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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46、英雄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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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之華別離空相庵,心中也是悵然。一路疾馬西行,雖昨晚暗中給朱淑真兩人留下二千五百兩銀子,但他身上還依然盤纏甚豐,金銀不缺。途中又換了匹好馬,天黑時分,已趕到南陵,尋到一家客棧投宿。

客棧投宿者竟多為江湖武人,聽眾口音,多來自浙閩等地,他也自然知道這些江湖漢子均是前往懸天峰。

次日途中,又遇一些武眾,均向西行。厲之華想從眾人口中探聽一些有關邪教之事,便不急行,混於其內。眾人一路海南闊北地胡吹亂扯,厲之華也聽得半懂不懂。如此西行,黃昏時分,已臨長江岸邊。

長江浪勢洶湧,江水接天,遠遠望去,宛若一條銀帶。江面有兩艘官船來回渡客,半個時辰後,均已到達對岸。

對岸是座叫洲頭的小鎮,時已黃昏,鎮上行人漸稀。厲之華尋過客棧之後,一時無聊,順著江岸向南散步。心想胡玉此刻是否已回蘇州,在嶽西匆匆一別,如今若想打探出或遇到胡玉,想必極難,不可能仍在嶽西或去隨州,即使在嶽西,也不易尋到。正在琢磨胡玉此時何在,忽聞得不遠處一片吵罵之聲。

厲之華行至該處,只見人群內有五六人在和個黑臉青年爭吵。那黑臉青年約二十五六歲,生得虎臂熊腰,體格仡仡。和他爭吵的幾人個個身帶兵刃,短打勁束。這幾人你一句他一句,又夾雜聲聲嘈笑和戲罵。那黑臉青年口齒拙笨,被這幾人的奸嘴刁舌憋個臉紅脖粗。

卻見那青年急道:“就你們還說是江湖英雄,真汙沒了英雄二字。”

一個蓄著兩撇黃鬍子的中年漢子道:“你這小子算哪出東西?你既然俠義豪爽,船銀應全免掉,今後大夥交個朋友,豈不是好?”

那黑臉青年道:“呸!我才不結交你們這些奸賴歹人。”

其中一人聽了,氣得上前抓住他罵道:“水賊大膽,竟敢辱罵老子,今非揍你不可!”說完,提拳欲打。

那黃臉漢子道:“於兄且慢。這小子做生意暈了頭,今日當著大夥的面,若不說個清楚,還道我們欺負這小子。”姓於的漢子聽了,便鬆手退了下去。

那黑臉青年站在原地毫不在乎,說道:“你們覺得理虧,便想打我出氣,我今日實不想為幾兩小銀打架。否則,我豈怕你們?”

眾人聽了不由大笑,均想這人身材魁梧,不過是個力大無特的蠻漢,總覺武林之人與尋常俚人彷彿,若不痛打一頓,終是個井底之蛙。

那黃臉漢子臉色一沉道:“你小子好會耍賴逞刁,也不去四處打聽打聽,老夫我乃何等人士,區區幾兩船銀還會賴你?老夫尊號‘金當石’,別說幾兩銀子,就是萬兩黃金,金某也不過看作是一堆石頭而已!你若缺少金銀使用,我那馬鐙便為純金所鑄,若要就卸了去,在金某人眼裡,等於梳掉了一根頭髮。哈哈哈哈……”其餘幾人聽了,也隨著大笑起來。

厲之華見這黃臉漢子年紀最多不過四十,卻自稱為老夫,一身粗衣,面容乾瘦,極顯寒酸,身邊那馬匹垂的鐙乃為鐵鑄,姓名自然也是假的,瞧這幫人純是戲耍對方。

黑臉青年道:“誰在乎金馬鐙,那幾兩銀子我也不要了,算我當初瞎了眼,不該渡你們過江,與你們爭吵這陣子,倒不如去抓幾條魚賣錢。”說完,轉身就走。

那名叫金當石的中年漢子長臂一搭,抓住他的肩膀道:“你這小子說話好毒,別人還以為真沒給你船錢,你當著大夥的面說清楚,我們給沒給你船銀?”

