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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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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已成為了一個冥靈,而且永遠被困在了自已的家裡。

最初的時候,他只有晚上可以出來,可以看到自已的爸爸為自已的失蹤而自責,看到母親為自已的消失而流淚。

能看到其他的親人來安慰自已的父母。

絕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一個旁觀者,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發現有的時候,似乎有人可以觀察到他的存在。

但是這一切只是加速了他人的恐懼,讓其他人離這間房子越來越遠。

在隨後的一年裡,他看著父親的公司業務越來越差,父母的矛盾也越來越深。到一年之後,他在這間永遠也走不出去的房子裡得到了父母也撒手人寰的訊息。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的父母也是被那個他罵過的人害死的。

僅僅是因為他在網上口嗨了一個隊友,這個隊友就害的他家破人亡。

他也終於知道,原來那些詭譎靈異的傳說都是真的,他死後的魂魄被人用妖術永遠的關在了自已的家中,只要他從一樓的大門走出去,就會自動返回到自已的房間。

跳窗也一樣,甚至掘地也一樣。

開啟電腦,電腦也只是重複著那天他玩的那一局遊戲。

他被囚禁在了只有他一個人的永遠定格的空間裡,再也不會體會到任何改變。

這樣的生活,很快就讓周子宣瘋了。根據他自已所說,他事實上每天絕大多數時間都不知道自已在幹什麼,只有大約五個小時的時間是清醒的。

而這五個小時,他也基本都用來仇恨那個害他淪為如此境地的人,他一直在腦海中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對這個人進行各種各樣的折磨。

儘管他根本都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長什麼樣子。

周子宣說,他漸漸的也發現自已的陰氣隨著時間的流逝在增長。他之前只能活在現實中已經被拋棄的別墅裡,看著自已的家一點一點變得破敗不堪。而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便擁有了創造幻境的能力。但是他的想象只能恢復自已記憶中的環境,無法創造任何活物。

直到我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

周子宣的遭遇讓我感到震驚,首先我不知道得罪到什麼樣的人才會在遊戲裡罵兩句就會被人搞成這樣。其次震驚術法害人的奇特手段,連死了以後也不能逃脫懲罰。

我偷偷看了一眼聶長亭,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沉寂了一會,周子宣又開口了,他問聶長亭,打算怎麼處理他。

聶長亭告訴他,因為他是被人所害,並且還沒有造成害人的事實,所以他下到黃泉以後應該是不會被追究滯留人間的責任。

但是黃泉可以根據周子宣的記憶,知道人間有人利用術法作惡。這在黃泉屬於極惡之罪,受到的懲罰會比周子宣遭遇的殘酷百倍。

能將周子宣害成這樣,在術門裡也不會是個普通人物。而透過周子宣聽到的對話內容,他得罪的人也絕非是等閒之徒。

把周子宣帶出這棟房子,必然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面。

周子宣知道了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喜形於色,習慣性的一句國粹又出來了:“X他X的,真是老天有眼。”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那張慘白的臉笑得都變形了,讓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又變成了瘋子。

我總是感覺周子宣有哪個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聶長亭告訴周子宣,他之所以不能離開這棟別墅。是因為對他施法的那個人將他的三魂七魄中的三魂囚禁在了一種法器裡,然後給別墅施下了結界,然後將法器藏在了這棟別墅的一個角落中。要想找到這個法器所在,聶長亭會暫時封住周子宣七魄中的伏矢。伏矢主管意識,只要周子宣失去自主意識,那麼他的其他六魄便會主動靠近囚禁周子宣三魂的法器。

沒等周子宣說同意不同意,聶長亭就用一隻手掌在他的天靈蓋處撫去,瞬間周子宣便像一個傻子一樣目光呆滯,四肢鬆垮,口水和鼻涕也不停的滴在了他的臉上。

接著,周子宣便緩慢的朝著樓下走下,一邊走還一邊從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他現在雖然沒有意識,但是居然還能分辨路上的障礙物,知道躲閃。

我和聶長亭就這樣跟在周子宣的後面,一路跟他到了別墅負一層。看著他站在天井花圃前面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花圃裡的泥巴。

