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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湖還未結冰,有人坐著船塢頂著風雪在垂釣。
岸邊不遠處有一座小廟,門口有個小沙彌在掃雪,看兩人漫雪信步而來,連忙打了揖禮。
“段樓主,元施主。”
元滿走上前,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小無憂,給你帶的紅糖年糕!”
“啊!”無憂把掃把一扔,哪裡還有方才一本正經的小大人模樣,歡快的接過年糕。
“方丈在花房?”
小廟叫清塵寺,方丈不知是第幾任了,這任的方丈喜愛養花。清塵寺與提燈樓擇鄰而居,一般人想找提燈樓大約只能找到這。
“啊對了!”聽她這麼一說,無憂頓時想起了要事,“段樓主,有位您的訪客,好似受了傷,昏倒在小寺的門口!”
段三千與元滿對視一眼,帶的好奇跟在無憂後面進了寺裡。
清塵寺香火一般,鎮上的人大都愛去大一點的寺廟,只這廟實在是歷史悠久,也並不是望著那點香火錢過活,才沒有被荒廢。
實在是提燈樓給的太多。
“造孽喲造孽喲!”
他們才剛進來,就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方丈伸手替躺在床上的人邊把脈邊嘆氣。
“怎的?救不活了?”段三千背手走進來,看他長吁短嘆的,
“樓主啊!您快來瞧瞧,這怕是您家的客人!”
段三千心裡有數,這種天裡能倒到家門口的,必定是有事相求的,對於方丈的慈悲心懷也不想多話。
只暗道這人可真會添麻煩,這種天氣誰樂意同他出門去。
幾人湊到床邊,段三千正要瞧個清楚,元滿便先大叫。
“啊!樓主!是那個狐狸精!”
可不就是周攬月嘛!
段三千困惑的坐下,伸手探看他的情況,越看越皺眉。
“唉!就說不大好!”方丈在一旁插話,慈悲心懷裡帶了點憂愁。
的確不大好,周攬月不知怎的,受了很重的內傷,內丹也隱隱有鬆動過的痕跡,難怪寒冬臘月裡倒在門口。
只是,段三千收回手,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他們也算不得熟識,平日裡周攬月見她更像兔子見了狼,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怎麼會千里迢迢跑到這來找她?
但一切疑問只能等他醒過來才清楚。
段三千起身,對著探頭的幾人,“暫時死不了,小無憂,看著他,元滿回樓裡拿藥。”
無憂聞言有些瑟縮,他可清楚聽到元施主方才大聲說的“狐狸精”三個字的!他可不敢同他待在一個屋內。
段三千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逗他,“放心吧!他不吃小孩,”
無憂聽後更怕了,抱著年糕大叫著跑出去了。
剩下的兩人都無語的看她,逗走小孩誰來看著這隻病狐。
“沒事,一時半會真的死不了。”對著元滿又開口,“我給你列個單子,什麼貴的用什麼,等他醒了讓他買單。”
反正周攬月也不差這點錢。
“哎!”元滿有點高興,覺得樓主總算有點以前的模樣了。
元滿腳程快,來回沒費多少功夫,藥便在寺裡的後廚裡熬上了。
段三千接過特地讓元滿拿過來的一瓶藥丸,掰開周攬月的嘴就塞了進去,過程裡對頂著一張絕色的病狐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這藥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吃下去效果顯著,不多一會兒周攬月就迷迷瞪瞪的睜眼了。
“這是…哪?”
“周攬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段三千笑得和善,卻更讓人發毛。
周攬月幾乎是立刻恢復了清明,激動的想爬起來,又痛得齜牙咧嘴,再次躺了回去。
“樓主!小的可算找到您了!”
段三千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這麼殷勤歡喜的神色,心底咯噔一下,怕是事情不小。
帶著點警惕的段三千退開了一步距離,“做什麼?你為何搞這樣?”
“樓主救命啊!”要不是周攬月不方便動彈,他該跪著扒她的大腿哭天搶地了。
她有些受不住他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抬手讓他噤聲,周攬月只得哭喪著一張臉,要哭不哭的。
“說說吧,怎麼弄成這副樣子?遇到債主了?”
這話聽得周攬月更想哭了,“可不是債主嘛,討命的債主!”
接著他就抽抽搭搭的講了事情經過。
原來是中秋那會,周攬月聽聞北方有處地界,出現了一味新奇的香料,他心懷奇異的動身前往北方。
到了北方,經熟人介紹,他總算找到了那處名叫落霞村的地方。
落霞村不富裕,坐落在犄角旮旯的地界,沒有人帶路恐怕很難進去,有點與世隔絕的意思。
村子排外,要不是帶路的人與村長有交情,周攬月怕是根本不能進村。
只是這落霞村頂著這麼詩情畫意的名字,卻實在古怪的很。
村長聽聞他進村只是找香料來的,如若可行,還能同他們做筆生意的。原本以為他都這麼說了,這麼窮苦的村落合該高興才對,沒想到村長看他的眼神更加警惕。
當晚他歇在村長得家中側屋裡,入睡前被他狠狠警告,晚間不許出去,也不許在村裡胡亂打聽,明日便離開,不許逗留!否則後果自負。
想他周攬月何許人也,他堂堂幾百年的大狐妖,還能被小小村夫嚇到?
他就不是個安分的,想著明日就要被趕出去了,今晚便是最好的時機。
月黑風高夜,周攬月悄無聲息的出了門,打算探究探究這個古怪的村落,怕是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村長家在村莊的入口處,周攬月頂著殘月,揹著手,有恃無恐的往村裡走去。
夜也實在黑,風都是靜的,連犬叫聲都沒有一聲,這個村子似在沉睡。
如果是一般人,走在這夜裡,怕是早就嚇得打退堂鼓了。
只周攬月不是一般人,他是隻膽大包天的狐狸,他自認為世間自已唯一怕的,可能也只有提燈樓的段三千而已了。
他如飯後消食一般,不慌不忙的往村子裡的中間去了。
落霞村狀如大碗,中間低周圍高,房屋都是圍繞著中間的祠堂建立的,如果從上往下看,是一圈又一圈的圓圈。
像是全村都在護著什麼寶貴的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