那黑臉青年對這一抓毫不在意,哼地一聲道:“給了!”

那黃臉漢子對圍觀眾人道:“大家都聽見吧?明明給了,他自己都承認了,就想多賴些銀兩!”

圍觀眾人見狀,均勸道:“算了,既已承認給了銀兩,就放了他罷。”

那黑臉青年見圍觀眾人也誤覺自己,當下急道:“其實一文未給。今日江中風狂浪大,我多要幾兩也不為多。在對岸這幾人說,渡他們五人過江,每人給我二兩銀子,我恐江心浪大會出危險,不願擺渡,可他們說許多好話,又說天下人皆是朋友,可為兩脅插刀。我拗不過,才答允他們,他們上了岸卻不願給銀子,我說給五兩也行,另五兩就不要了,可他們只給二兩。我也沒計較,就拿了二兩銀子準備回去,可我突然覺得衣服動了一下,再摸衣內,那二兩銀子被他又偷走了。”向一個瘦身漢子一指又道:“我向他們討還銀子,他們不給,還說我耍賴,好令人氣惱不過!”

圍觀眾人聽此一說,不由議論紛紛。那金當石黃眼珠瞪得溜圓,怒罵道:“放屁!竟敢有汙金某等弟兄清譽!誰說每人給你二兩銀子?我說渡過江去給你二兩銀子,你小子賺錢昏了豬腦子,我瞧你那雙豬耳該割下餵狗,若不見你孤身一人,大夥會說我們欺負你,非狠教訓你一頓不可!”

那黑臉青年也氣道:“若非我娘叮囑不要打架,我今日也非教訓你們一頓不可。”然後哼地一聲,轉身便走。剛才要打他的那人猛地欺身上來,一把抓住他的後背,說道:“想走,可沒這麼容易,不磕倆頭給大爺大叔們道歉,今日就先在這躺一夜。”用力向後一扯,哧啦一聲,竟將短衫扯下一條來。

這人見衣服被扯破,登時怒起。那人見他虎目含威,寒凜襲人,不由一駭,往後退了一步。那黑臉青年惱怒道:“好不知羞的無賴賊人,不加以教訓,怎知厲害二字!”邊說邊脫掉上衣,露出虯突堅硬的肌肉,將衣服往地下一撂,傲然道:“眾位退遠觀賞,別阻礙本人手腳。你幾個無賴蟊賊最好用起兵刃同上,免得老子打不起精神!”

圍觀眾人見要廝打起來,恐刀劍不生眼睛,會招呼到自己身上,登向四處閃出好遠,中間留出老大一個場地。厲之華也向後退了幾步,暗想這黑臉青年英颯戇爽,是個人物,好曾舊識似的,使人倍感親近。暗想他若不敵,便上前相助。

那自稱金當石的中年漢子笑道:“蠢牛一條,性子倒犟,由金大爺先教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無禮後生。”言畢,迅身近前,疾伸手掌向那黑臉青年臉上摑去。只聽“啪”地一聲,這掌確結結實實打到對方臉上。

圍觀眾人心想這船家好生不識厲害,這夥人各個身帶兵刃,凶神惡煞,一看就知是走江湖的的兇橫之徒,招惹他們只恐這船家要吃大虧。眾人原覺得那一巴掌是打到了船家臉上,卻哪裡看出這巴掌卻是船家後發先至,快速打在了金當石的臉頰上?

這黃臉漢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噗”地猛吐出滿口血水和兩枚牙齒,怒聲罵道:“他孃的,老子想多給幾兩銀子打發你走,不料好歹不知竟來偷襲我,老子今日非廢了你不可!”說罷,抽出一把單刀,衝到近前,斜刀猛砍。

