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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蘇清秋才下了山,回到了莊子裡。
她一進院子,就四下張望找尋丹菊的身影。
白霜從廚房那邊走了過來。
“小姐別找了,丹菊不在。”
蘇清秋眉頭一皺。
“她跑去哪兒了?”
“回王府取東西了。”白霜解釋了一句,悄悄打量著蘇清秋的神情,“小姐您生氣啦?”
蘇清秋哼了一聲,大步走進屋內。
不高興是有的。
她去泡溫泉時明明交代了丹菊不要讓人上山,結果她倒好,把壽王放了上去。
要是不小心也就罷了,可她現在這樣子,明顯的心虛,可見是故意的。
小妮子心思太多了。
但要說蘇清秋有多生氣……其實沒有。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悶聲不吭。
白霜挪了過去,遞了杯茶,幫丹菊說好話。
“丹菊和奴婢也是為了小姐您好,小姐與王爺成親都快半年了,一直沒有同房……杜娘子也說了,不成真夫妻,總歸對小姐您不利。若是王爺喜歡上了別人,納進了府,小姐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小姐要怪就怪奴婢吧!主意是奴婢出的。”
白霜跪了下來。
蘇清秋看著白霜嘆了口氣。
“白霜,我很失望。”
白霜心下一緊。
“我知道你和丹菊心意是好的,可是這麼欺瞞我,難道是對的嗎?易地而處,你會高興嗎?我把你們當姐妹,並不曾管著你們,也沒有給你們牽線拉媒要你們成親。”
蘇清秋緩緩說著。
她心不心動是一回事,丹菊和白霜欺騙隱瞞,是另一回事。
白霜瞳孔一顫,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意識到自已錯了。
“小姐,對不起,是奴婢想錯了,奴婢不該騙小姐您的。”
蘇清秋看著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心頭一軟,訓誡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行了行了,知道錯就行了,別跪了,起來吧!”
她拉著白霜起來,拍了拍她的膝蓋,接著故意板起臉來。
“但罰還是要罰你的。”
白霜飛快點著頭,吸了吸鼻子:“小姐怎麼罰都行,奴婢絕無二話。”
蘇清秋眼珠子轉了轉。
“魚塘那邊不是說最近缺食嗎?你去挖地龍餵魚去。”
白霜大驚失色。
“挖地龍?”
地龍就是蚯蚓,在泥裡鑽來鑽去,不說髒吧,就那個扭來扭去滑溜溜的樣子,就能嚇暈白霜了。
丹菊膽子大一些,倒是不怕這個。
於是,蘇清秋想了另一個法子。
“把丹菊叫回來,罰她三天不許說話。”
白霜震驚地看著自家小姐。
讓丹菊三天不說話,比叫她挖地龍還難受。
但白霜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小姐不是真的生氣,這些說是處罰,其實更像是捉弄。
白霜鬆了口氣,暗自咬了咬牙。
不就是挖地龍嗎?豁出去了!
不可怕不可怕,一點都不可怕。地龍又不會咬人。
白霜鼓起勇氣,走出了房門。
蘇清秋看著她走遠了,這才笑出聲,端起茶喝了兩口。
到傍晚的時候,丹菊乖乖回來了,一進屋就跪下認錯。
蘇清秋把話重複了一遍,丹菊扁了扁嘴,點頭接下了這懲罰。
話還沒說上幾句,壽王派人來請蘇清秋過去一起用膳。
來傳話的下人殷勤說道:“王爺今日帶了鹿肉回來,叫廚子做了炙鹿肉,請王妃過去品嚐。”
這話說的,蘇清秋不好拒絕。
但經歷先前的事後,她有些不敢一個人去見壽王。
於是,她想了想,讓人去叫了杜若。
有客人在,應該不會再尷尬了吧?
但蘇清秋忘了,杜若不是普通人。
她帶著白霜去了前院用膳的偏廳,剛進去,就看到杜若已經在了,桌上還有一罈明顯是她自已釀的酒。
杜若看到她,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清秋,過來坐,我帶了葡萄酒。”
壽王看到她,眼神一直沒有移開過。
蘇清秋努力忽視壽王的視線,走到桌邊坐下,努力找著話題。
“王爺這鹿肉是哪得來的?”
