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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智空的目光望去，一個婢女已經忍不住壓力跪下哭了起來。
綠珠，蔡府上的一個小丫鬟。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蔡語晗已經上前去“綠珠，可是像智空所說，這藥是你下的，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
綠珠自從智空被帶來後就嚇破了膽子，聽到大小姐發話，立忙說道：“大小姐冤枉啊，我和這個和尚都不認識，一定是他胡亂攀咬，大小姐冤枉啊。”
未等智空說話，元藏便起身到：“施主，智空本性憨厚，雖一時被錢財迷了眼，做下禍事，但斷然不會隨便攀誣。”
監寺也是說道：“剛才智空師弟帶來之後貧僧就見你不似常態，有做賊心虛之嫌，況且智空師弟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偏偏誣陷你一人。”
綠珠依舊咬緊牙不認：“大師空口無憑，奴婢剛才是看我家二小姐身中奇毒，擔憂我家小姐才心神不穩，大神寧可相信一個下毒之人的誣告也不願相信我。而且依他所說，要是我下毒怎麼會去害自己家小姐。”
監正氣道：“智空所說下藥的那段時間，那會兒貧僧親眼所見你悄悄溜出去，那會兒貧僧不知何故就沒在意，你說，那會兒你又在何處？”
“出恭。”
好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
瑞王過來道：“此事好辦，世人都知道悲酥清歡乃西域之毒，服之渾身瘙癢難耐。卻不知道悲酥清歡還是一種藥引，觸碰過悲酥清歡的人，如果再觸碰到寒風散，就會手上灼熱，然後起泡，七日後，毒泡破裂，隨之人亡。”
恰巧的是，本王這裡正好有西域那邊送過來的寒風散，來人，去本王馬車上，把那黑色瓶子中的秘藥倒入水中拿來。
說罷，身邊一個僕從立馬下去，不時，就有人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
瑞王聲音依舊溫朗，說出的話卻令人膽寒：“既然是這位智空師父所做之事，那就請師父先來試藥吧。”
智空聽到這句話，立馬哭喊道：“師兄救我，我不想死啊。”監寺也是於心不忍，出聲道：“既然二小姐並無性命之憂，殿下用這是不是有些過了，不如放過這二人，再行處置。”
元藏卻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智空做出此等禍事，既然殿下在此，自然要聽憑殿下處置。至於這位施主，自認從未做過此事，當然也就不懼這寒風散。”
瑞王沒等監寺說話，一個眼神，左右直接抓著智空的手塞進了盆子裡，頓時喊聲叫天，不一會兒，手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泡，望之色變。
接下來，左右又走到綠珠旁邊，不管她哭訴，作勢要把她雙手按在水中。
終於在行動之時，綠珠大聲叫道：“瑞王殿下饒命，是婢女用銀子買通智空師父下毒大小姐的，不知為何，最後卻是二小姐中毒。瑞王殿下饒命啊”
綠珠說話斷斷續續，再無先前狡辯，顯然已經被智空的慘狀嚇破了膽。
蔡語晗先是問道：“綠珠，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今日你要加害於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想害大小姐啊，是……”
柳氏這時也是回過神來，喝道：“綠珠，你一直矢口否認，那你說，可是有人指使你去下毒，今日殿下在此，你若是有冤屈就趕緊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莫要讓你老子娘，惡了名聲，再也抬不起頭來。”
聽到柳氏的話，綠珠眼神渙散，再也沒有了一絲精神，只是下意識的重複，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說。柳氏步步緊逼。
“當然不是我，蔡語晗身為一府大小姐，不知體恤下人，動不動非打即罵，這樣的主子，府中誰人不想她死，要不是我等買不到毒藥，今日哪有這麼簡單。”
隨後盯著蔡語穎道：“好好做你的大小姐，不要讓我們這些卑賤之人找到機會，要不是時間倉促，找不到合適的毒藥，呵呵……”說罷，轉身向著旁邊的佛柱撞去。
眾人大多沒有見過血腥，看見綠珠慘狀後，有的直接忍不住吐了出來。柳氏起身說道：“今日之事是我御下無方，驚擾了各位，貴寺的損失府上會一一賠償，就不再多打擾了，你們幾個，去廂房請上二小姐，我們回府。”
說罷，對著元藏和瑞王見禮，就直接走了出去。蔡語晗等人，也只好隨同，出門之時，她深深看了瑞王一眼。
眾人出去後，瑞王也是行禮離開。想不到今日卻看到這樣一齣戲，倒是有趣。
元藏也是扶著額頭，沒有管身後吵鬧的智空和監寺，也帶著一行離開。空中只飄蕩著一句罰智空從此深居藏書閣，一生一世與經書相伴，不再出世的聲音。
……