那黑臉青年登增鬥氣,迎著來刀,隨手一掌橫劈,啪一聲響,將那柄單刀打飛半空,隨即手掌急回,抓住金當石提在半空,勁力一吐,直把他摔將出去。

其餘幾人見狀,忙飛身去接,才不致摔成重傷。幾人見對方如此強猛,後悔不該小覷此人,發一聲喊,均掣出兵器,群起攻之。

那黑臉青年哈哈大笑:“如此才叫過癮,那金子果是石頭做的!”見幾人已撲至近前,突一招“環尾腿”,將眾人掃倒。這幾人也是臨戰老到,倒地後身子均騰地彈起,復又撲上,三把單刀附加一柄鐵錘橫揮豎舞,個個招勢狠毒。黑臉青年長臂疾探,搶到那姓於的手中單刀,飛起一腳,將他踢出老遠,隨即騰身穿起,手中單刀向那鐵錘迎去,“當”地一聲大響,那鐵錘被一刀震飛,緊接又呼呼兩刀,將另兩人的兵器也給震落。

這四人雖手中沒了兵器,卻不肯認輸,仍狠命地揮拳拼鬥。那黑臉青年打得性起,扔了單刀,雙拳快若電花亂閃,噗噗幾聲,雙拳直是迎擊對方雙拳。這人雙拳有若鐵槌剛猛,對方皆被擊得指骨碎裂、腕骨折斷,手臂登時垂軟下來,痛得臉色蠟黃,汗珠滾滾。有一人倒是剛硬不懼,飛出右腳,向他踢去。那黑臉青年又是一拳向來腳迎擊。拳出半途,忽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支鋼鏢夾風射到。這人伸左手欲接,只聽當地聲響,火星四濺,那支鋼鏢竟被一小碎銀在途中擊落。

這黑臉青年雖左手抓空,但右拳仍不滯迎擊,在欲擊中對方腳面時,眼前又忽感白影一閃,感覺拳勢一滑,這拳竟擊個空。只聽道:“朋友好身手,既以教訓過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必施以重懲。”

那黑臉青年見眼前立一身著華服的少年正面露微笑。心下暗暗吃驚:“這少年不但年紀更輕,武功而且極高,剛才擊落鋼鏢,必是此人無疑。剎刻間擊鏢救人,又能躲開下擊一拳,功夫倒較我為高,不知是友是敵。”

厲之華見金當石等人武功雖是不弱,但與對方相比,差得簡直太遠。他首次遇到武功好的青年高手。見這人武功路子彷彿與自己大同小異,只是功力和招數難以變發自如。見金當石發出鋼鏢快到他面部時,才以碎銀把鋼鏢擊落,同又以迅極無倫的身法抓住那人向後一帶。見對方拳勢勁猛,難以招架,便使了一招“斗轉星移”,傾力而發,才算把來拳堪堪化向別處。

這幾人均被打成重傷,手骨碎裂,從此再也難以使槍弄棒,個個又悲又憤,疼得汗水涔涔,咬牙切齒。自忖武功比人家太差,雖對此人恨之入骨,卻無可奈何,暗怨自己不該逞強,惹出這場禍事。

那金當石見對手雖是年輕,武功卻高得驚人,心裡暗叫萬幸。又見厲之華武功比對方還高,不由嘆異,走到厲之華近前,抱拳道:“多謝少俠相救,後會有期。”說完,拉起其餘幾人,向那黑臉青年怒瞪一眼,悻悻離去。

厲之華見幾人要走,叫道:“且慢。把你們的兵器帶走。”

金當石道:“我們弟兄幾人雙手皆受重傷,如何再拿兵刃?”

厲之華道:“帶著也無妨。”說著,拾起地上三把單刀和那柄鐵錘,手臂一揮擲出,那三柄單刀白光一閃,齊向幾人飛去。

幾人鋼刀飛射而來,勁力破空,嚇得呆愣無措。但見三柄刀卻奇蹟般地插入各人背後的包袱之間,而那柄鐵錘卻向金當石飛來。金當石見錘勢勁猛,剛欲避身,忽見那錘於身側不遠處突然猛落,嗵地一聲,錘頭直沒土內,唯留一尺來長的錘柄在外。

厲之華故露上乘功夫,運出兩種不同的勁力發出,拿捏的分毫不差。

眾人見狀,盡皆悚懼。圍觀者也不乏武林中人,見此少年竟武功這等神奇,無不愕呆當場,均心中驚想:“這柄錘若砸落自己頭上,那便如何?”

