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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鬧鐘響起的第一秒就被邢昭摁掉,現在是晚上十二點整。
今夜的醫院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靜一點,黏稠的夜色遮住了邢昭和周顧白的眼睛,他們兩個人躲在天台上的一排排氣管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陸長鳴立在天台邊緣,旁邊是邢昭怕他被凍死硬套了層大衣的孫立軍,倒在地上,依稀看得出胸口微弱的起伏。
刺骨的寒風掀起了陸長鳴的衣角和髮梢,單薄的身影在遠處霓虹燈的照映下像是一柄開刃的利劍。
“靠,穿那麼少,還那麼帥。”
把自己裹成球的周顧白嘟囔著:“等我病好了,我也要穿成這樣耍帥。”
邢昭上下打量了一遍他,說:“就你這小身板,風一吹就倒,省省吧。”
周顧白不服輸的瞪向邢昭,結果看到他同樣是一身單薄利落的穿扮,穿著皮衣長袖還若隱若現的肌肉,他憤憤的別過頭去。
沒一會,周顧白忽然打了個寒顫,後脖頸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這不是凍的,是感受到了不屬於人間的陰寒氣息。
“來了。”
周顧白對鬼的感知能力比邢昭強,他探出頭去看,邢昭還不知所以,聽他那麼說也打起十二分警惕。
陸長鳴在寒風中轉身,一柄蒙塵的斷刀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向前一指:“膽敢上前一步,死。”
周顧白看清了陸長鳴手上的刀,詫異道:“嘶,他什麼時候回去拿刀的?”
斷刀所指之處,陰沉詭譎的威壓鋪天蓋地的朝出現在天台上的三隻厲鬼壓去,這三隻厲鬼剛成型不久,被陸長鳴的鬼氣一壓差點轉身跑了。
大腦袋的小鬼“嚶嚶”地跳了兩下,紅唇的白衣女鬼摸了摸他的頭當做安撫,看向陸長鳴的眼神又驚又懼,另一隻無臉男鬼倒是鎮定不少。
邢昭被陸長鳴的鬼氣掃到,天靈蓋一涼,眨了兩下眼,眼前朦朧的景象逐漸清晰,當他看清楚那三隻鬼的模樣時,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魔幻了。
周顧白見他這樣還安慰道:“沒事,習慣了就好,我第一次見鬼比你誇張多了。”
邢昭無奈,他一點都不想習慣。
“噓。”
邢昭的耳朵動了動,食指抵在唇間,“有人上來了。”
周顧白側耳去聽,果然聽到了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突然出現的腳步聲讓厲鬼們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陸長鳴也將目光投向樓梯口。
林文舒就那樣腳步悠然的走上了天台,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中,他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一般,上身只穿了一件襯衣,襯衣的領口解開兩顆釦子,露出一些紅色的痕跡。
樓下有人守著,林文舒依然還是上了天台,邢昭的眸色沉了沉,右手握上了腰間的手槍。
“陸前輩,又見面了。”林文舒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下午在警局暴怒過的痕跡。
陸長鳴冷聲道:“不要那樣叫我。”
“我這是尊稱,雖然你最後還是決定與我為敵,但我還是很尊敬你這個前輩的。”
陸長鳴面色更冷了一些,他與林文舒絕對算不上前後輩的關係,甚至和他的師祖林子監也算不上,他們之間的身份相差太遠。
他不知道林文舒為何如此執著的叫他“前輩”,只能更警惕一些。
林文舒的目光從他身前的三隻厲鬼上掃過,眼神輕蔑,彷彿那是一堆可隨意丟棄的垃圾。
他之前煉過幾只厲鬼,可他的運氣實在不好,前不久遇上陰間鬼差在人間掃蕩,他煉的鬼一不小心被陰差抓走,要復仇時間又來不及了,不然他也不會抓這幾隻湊合。
“這幾隻和陸前輩比起來實在是瞧不上眼,但是湊合一下勉強還能用。”
他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個符,嘴裡唸了兩句。
那三隻厲鬼突然像是受到召喚一般,面露兇光,瞳孔隱隱泛出紅色。
白衣女鬼仰頭髮出痛苦的長嘯,她雙手的指甲瞬間暴長,身形快速移動到陸長鳴身前,利爪猛地劈下。
陸長鳴身體一轉,女鬼劈空,來不及收手就被陸長鳴用刀抹了脖子。
再抬眼,小鬼和無臉男鬼也到了眼前,陸長鳴身形一閃,從兩鬼的中間穿過,帥氣收刀,那兩隻鬼被腰斬,都沒發出慘叫就魂飛魄散了。
“啪啪啪。”
林文舒趁著陸長鳴收拾厲鬼的功夫站上了天台邊緣,面朝陸長鳴鼓了幾下掌。
“不愧是陸前輩啊。”
陸長鳴轉身看向他:“你知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我當然知道。”林文舒聳肩,“本來我也沒打算讓他們做什麼。”
“陸前輩,你失算了。”
他俯下身抓起地上的孫立軍,邢昭見狀著急的想出去,周顧白緊緊拉住他:“等一下,邢隊。”
林文舒的手在碰到孫立軍的時候,臉色就變了,他提起人看到了一張平坦的玩偶臉,手上的觸感和重量也不一樣。
“假的?”他的聲音有一種詭異的平穩,“障眼法啊。”
他一抬手把偽裝成孫立軍的人形玩偶扔下樓去,那軟綿綿的姿態一看就不是真人。
邢昭和周顧白看到這一幕也十分驚訝。
邢昭:“他什麼時候換的?”
周顧白:“不知道,管他呢,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前輩,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前輩嗎?”林文舒幽幽的抬起頭看向陸長鳴,“其實也不是因為尊敬,因為你真的是我的前輩啊。”
陸長鳴看到他的癲狂神情,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我從小聽你的故事長大,一直也都很想煉一個你這樣的厲鬼出來,可惜,我能力不行,不過今天——”
他抬手緩緩解開襯衣的扣子,露出面板上紅得似血的符籙。
“我會煉出我此生最成功的一個厲鬼。”
看到林文舒身上的東西,就算是陸長鳴也震驚了一瞬。
“冶兇符!”
“沒錯,我想沒有人比陸前輩你更清楚這道符的作用。”林文舒抬眼望向夜空。
“今晚的月色真美,再加點血色就更好了。”
他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藏在指間的刀片割開了喉嚨,動脈血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