壽王笑著回道:“是我一個朋友打到的,說來也巧,我們原本並不是去打獵,是找東西去了。那鹿在林子裡迷了路,結果就遇上了我們。”
說完,壽王朝候著的下人使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一盤盤菜餚被端了上來,擺滿了桌子。
正中間,正是那盤炙鹿肉。
這時候,杜若開了酒罈,直接叫人取了大碗過來,倒了滿滿一碗。
“這葡萄酒色澤透亮,沒有半點雜質,真是難得的好酒,若是用玉杯或者琉璃杯盛,才是絕配。”
壽王讚了一句。
“酒具不重要,喝酒的人才最重要。”
杜若晃著腦袋,又給蘇清秋倒了淺淺的一杯,顯然,是知道她酒量尋常。
然後,她就自顧自吃吃喝喝起來。
只是她的話匣子卻沒關上。
吃一口鹿肉,杜若突然說:“這鹿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有兩樣,一是鹿茸,二是鹿血。喂,你那位朋友殺了鹿有沒有給放血啊?那血可是大寶貝,喝了壯陽,正適合你。”
“咳咳……”
壽王被酒嗆到了。
蘇清秋用力抿著嘴,忍著笑,然後低下頭假裝吃菜。
杜若說話從來不看人臉色,有什麼說什麼。
蘇清秋已經習慣了,但壽王顯然還沒有完全習慣。
壽王咳嗽了好幾聲,放下酒杯,平息了一會兒呼吸,才開口。
“當時匆忙,沒帶工具,沒有立即放血。”
杜若一臉遺憾。
“那就太可惜了,等帶回去,血都凝了,不新鮮了。我還想著你要是有鹿血,分我一點,我好釀鹿血酒呢!”
蘇清秋聽到這裡忍不住了,問她。
“杜姐姐你釀鹿血酒做什麼?這鹿血……對你也沒用啊!”
杜若一直是單身啊!
杜若白了她一眼:“當然是為了賺錢啊!我用不上,自有別人用得上。這東西可值錢了,賣給那些權貴家裡,價格能翻一百倍!這樣的冤大頭可多了。”
蘇清秋面露不解。
“杜姐姐,我一直不明白,明明你醫術這麼厲害,為什麼不靠這個掙錢,而是要靠賣酒呢?”
杜若擺擺手。
“哎呀!我的醫術其實沒那麼厲害啦!都是運氣好,要真靠這個謀生,很容易翻車的。還是釀酒好,既能賣錢,又能自已喝。”
蘇清秋還是不太能理解。
但壽王卻聽懂了。
“這醫術,是杜家家傳的吧?傳到杜娘子這一代,怕是隻杜娘子一人,所以不得不學,但這並非杜娘子真心喜愛的事。再者,行醫總是避免不了碰上事,想來杜娘子也曾受人威脅,所以不願主動暴露醫術,尤其討厭權貴之人。”
“但杜娘子受家中教導,救死扶傷刻入骨髓,遇到真有病的又做不到狠心不救,所以才如此矛盾。”
壽王說的煞有介事。
杜若挑了挑眉,哼了一聲:“你打聽到不少我的事了?就說你們這些權貴討厭的很,只會倚仗權勢。”
她臉一拉,很不爽,不再理會壽王,只跟蘇清秋喝酒。
蘇清秋陪她喝了幾杯,那酒罈子就見底了。
本來罈子就不大,杜若還是拿的大碗,喝酒跟喝水一樣,讓人咋舌。
到最後,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拍,手背一抹嘴。
“吃飽喝足,我走啦!你們兩個慢慢醞釀。”
說完,她搖頭晃腦地走了。
蘇清秋有些擔心:“白霜,跟過去看看,別讓杜娘子亂跑,這天這麼冷,記得叫人把她屋子裡的炭火燒旺些。”
白霜屈了屈膝,快步追了出去。
蘇清秋也見機起身。
“王爺,我也先回去了。”
“等一下。”
壽王叫住了她。
蘇清秋眨了眨眼睛:“王爺還有事?”
壽王望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眼神帶著深邃的醉人的意味。
“先前的事,我還未向你道歉。”
“啊?”
“清秋。”壽王忽然換了稱呼,“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蘇清秋臉紅紅的,點了點頭。
“王爺你……”
她話還沒說完,壽王一擺手打斷了她。
“你別叫我王爺,我們已是夫妻,不必這麼生分,你可以叫我的字。”
蘇清秋下意識問了句:“王爺的字是什麼?”
“我字雲庭。”
壽王接過話,同時伸出手,拉住了蘇清秋。
蘇清秋感覺自已的手被燙了一下。
她下意識想要縮回手,可壽王的力氣不知怎麼的格外的大,牢牢錮住她的手腕。
蘇清秋咬了咬唇。
“你有話說話,別拉著我行嗎?”
壽王立刻鬆開了手,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想你離開。”
蘇清秋把凳子往過挪了挪,坐了下來。
“我不走,王爺……雲庭你有話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