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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逼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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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昏睡的姜二妹在這天中午終於醒來。

午飯前王念秋進屋去檢視姜二妹,看到她已經睜開了眼,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姜二妹,你終於醒了!”王念秋上前看了看她的臉色,還好,沒有上午剛發現她時那麼蒼白了。

“你感覺怎樣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王念秋一臉關切。

姜二妹用那無神的目光盯著王念秋看了幾秒,無力地搖頭。“沒,沒什麼。謝謝你,王念秋。”

她的聲音又低又弱,彷彿說話要耗去她很大的力氣。

吳素素聽見動靜,也趕快走進屋來。

“可憐的閨女!可遭罪了。”吳素素伸出手在姜二妹的額頭探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

“唉,這手,咋這麼粗?!可不像小姑娘的手。還長了凍瘡。”她心疼地摸著姜二妹的手。

“那個,二妹閨女,你今天到底是咋——”吳素素張口想問問,可她趕緊止住了話頭,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姜二妹已經紅了眼眶,有晶瑩的水光在裡面閃爍。

“好,咱不說這個了。先吃點飯。”吳素素有些無措地安撫道。

王念秋從灶房給姜二妹端來了一碗稀飯,和一盤青菜炒雞蛋。

“姜二妹,吃點吧。不管發生了什麼,咱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想想辦法,不是?”王念秋微笑著說道。

吳素素也趕緊點頭,“可不是,二妹閨女,聽話。”一邊把姜二妹溫柔地扶了起來。

在姜二妹的生命中,大概是很久沒有人這麼溫柔地對她說話了,她顫抖地接過王念秋遞過來的一雙筷子,抖動著嘴唇,“謝謝念秋!謝謝吳嬸!”

一串淚珠快速地滴落進了面前的飯碗中。

吳素素見姜二妹如此,自己也紅了眼眶。她趕緊掏出手帕替姜二妹擦去了臉上急速滾落的淚水。

此種情景,讓王念秋的心,也禁不住狠狠地顫了一顫。

等王念秋和哥哥王大剛在堂屋裡吃過午飯,姜二妹已經吃完,並且吳素素還打來熱水把她的臉仔細洗了一遍。

王念秋和王大剛走進裡屋的時候,就看見姜二妹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臉上還帶有一點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的紅暈。

王念秋走近端詳,發現姜二妹其實長得還不錯的。

除去平常穿著的一身顏色灰暗破舊的衣服,和有些零亂的頭髮,其實姜二妹的五官長得還算清秀。

現在洗乾淨了臉,仔細一看,妥妥一個秀氣的姑娘。

只是清瘦的臉,再加上單薄的身板,一看就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不良受了虧空。

此時,姜二妹有些羞澀地看著王念秋和王大剛,“謝謝念秋!謝謝大剛哥!謝謝你們今天救了我。”

王大剛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從姜二妹的臉上挪開,“姜二妹,不用放在心上,小事兒一樁。”

“不過,你到底因為啥事想不開啊?給我們說說,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王大剛一臉關切地看著姜二妹。

“就是!二妹閨女,沒事的,你告訴我們吧。”吳素素在一旁輕聲鼓勵。

那姜二妹緊咬了下唇,躊躇了好一會兒。

最終還是斷斷續續地告訴了王念秋他們,最近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從三年前,姜二妹十六歲開始起,時常有人上門給姜二妹提親。

可她那後媽,一心想在她的親事上大撈一筆,提出的彩禮錢高得嚇人。

把上門來提親的人都一一嚇退了。

眼前今年姜二妹十九了,還沒有人上門來提親。

她後媽就坐不住了。

前一陣子,她後媽就揹著她爹在幾十裡外的一個村子裡,給姜二妹尋了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歲,都快趕上姜二妹爹的年紀了。

膝下兩個女兒都已出嫁。

眼下那男人一個人在家孤單,急著想再娶一個老婆。可奈何名聲太差,尋訪了好幾個,人家一打聽他的事蹟,就掉頭走了。

聽說,那男人脾氣暴躁,還是個酒罐子,一天三頓離不開酒。

常常喝醉酒後把老婆按住就是一頓暴打。

前一個老婆就是因為受不了他三天兩頭的毒打,喝農藥死的。

那男人聽說姜二妹後媽在尋人要嫁女兒,就主動找上門去,並許下重彩禮。

姜二妹後媽一聽說對方許下多達二千的彩禮,那可是她從未聽說過的高彩禮,當即就應下了,並收下了二百塊的訂金。

哪兒還顧得了男人什麼年紀什麼品行。

正常來說,一般鄉村人家,哪裡有能拿得出二千彩禮的。可這老男人,靠嫁兩個女兒收彩禮,確實有底氣能拿出這二千塊錢。

半個月前,後媽將訂親的訊息告訴了姜屠戶和姜二妹。

姜屠戶聽後媽說,對方家境富裕,人不錯,只是年紀大點,會疼人。就點頭同意了。

婚期定在下個月臘月初六。

三天前,姜二妹從別人那兒打聽到,自己要嫁的那老男人的情況,尤其是那品行。猶如一盆涼水澆到了腳底。

以前在家受後媽虐待,她還盼著等出嫁了,就不會再受後媽的氣。

可是想到即將要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姜二妹瞬間覺得生活沒有了盼頭。

儘管姜二妹平常很怕後媽,但為了自己將來的幸福,昨晚姜二妹還是鼓起勇氣,去找她爹和後媽商量,希望能取消親事。

後媽眼看好大一筆橫財馬上到手了,哪肯輕易放棄。

只說姜二妹不識好歹,聽人瞎說,並稱收下的二百訂金,家中已用了大半,無法退還。

昨天夜裡,姜二妹眼看取消親事無望,對未來的日子也失去了希望,思過來想過去,又厭惡了自己家裡那個讓人寒心的地方,她就選擇來到王家溝後山林裡這個清靜的地方,想讓自己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

聽完姜二妹輕聲的講述,王念秋和王大剛、母親吳素素都陷入了好一陣沉默。

王大剛鐵青著臉,呼吸沉重,平常一雙憨憨的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

而吳素素通紅的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呆呆地看著姜二妹,這個比自己閨女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她的家人竟然這麼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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