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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水？”楊暘在汽車啟動的前一秒坐上了車，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疑惑地問，“這群人沒事吧？這都晚上十一點多了，就算是真的漏水，物業就不能先把我們的水暫停嗎？還是說，我們租住了一天，這房子的問題就變成我們的了？”
李俊山順著蜿蜒曲折的臨時公路下了山，到達安全路段，他才把手機扔給楊暘，“你看看吧，關水的閥門在每個業主的房間內，這是一方面，主要的原因是，樓下業務強烈要求我們回去，他們的房間必須給出賠償。”
楊暘翻看了一會，煩躁地說，“他們白天上班沒時間我們晚上就不忙了？這都什麼事啊。”
“我等會把你放路口，你自己回家去吧。”李俊山看出好兄弟的不耐煩，決定自己去處理這件麻煩。
楊暘搖頭，“我陪你去看看，實在難纏，明天讓律師和他們去談。”
兩人一路沉默著開著車，即使路上不擁堵，趕到新麗小區的時候，也已經十二點多了。
單元門口，穿了一件薄款羽絨服的中介小夥兩個衣著光鮮，像是從某個時尚晚宴出來的兩個同齡人，自卑感油然而生。
僅僅遲疑了一秒，他的目光掃過那輛限量版的跑車，又擺起了招牌笑容，笑著迎了上去，“沒有您兩位的同意，這房間我們也不敢進去。”
“麻煩你了。”李俊山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中介受寵若驚地笑了笑，小跑著超過兩人幫他們開啟了電梯，“您兩位小心一些。”
“妹子妹子，你睡著了嗎？沒睡著就去看看熱鬧哈，有一輛豪車開進來了，我從窗戶看了一眼，也就是穿的帥，但是我媳婦非說人家哪裡哪裡都帥，把我給氣的。”
隔壁的鄰居還沒有上樓，沈溪就收到了樓下大哥的訊息，她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笑出了聲，“這大哥大姐真恩愛啊。”
感嘆了一句，沈溪回了一個“我這就去。”拄著改造好的柺杖就站起了身。
門外恰巧也傳來了動靜，沈溪耐心等待了一會，聽到鄰居、物業和樓下的鄰居一起進入了隔壁的房間，她這才裝作剛睡醒的樣子一把開啟了房門。
“同桌，你怎麼還沒睡？”
隔壁開門聲驚動了剛關掉水龍頭的李俊山，他耳朵一動，下一秒就突破層層包圍的人群出現在門口。
沈溪愣在原地，看到跟在李俊山身後的楊暘，她這才反應過來，按滅了手機，沈溪驚訝道，“你們兩個現在住這裡？”說完沈溪就笑了，“我聽到動靜出來看看，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扶你。”李俊山快步走過來，被身後的業主一嗓子喊住了，“小夥子，你也看到了，是你們的水龍頭沒關，木地板泡了，水順著天花板流到了我們家。既然是你的問題，我們現在下樓看看，我們家前幾年才裝修的，這麼一泡，又要重新裝修了。”
“快去忙吧。”沈溪搖頭，她開啟房門，不動聲色地甩開李俊山的手，“我到了。”說完，沈溪毫不猶豫地關上了房門。
“大嬸，我們又不賴你的錢，你至於這麼大聲嗎？”楊暘看到好兄弟吃癟一臉不爽地扭過頭，“裝修能花一百萬嗎？你這麼大聲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嗎？錢是你爸還是你媽，讓你這麼不要臉大晚上地大聲嚷嚷？”
“我們也沒說不給你賠償，你還想怎麼樣？”
李俊山陰沉著臉轉過身，外面的氣溫已經只有十幾度了，李俊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上面的兩顆釦子還沒有扣上，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混不吝的囂張感。
他眯著眼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群人，眼神裡都是狠厲，被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退幾步。看了一圈，他輕笑一聲，對著那對中年夫妻說道，“明天我會讓律師來和你們談。”說完他看向一旁的中介，“中介費2萬，你全權負責，到時候會有律師和你聯絡。”
“好好好！”中介連忙點頭，他就知道給這些富二代服務，小費少不了。
兩個年輕人明顯戾氣很重，剛剛一直在群裡叫囂的中年婦女也不敢吱聲了，她順著物業給的臺階悄無聲息地上了電梯，看不到李俊山他們，她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明明是他們的錯，現在竟然還讓律師來威脅我們。”
“你別說話了！”身旁的中年男人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女人吃痛息了聲，男人小聲地和物業的工作人員說， “我們明天都要上班，你們拍個照吧，賠償麻煩你們物業明天和他們協商。只要賠償合理，我們都接受。”
“好好好。”物業的小姑娘連忙點頭，回到辦公室就發了一個朋友圈：朋友們誰知道啊？小區內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優質帥哥，結果都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要揮拳頭，我的心都要碎了。
“妹子，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你同層的鄰居說，你的新鄰居很不好相處啊。你別拍了，我媳婦不好奇了，你一個女娃娃的，別惹上什麼事了。”
突然的震動音讓沈溪回過神，她丟下柺杖在換鞋的小凳子上坐下，簡單回覆了一下樓下大哥，就渾身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她沒想到李俊山會住在對面。
沈溪閉上眼睛，她也沒想到再次相遇，她依舊是落下風的那一個，總是在落荒而逃，一點都不體面。
*
沈溪對面的房間門口，看著一踩一個水坑的地毯，兩人都煩躁地站在門口。
“走吧，回家吧，這裡也沒辦法住了。”楊暘從房間裡拿了兩件李俊山的外套，自己穿了一件，招呼李俊山也穿上。
李俊山拒絕，“你回去吧，我這幾天就住在這裡，回去我也睡不著。”
“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你現在又是怎麼了？”楊暘不解地問。
李俊山抬頭看了一眼沈溪緊閉的房門，滿臉痛苦地說，“沈溪的反應不對，她的臉上沒有驚訝只有驚嚇......”
楊暘啞然，沈溪就是一個普通人，面對旋渦她下意識選擇逃避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但是，這些話他只能爛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