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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真的有人。
是巧合還是……?
是302的鄰居還是誰?
葉拾站起身。
而那樣不緊不慢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
“咚咚咚。”
是誰在敲門?
他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一位老人,是剛剛那位意外摔倒的老人……他不認為那是他撞的。
莫名其妙的人?
或許他真的沒有撞到他。
葉拾眨眨眼,四處看了看後,又走到浴室裡,這裡有……一個漏水的水龍頭,用細鐵絲密密地纏著漏水處,但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破舊的淋浴頭,至少……還沒上鏽,,葉拾想了想,伸手就將淋浴頭拆了下來,
淋浴頭砸人並不痛,但水管連線處的還算鋒利能幹。
不會吧……他一面這麼想著,一面將淋浴頭放在背後,一面單手開啟了懷錶,指標們正以一定速度倒轉著,葉拾還記得這是因為什麼。
他緩緩靠近防盜門,在那老頭再敲門前,
低聲問了一句:“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怨毒、憤怒。
“你是誰啊?”
真是不帶任何情緒,隨意地問。基本能判斷他是鬼了,人鬼殊途,也沒必要太禮貌。
“……”
“咚!”
好像是太隨意了,惹惱了老頭。
葉拾不太在乎。
下一秒,
“咚——咚!哐!”
老頭一改往日的脆弱,也並不磨磨唧唧地回答他的問題,或者繼續說些什麼,而是直接開始用腳猛踹房門。
看起來真是一點兒也不像那個擦一下能摔在地上的老骨頭。
還以為要再周旋一下?不都是那麼寫的嗎?要溝通兩句,彼此威脅,互相說些垃圾話。
禁忌,葉拾如此判斷著。莉莉絲快問快答遊戲裡,提到的幾個禁忌都是誘惑性的,而這個老頭,是玩詐的?
也許只是利用了他可憐的同情心?不對啊,那為什麼當時沒有攻擊他?反而等這時候。
“別踹了,大爺,門挺結實的,再踹別給你腿踹折了。”葉拾提醒一句。
精神病院裡這樣的聲音實在太常見了,不曉得多少人在猛猛踹門,然後大聲喊:我沒病!我沒病。
不過這種行為是被醫生禁止的,這是會加重病症的行為。
能明顯看得出,那大爺又是一愣。
似乎很容易愣住,是因為年邁的關係嗎?
葉拾就在這一瞬間,猛然伸手拉開門,樓道里面依舊很黑,
而他手持淋浴水管直直朝下,正對著,
猛地砸進大爺的眼眶裡,不帶一絲猶豫。
“噗……滋!”
大爺的眼珠子被淋浴頭戲處按凹進去,整個炸在他本就深陷的眼窩裡,隨著那頭扎進去,越深,然後滋出來紅白的液體,看起來很血腥。
那些亂七八糟的液體又順著他滿臉的蒼斑褶皺一點一點兒地流下來,一下子就給他菊瓣兒似的臉染地血呼啦次。
“啊!”
大爺尖叫一聲,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老牙,他伸手握住淋浴杆,試圖阻止它繼續往裡深入,但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和裂口女一樣,只要……
葉拾沒有絲毫猶豫,猛地抬起胳膊又掄圓了,再次朝他另一隻眼戳過去。
摧毀就行了。
可,在對上他眼的那一刻。
“咚咚咚。”
葉拾猛地睜開眼,他正坐在桌前的小木桌上,而窗外泛白的光甚至有些刺眼。
這裡是……波凌區波克三號街服務公館3號樓303室,他正在……
眼前是手裡握著的那第二張紙,上面明明白白寫著,
“門外有人。”
門外有人,是的,他知道。
但這是……迴圈?還是什麼?
他喘了兩口氣,一時間有一些難以接受。
直到下一秒,肩處傳來劇痛。
“哎呦,臥槽。”
他不符自己所想那般坐在桌子前,手中當然也沒有那張紙。
而是正要被撲在地上,
隨著“砰”地一聲重響,整個人往後仰過去,就將要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要知道人在可控、或者有意識的情況下是不會以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姿勢倒下去的。
那可是後腦啊!前額葉和那兒都不能受傷啊!那麼砸下去就沒得玩了!
他只頗為失措地能讓一隻手落下去從而起一個緩衝作用。
手裡的淋浴頭剛剛“失神”時掉下去了,又要撐地板,他現在恨不得伸出來八隻胳膊。
如此一來,就被大爺得逞了。
他栽在地上,而那位大爺抵著他,正賣力地撕咬著他的肩頭。
非常清楚明確的疼痛感。
除了疼痛之外,還有非常懵逼的情緒,剛剛,那是什麼?幻覺?還是?
