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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章 ‘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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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時節,草木枯黃,天氣日漸變涼,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

經過一座繁華的城,李蓮花、喬婉娩和小寶,一起去城中採買,準備入冬需要的物件。

棉被、斗篷、大氅……還有李蓮花喜歡的糖豆,小寶還雀躍的買了許多肉乾,說要給‘書呆子’也準備些零食。

街頭巷尾,人們仍在議論紛紛,對萬聖道的唾罵聲不絕於耳。

人們罵萬聖道是一個惡名昭彰的邪魔歪道,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讓整個江湖陷入了一片混亂……

更多的人,則是聚精會神的聽街頭說書先生,繪聲繪色的講述另一個江湖傳說:有一位英俊瀟灑,劍法高超的俠客李相夷,一舉挫敗萬聖道的籌謀,為江湖除去了一大禍之後,看淡塵世功名,在二十幾歲時便已功成身退。言語間,人們對他的隱退或感到非常遺憾,或感到唏噓……

李蓮花聽著這些,倒是心無波瀾,因為他前世聽了十年,早就習慣了。

反倒是懷念起為數不多的、讓他覺得牽掛的事物來,無論前世今生,處處都有絕跡江湖的李相夷的傳說,卻從來沒人過問一句遊醫李蓮花的悲喜。

值得的人,值得的事,無論前世今生,都不多。看到小寶手裡一大堆給‘書呆子’準備的零食,他又想起跟他走南闖北的‘狐狸精’了。

他心裡想著‘狐狸精’,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的,直到小寶一聲歡呼,飛快的奔向坐在門口搖尾巴的‘書呆子’,李蓮花才回過神來。

李蓮花怔怔的看著小寶,把肉乾一塊一塊的餵給‘書呆子’,通體雪白且圓潤的小狗,在小寶面前撒歡,搖尾巴。小寶一邊喂,一邊伸手摸了摸柔軟又光滑的毛髮,隔著大老遠都能感受到它的溫暖和喜悅。小狗的尾巴搖得更厲害了,它在小寶的身邊蹦躂著,舔著小寶的手心,表達著它對小寶的喜愛和依賴。

當秋風掠過樹梢,枝頭的枯葉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優雅地飄落,在空中交織、旋轉、翻湧,最終輕輕地落在大地上。

深秋以至,寒冬,已經近了。

李蓮花,曾經就是在這一年的冬天,在寒風刺骨的冬日,在荒野撿到奄奄一息的‘狐狸精’的。

“你在看什麼?”喬婉娩疑惑的繞著出神的李蓮花左看右看。

“呃,沒什麼。我就是突然覺得吧,‘書呆子’孤零零的一條狗,好像是缺個伴。”

“要不,再買一條回來?”

買就算了,他最懷念的是‘狐狸精’。

“買一條?算了吧!在被圈養的環境裡出生的狗仔,骨子裡都是被馴化的痕跡,沒意思。隨緣吧,以後若有機會,撿一條也不錯。”

天氣越來越冷了,喬婉娩不相信他能撿到狗仔。“你說撿就撿,好像是你放出去的一樣。”

“那還真說不定。在很多沒人注意的角落,多的是被人拋棄的阿貓阿狗。”

知道李蓮花這一年來嘴上功夫越發厲害,喬婉娩知道說不過。“好好好,說不過你,不和你爭了,我等著看你何時能撿到。不過,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你可想好了?”

“那我們往東走吧,我想去看看冬天的東海,會不會和往年有什麼不一樣。”

算算時間,差不多可以去找他的‘狐狸精’了。

他們三人一路東行,小寶帶著興奮和好奇的心情,跟隨師父踏上了這場充滿未知的旅程。他們每到一處,一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嘗著當地的美食,享受著旅途中的無限風光。

走走停停,半個月過去了,他們終於到了東海——前世李蓮花盤桓了三年之久的貧瘠漁村。

這是一個位於東海之濱的小村莊,土地貧瘠,人口稀少,甚至可以說是人跡罕至。村莊裡的房屋簡陋破舊,有些甚至已經倒塌了。

看到這個情景,李蓮花的心中滿是心酸和無奈。他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個曾經在這個村莊裡生活了三年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是一個有家難回的人,他在這個村莊裡,一個人默默浴火涅槃,告別過往的風華,受不少苦難,還要承受心靈的折磨,整整三年之久……

現在,他又回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輕車熟路找到前世自己安家落腳的那片土地,將他的蓮花樓停放在那裡。

“這個村莊這麼偏僻,你居然知道來的路,還一點兒都沒走錯路。難道你以前來過不成?”喬婉娩環顧著這個不毛之地疑惑道。

李蓮花收斂心神,清了清嗓子道:“啊!是這樣的,很早之前來過一次,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裡絲毫未變,所以我才記得。”

喬婉娩想不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他會來這種地方:“以前,你不是很喜歡熱鬧嗎?怎麼會跑到這兒來,若不是你親口所說的話,我還真不敢相信。”

李相夷是喜歡熱鬧,可他十年光景,已經習慣了清靜。

“其實,這個真的沒什麼奇怪的。有些地方,不是因為喜歡才去;有些事,不是因為想管才去管;有些路,也不是因為自己想走才去走。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非如此不可。人,都是在不斷改變的。”

有點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長篇大論,喬婉娩忍不住笑著調侃他:“我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你卻侃侃而談起來。我突然覺得,以你這張嘴,以後不想遊歷山河了,完全可以去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做說書先生了。”

“這個怕是不行,我只想沒事的時候曬曬太陽,或者釣釣魚。我怕誤人子弟呀。”一個小寶都夠他勞心費神了,再多,他得累趴了。

“對了,阿娩,我去這附近走走,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活物。”

“你和小寶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留下,小寶的衣服,有兩件練劍法時撕破了,我趁著有時間,幫他補補吧!”

李蓮花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天氣和前世是一樣的。就是今天,他得去老地方,接‘狐狸精’回家了。

他帶著小寶,往漁村後的樹林中走去。不遠處有一棵熟悉的枯樹,乾枯的樹枝堆裡,有一條奄奄一息的黃色小狗,才有小貓那般大,腿上還受了傷。

李蓮花看到它的那一刻,就像看到久違的故人一樣,欣喜的奔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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