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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後院。
蔡語穎看著偷偷抹眼淚的柳氏，眼神平靜，冷聲說道:“蔡元脾氣的確是躁了點，要是讓寧國公府那邊知道，恐怕不好交代。讓他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母親倒也不必如此傷心。”
柳氏聽出自己女兒話裡的冷意，也是反應過來:“你們兩個都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天穎兒要是受欺負了，為娘肯定也不會幹休。”
蔡語穎淡笑未語。
柳氏逐漸收了眼淚，皺眉說道:“蔡語晗這段時間的確是奇怪，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但說話不卑不亢，都學會爭權奪勢了。”
蔡語穎接道:“這個賤女人的確變得不一樣了，不知她對母親做的那些事，是否知道？”
柳氏搖了搖頭道:“雖然她心計深沉了點，但看今天處事，依舊是那個直來直去的樣子，不堪大用，否則你們姐弟兩今天不會就這麼輕易過去。”
蔡語穎揉了揉眉頭，好像是忘記了什麼，思考未果後，便退了出去。
看著她離開後，柳氏才恢復淡然神色，開口道:“淑芳，咱倆從小就在一起，到現在也有幾十年了，今日的事你怎麼看？”
站在下邊伺候的一個老嬤嬤緩緩走了上來，一邊給柳氏捶肩，一邊開口道:“蔡語晗這段時間的確是變了很多，老奴特意去查了查，沒查到任何東西。”
柳氏眉頭微蹙，低聲道:“如果沒有他人影響，那隻能說是蔡語晗這幾年來一直在故意藏拙，這麼多年來裝成這個樣子，恐怕所圖甚大，莫非她知道了什麼？”
老嬤嬤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沒有理由，她身後有年府的老太君，如果真的知道那些，應該沒必要跟我們故意演戲。”
柳氏搖了搖頭:“不一定，要想老太君出手，就必須有足夠的理由。當初我們處理的足夠乾淨，一方面蔡語晗一面之詞沒有可信度。
這裡是蔡府，沒有確定的證據，即使老太君也沒理由對我們下手。另一方面，老太君年事已高，也受不了這種刺激。”
老嬤嬤想了想，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忙道:“夫人，你是說…”
柳氏點了點頭:“蔡語晗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漏洞，不過也肯定知道的不會太多，要不然按照她的性格肯定忍不了這種事。”
“夫人放心，此事交給奴婢，當年的人保證已處理的乾乾淨淨。就是如果蔡語晗有些察覺，不配合的話，恐怕我們無法向國公府借勢。”老嬤嬤低聲說道。
柳氏笑了笑，這倒是無礙，局勢錯綜複雜。到時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皇恩聖旨，不怕她不配合。
我們是跟瑞王做交易，蔡語晗充其量只是個棋子，棋子終究只是棋子，即使有了思想，也不能夠左右大勢。
靜心居內，蔡語晗等人看著前面診脈的大夫，急性子的冰兒問道:“大夫大夫，我家五少爺到底怎麼樣啊，你別一直在那坐著不說話啊。”
蔡語晗瞪了過來，低聲道:“不要打擾吳大夫，去我屋裡拿銀子過來。”
冰兒吐了吐香舌，慢慢退了出去。
良久過後，吳大夫才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說道:“不知五公子是犯了什麼錯，竟受如此重罰，渾身傷口無數，老夫已經為她上了藥，這倒是小事。
倒是五公子身體羸弱，甚至已經開始影響到五臟，需要特別注意，老夫這裡有個食補的方子，每日一日三餐，照料得當的話，半年內應該就無礙了。”
蔡語晗起身接過方子問道:“不知我家小五何時能夠醒來？”
吳大夫想了想說道:“五臟受損，又受到今日毆打，身體進入自我保護機制，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下午應該就能恢復了。接下來就是悉心照料就好，老夫就不多待了。”
蔡語晗趕忙起身相送:“這事還請吳老不要外傳。”
吳大夫笑了笑，給達官貴人看了這麼多年病，有些事情老夫還是省得的，大小姐不必相送，照顧五公子才是正理。說罷，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蔡語晗回去後，看著正在給小五喂水的蔡語詩，輕聲說道:“小四，這次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派人及時過來，恐怕後果難料。”
蔡語詩嘆氣道:“我與小五本就是同病相憐，只是這些年來母親護著，我才過得稍微好一些。
兔死狐悲的道理，詩兒還是懂得，倒是姐姐，身為嫡女，卻能為我們出頭，妹妹代小五在此謝過。”
蔡語晗摸了摸床上躺著的小五，笑了笑:“以前我只知有你們存在，卻不知你們竟是如此處境，你放心，以後只要我在，這個府上便沒人可以輕易欺侮你們。”
蔡語詩退步跪下:“妹妹代小五謝謝姐姐，詩兒身無長物，唯有自身婚事未定，無論嫁誰，詩兒都聽姐姐吩咐，只是希望妹妹離開後，姐姐可以待母親和小五好一點。”
她的這個妹妹，以為她救人是有所圖謀，所以願意用自己聯姻為代價，給他們求個出路。
蔡語晗快步把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腦袋，清笑道:“你這腦瓜子裡一天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記住，我們是一家人。
雖然有些人可能不配作家人，但是記得，我除了是蔡府嫡女，也是你們的長姐。
無論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承擔就好，以後不許跟親人談代價。”
聽到一家人後，蔡語詩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不受控制的撲向蔡語晗，流下淚來。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和婦人走在街道上，她腿有些酸了，就耍賴般抱住母親的腿哭道:“姑姑姑姑，為什麼長姐和二姐姐可以坐轎子，我卻要走路。”
婦人輕笑道:“因為他們是一家人啊。”
小姑娘不服氣的說道:“大家都姓蔡啊，為什麼他們是一家人，我就不是。”
婦人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把她抱起:“等詩兒長大就明白了。”
小姑娘重重點了點頭:“好，那等我長大，我也要和他們成為一家人。”
塵封在腦海中的記憶突然奔湧而來，蔡語詩抱著張姐大哭，悄聲喃喃道:“姑姑，我終於和她們成一家人，小詩也有自己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