蔡府，冰兒一邊給自己小姐捶腿，一邊低聲說道：“這次一定是柳姨娘他們安排的，想讓大小姐出醜，全府就屬他們看小姐最不順眼了。活該，最後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那個綠珠也真可憐，明明是替人做事，最後夫人卻直接不管他。還有那個智空禿驢，真是惡有惡報，癢死他，讓他下毒。
不過小姐，瑞王殿下倒是厲害，上次從那個狗太子手裡救你，這次也幫你揪出真兇。就是下手狠了點，要讓那樣癢七天，然後才能毒發身亡，換成我，還不如跟綠珠一樣要一個痛快呢。”
蔡語晗笑道：“哪有什麼藥引，寒風散是西域一種滋補藥材。用它泡手後最開始雖然會癢，但是兩個時辰後血泡褪去。身上就會舒服很多。
要不然，元藏大師，怎麼會看著別人在靜寧寺要了智空的性命。”
小冰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所以說瑞王殿下是嚇唬綠珠的，然後綠珠因為不知道寒風散，被硬生生嚇出來了？這運氣，綠珠知道後說不定會氣著活過來！”
蔡語晗聽後笑了笑，哪有那麼簡單。那個情況下綠珠本就心房早被嚇破，全因為沒有實證才硬撐著。這時候瑞王拿出證據，而且有性命之危，綠珠的反應就一定是去找柳氏救命，招供便是一定的。
瑞王對人性的把握，早就出神入化，世間之事在他眼裡，早已沒有多少能勾起他的興趣，上一世的蔡語晗被騙成那樣，可不僅僅因為她笨，要知道，最後她可也是在眾夫人之間談笑有度的，瑞王之智，幾近妖。
後院主房內，蔡語穎正跪在地上，上方柳氏面目冷冽，突然，對著蔡語穎就是一嘴巴子，蔡語穎的嘴角有血跡流出，可見下手並未留情。
柳氏怒罵道：“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何要對那個賤貨出手。”
蔡語穎咬緊牙關：“憑什麼，她吃喝玩樂的時候我在苦學禮儀，她睡覺的時候我在精研女紅，就連治家之術，她也不曾學過一點，憑什麼她就能跟瑞王殿下聯姻，我就不行！”
柳氏氣的閉上眼睛，平時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最後竟養成了這個樣子。
“就憑她是蔡府嫡女，寧國府嫡親的外孫女。夠嗎”
蔡語穎咬著牙不再出聲，但眼中怨毒不減。
“瑞王娶她，本來就是為了寧國公的支援，這是交易。為娘幫他撮合成此事，瑞王登皇位之後，你入宮為妃，屆時，憑藉為娘教你的手段，往上爬就是了。
你呢，你在幹什麼，你知道今天元藏大師說你有鳳舞九天之相後，為娘多高興嗎。
沒有權勢，就只能是生活中的可憐蟲。為娘做了一輩子的姨娘，雖然在府中別人敬我三分，但私底下誰沒再笑話。
為娘拼了命的給你鋪路，你說，你幹了什麼。今天也就我用綠珠的父母作威脅，她沒把你供出來，要不然你以為，那個賤女人當時那麼咄咄逼人，是為了什麼。”
蔡語穎聽到這，大腦一愣：“娘，你說蔡語晗知道是我在害她？”
柳氏看著眼前的傻女兒，想她謀算了一世，怎麼最後教出了這麼個孩子。
“或多或少，明眼人都能猜出來這身後有人，具體是誰，別人或許還不敢確定，難到蔡語晗會不知道嗎？”
“娘，瑞王，瑞王殿下知道嗎？”
柳氏閉上雙眼，這孩子平時也機敏，一遇到關於瑞王的事後就不懂得思考了，穎兒，為娘把你推到這一步，到底是錯是對。
柳氏罵道：“慌什麼，瑞王那個層次的人，怎麼會計較這些，他只會看你有沒有用，就像蔡語晗惡名動京城，他依然求娶。只要你跟著母親的步子走，最後站在他身邊的一定是你。
至於其他人，卻是無關緊要。你經歷此事後，肯定會有一些不好聽的話傳出來，不要在意，只要你還是蔡府二小姐，別人就只能在後面嚼嚼舌頭。”
“是，女兒知道了，母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柳氏頓了一會兒，說道：“當今之計先是做實此次下毒是綠珠做的，至少要做給別人知道。
還有就是你的名聲，當今之計，只有去寧國府看看，如果老夫人肯為你提一程，為你作保，自然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聽到柳氏條條清楚的分析，蔡語穎也是眼睛越來越亮，最後過來傍在柳氏身旁，輕聲道：“還是母親考慮周全，不過母親有沒有覺得，蔡語晗這段時間稍微有點不一樣了。
女兒這次出手，雖說時間緊迫略有瑕疵，但按照正常來看，蔡語晗應該也不會發現才對。
結果最後中毒的卻是我，而且這次她審問綠珠的時候，咄咄逼人，就像是知道我下的毒一樣。”
聽到此話，柳氏也是眉頭微蹙，蔡語晗這段時間是有點不一樣了。至於哪裡不同，一時半刻她也說不上來。
“這倒也奇怪，那個和尚也是被打暈在廚房裡，就像有人在幫她一樣，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會去調查，行了，你先下去吧，記住，這段時間安分點。”
“是，女兒告退。”
瑞王府。
仇瑞看見眼前嬌豔的花兒，卻離開了他搭的架子，從旁邊生長。笑了笑喃喃道：“這可不像傳言中不遵禮儀，潑辣跋扈的蔡府嫡女啊，故事好像變得有趣起來了。”
靜寧寺偏房內，一行陪著元藏掃地。隨口問道：“師伯，最後你給蔡家嫡女算的那一卦，有什麼問題嗎？”
說道這，元藏眼神嚴肅起來，他的卦數基本不會有錯，今日給那蔡府嫡女算了兩卦，竟截然不同，回來之後，不信邪的他又起一卦，最後卻是第三種卦象。
想不到這一世的人間變數，竟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