“就是這了。”聶長亭走了過去,讓我拉住周子宣別讓他亂動。自已隨手找了一塊木板對著花圃挖了起來。

挖了一會,聶長亭就從泥巴里找出了一枚看上去很小巧卻也很普通的鐵鈴鐺。

“就是這個了,我們現在去一樓,看看能不能把他帶到花園裡去。”聶長亭對我說。

聶長亭把鈴鐺抓在手裡,周子宣都不用我牽,自然而然的就跟在聶長亭的屁股後面追著,就像電視裡湘西趕屍那樣。

一切都很順利,周子宣沒有意外的從一樓大門口處走了出去,三年來第一次踏出了這棟別墅。

我長舒一口氣,不容易啊,終於把這個單子瞭解了,差點把自已都搭了上去。

聶長亭又用手從周子宣的頭頂扶過,周子宣呆滯的眼神立馬變得明亮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他應該是感受到了什麼不適,用手摸了一下下巴:“怎麼這麼黏?”

然後他看看四周,先是疑惑,然後是詫異,最後是欣喜:“我終於出來了?”

“這棵樹已經這麼高了?這還是小時候我和我媽一起種的,她當時還說不吉利,讓我別種這種樹,最後還是沒吵過我。。沒吵過我。”周子宣的表情突然又變的很難過。

“是我錯了,媽,是我。是。。”周子宣說著說著,胸口突然出現一道紅光,還是從體內發出的。很快這道紅光伴隨著濃煙瀰漫到了全身,更有火焰從他的眼睛和嘴巴里噴了出來。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大概是因為周子宣已經是個冥靈的緣故,他好像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痛苦,就在這滿是遺憾的懺悔中,他自上而下的化成了一股飛灰,在清晨的冷風中徹底的消失了。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我急忙問道:“聶總。。聶總。。這怎麼回事,聶總,你把他送回黃泉去了??”

“我大意了,怪不得他們要專門把周子宣給燒死。原來是要給他下火縛咒。他的三魂七魄一旦離開這棟別墅,詛咒就會啟動,將周子宣的靈魂焚燬,徹底毀屍滅跡。”聶長亭看著手中那枚害人的鈴鐺,面色凝重的解釋道。

“火縛咒陰損凌厲,是玄火門最備受爭議的技法。但是傳說若要修煉此術,所受之苦有如親歷此咒,所以精通者寥寥,沒想到今天讓我們撞見了。”

“那現在。。這結果我們。。。?”

“結束了,周子宣永遠都不會出現了。你現在可以給這房子找下家了。”

說完,聶長亭就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早上5點,我們也該回去了。

雖然事情結束了,但是這明顯和李俊凱家一樣不是什麼好結局。一路上我和聶長亭都很沉默,因為到最後我們都不知道兇手是誰。

還是我打破了空氣中沉寂的氛圍,我和聶長亭說:“其實我一直感覺周子宣怪怪的,好像。。好像哪裡。。。我也說不上來。”

“是”聶長亭嘆了口氣。

“別看他嘴臭,其實他真是個孩子。你是見過吳雨銘的,她那點遭遇和周子宣比算的了什麼,卻惡毒成了什麼樣子。而周子宣,我說的不好聽一點,他這個人是真的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自已所受的痛苦,父母被害的血仇都沒有讓他產生真正的怨氣。你要知道冥靈是以怨為力以恨為食,要是換個人來,不死幾個人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先不對,但是隻是罵個人而已,我真不知道害他那人是怎麼想的,一點人性都沒有。”

聶總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我小時候住在鄉下,每到夏天的時候,我們就會在樹下抓天牛玩。有時候我會把這些天牛養起來,給他們找些葉子喂。但是一旦他們中的一隻咬了我,我就會把他們全部踩死。天牛咬我一口,其實最多也就疼一下。但是關鍵是,這樣我就不高興,我不高興,他們就得死。”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對你們來說就是那些天牛?”

“我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呢,你不會以為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不是這樣吧?”

好喪氣的對話,說的我沒有聊下去的慾望,於是車廂又一次變得沉悶起來。

我下車之後,聶長亭突然又把我叫住,和我說道:“你的三魂七魄現在的陰氣依然很重,這幾天少動一點,不然會生病。還有,這幾天最好不要去醫院,不然你會看到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

切,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歷,我什麼沒見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已經習慣了。

於是我便隨意的附和了兩句,接著就回去睡覺了。

好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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