金當石長嘆一聲,走到錘前,伸手便拔。那錘如同長在地上,運力拽了幾下,錘柄只微微搖動,哪裡拽得出?

厲之華哈哈一笑,走至近前,運力一掌,向地面轟地一聲,那柄錘騰地彈將出來。這掌擊得地面陷有半尺,如同碗狀。掌發時,眾人腳底顫動,馬匹嘶鳴。

場上之眾無不駭然變色,半晌才發出如雷般的采聲。

那黑臉青年也甚驚異,沒想眼前這位溫文少年竟然武功如此不凡,暗想若換這人和己廝鬥,今日臉面可丟盡了。無怪常聽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道:“這位小兄弟好本事,我今日認輸!”說完,轉身就走。

厲之華見他要走,身形微動,已攔在前面,抱拳道:“閣下武功極高,怎說認輸的話來,令師尊不知是何方仙長?可否相告?”

那人道:“實在過獎,我沒師父。我還要回家,天快黑了,恕不奉陪。”

厲之華道:“年兄勿急,我想請你喝酒,能否賞面?”

那黑臉青年道:“我娘不允在外喝酒,我也不願受人小惠,每次喝酒,都是我邀別人,別人邀我,我還不愛去呢。”

厲之華笑道:“那你不妨請我喝酒。”那人道:“小兄弟身手不凡,若想讓別人請酒,酒館一坐,自會有人付帳。我若請你,別人還以為我想巴結你,我可不是那種人。”

厲之華又笑道:“我瞧老兄非同異常,想斗膽結識,為何要拒人千里之外?”

那黑臉青年道:“此時想結識你的人很多,何必要和我這個捕魚的結識?若想喝酒,我過幾日還會來此賣魚,你若不走,來這找我,我會請你喝酒,今晚卻不行了,魚沒打到罷了,還被幾個蟊賊戲耍一番。”

厲之華道:“以老兄如此本領,也算是一流身手,如此本領卻用來撐船抓魚,豈不可惜?”

那黑臉青年道:“有什麼可惜,娘說憑我這點本事,只配抓魚捕蝦,想在江湖混個頭臉,需再等十年。”

厲之華聞言,稍有愧色暗想此人武功了得,其母卻對之不以為意,想必他母親定是位聲名奇高的武學耆輩,也許和師父相識,不然這人的武功路子怎與自己略近?自己卻未聽師父言過中原有位武功高絕的婆婆。說道:“兄臺身負絕藝,令堂武功想必極高。年兄居於何處,能否告之小弟,有機會好去檀府造訪。”

這黑臉青年道:“恕不奉告。原想說的,突想起我娘前幾日叮囑,不可說出所居何處,她要過幾年清靜日子,不想有人去打攪,我也沒辦法,還望諒解。”

厲之華見人家不願說出自己的一切,也就不好再加詢問,只得抱拳道:“今日欣睹老兄身手,大為佩服,願後會有期。”

那黑臉青年見厲之華意情誠摯,不由微感歉意,道:“我娘這樣叮囑的,並非是我不盡人情,望小兄弟不要生氣,過兩天我來請你喝酒。”

厲之華淡淡一笑道:“多謝。小弟還有事做,卻不能在此久等。”

那黑臉青年道:“既無機會,等有時間再說,我反正常在這裡廝混,你何時找我均容易得很。今日時辰已晚,我還要過江,咱們下次再見。”接下抱拳一禮,向厲之華微微一笑,回到江邊的船上,雙漿一擺,那船便破浪東去。

厲之華見那艘漁船甚大,江面浪頭很高,船被劃得迅速平穩,時不多久,漸成一小黑點,心裡暗贊這人好深厚的內力。想金當石等人還跟人家打鬥,諶為瞽目一對,看這划船之功力,即知此人不凡的功底,如此武庸俗輩,亦該受些又想天下高人,無處不在,不由心裡大感茫然,當下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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