媽的!葉拾一向喜歡想東想西,而這個死老頭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
疼痛佔據上風,這個老頭就像是……想要吃掉他?見過啃老,沒見過啃小的!
痛!痛!葉拾費力地支起胳膊,肩頭還在被他嚼著,真是在嚼啊!痛!
這讓葉拾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下去。
他看見他乾巴的嘴唇上面滿是殷紅的鮮血,碎肉、面板、肌肉組織。
往上?卻又好死不死的對上他的眼睛,那隻剩一隻的灰濛濛眼睛!
另一隻眼緊閉著,眼皮縫裡面正冒著褐紅色的血。
貼的近了才能發現,他鬼樣的臉孔,兩道眉毛活脫是小鍋的兩個提耳,鼻子和翹起的下頦之間,恐怕連一個核桃也放不了,臉孔蒼白,病容滿面,兩鬢內陷,彷彿全身僅由骨頭和神經構成似的。
感覺命不久矣。
時間仿若定格在那一刻。
再一眨眼,葉拾正站在淋浴間裡拆淋浴頭,手裡握著杆子,馬上就要啃吃啃吃地擰那頭下來。
葉拾微微怔愣,下一刻手卻猛地握著淋浴杆往前抵去,作勢要抵住那老頭的脖子。雖不知道這樣有沒有效果,但總比毫無動作要好,而這種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只會發生幾秒。
這樣空空蕩蕩站在浴室裡,舉著這玩意兒,就顯得有點蠢。
葉拾卻明顯感覺一陣一陣的阻力。
而那老頭的牙明明豁的沒剩幾顆,缺了牙的嘴也蔫兒吧地合在一起,可咬起人來就是痛極了,可不能讓他再咬一口。
他猛地將膝蓋往上一抬,卻突然聽到一陣囈語,
“換我吃掉你。”
沒明白。葉拾不猶豫,只留了一些力氣,為了等幻象消失後不脫力,然後用膝蓋死死磕上去,恐怕正對著老頭的胸腹位置?
眼前像那盞閃爍的黃燈,滋滋呀呀地一閃。
虛晃的浴室瓷磚扭曲、解體又看見那老頭昏昏黃黃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著他,正如那句囈語一般,
只透著那句——“換我吃掉你”。
剛剛幻視中,手裡的淋浴管掉在一邊,葉拾用膝蓋抵著他。
這該死的老頭力氣巨大無比,並且一心就要吃掉他。
他只得一手卡著老頭的脖子,一手往旁邊探去,試圖摸回那根淋浴杆。
只要摧毀他……只要摧毀他。
葉拾的這個角度正對著302。
他呈一個仰躺的姿勢,而那個力氣巨大的碰瓷老頭乾乾瘦瘦一個,就壓在他上面。
葉拾為了躲避老頭的嘴巴、眼睛,而往上仰著、又偏著腦袋,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302的上半截門。
鬼使神差地,葉拾抬頭看了一眼302,直勾勾盯著那個貓眼的位置,302戶裡面住著人,如果302的租戶看到他躺在地上……
哦,他還記得,意外導致別人覺醒是違規的、犯法的。而他,是守法的。
葉拾盯著貓眼,莫名其妙地用口型說了一句:“你能看見嗎?”
他的眼睛,彷彿沉寂百年未曾有過波瀾的洞穴死潭。
他微微低頭,用腳抵著門框,
然後死死地抓起手邊的淋浴頭,朝下狠狠砸向老頭的太陽穴,這老頭意外難殺。
早知道不開門了,還以為新手期刷小怪呢。
雖然沒能一擊摧毀這老頭,但也將他砸的恍惚?至少看著是這樣的,葉拾抵著他脖子的手微微一鬆,而後曲膝抬腳將他踢出半米。
扶著門框半站起,一淋浴頭夯在老頭的後腦勺上,將他硬生生砸地矮了半米,順勢伸手薅住他稀少的頭髮硬生生往屋子裡拖。
又留了一個眼神給那門。
剛剛被老頭眼眶裡面滴出來的血沾在臉上,有些難受。他剛想伸一隻手去抹,卻不料那老頭還有力氣要反抗。
葉拾顧不得擦血,又動起來將他拖進屋子,最後抵著、掐著老頭的脖子,牢牢地將他按在旁邊的牆上,卻誤觸了電燈泡的開關,
隨著小小的咔噠一聲,天花板上的電燈泡於是又滋滋啦啦地響起來。
簡直,簡直跟這死老頭一樣沒完沒了。
他分開兩根手指拉著門把手,將門帶上,然後——
往上猛抬,對準老頭的另一隻眼,
下一秒,
他正仰躺在地上……
手並不停,死死落下,那堅硬的淋浴頭不帶任何遲疑地戳進一處略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