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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疾馳,幾乎是飛奔著往京城跑去。
但因下了一晚上的雪,路上難行,到王府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好在王府大門外沒有禁衛軍,進了大門後也沒發現宮裡來的人,大家鬆了口氣。
蘇清秋剛一進門就快步朝碧草的住處趕去。
誰知,剛踏入房門,就看到了綠枝。
蘇清秋已經有很久沒見到綠枝了,乍一眼都沒想起來她是誰。
綠枝拿帕子捂著眼睛在哭。
“碧草妹妹,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蘇清秋眉頭皺了皺,走上前,掃了一眼床上。
碧草一臉慘白地躺在那兒,脖頸上有著一條深深的勒痕。
她看向屋裡的丫鬟。
“到底怎麼回事?”
那丫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昨晚上姨娘說身上乏,要提前休息,還叫奴婢們不用伺候。半夜下起了雪,奴婢想著過來添炭,誰知道、誰知道……”
她嗚咽著哭了起來,說不下去了。
這丫鬟也才十四五歲,還是個小姑娘,大晚上的碰上這樣的事,嚇了個半死,趕緊去叫人。
可惜,還是晚了。
“奴婢第一時間讓人去莊子上報信了。主子,這和奴婢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丫鬟生怕受罰,一個勁地撇清責任。
蘇清秋安撫了她幾句,欲上前細看,那綠枝突然橫阻在她面前。
蘇清秋看向她,目光微冷。
“你想做什麼?”
“王妃,碧草到底是貴妃娘娘的人,她的死又牽扯到你,王妃還是暫退出去吧!不然,等貴妃娘娘派人過來,可就說不清了。”
蘇清秋沒有退出去。
兩人就這麼僵著誰都沒有動。
忽然,蕭定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這王府如今還是由我做主,還輪不到貴妃。”
蘇清秋倏地回頭,看到蕭定推著輪子進了屋,忙跑過去。
“你怎麼來了?”
蕭定看著她,眼底流露出柔情繾綣,抬手將她耳鬢的一縷髮絲撩至耳後。
兩人狀若無人地舉動,猶如一根刺扎進了綠枝的眼中。
她無法控制地握緊了拳頭,眼底嫉妒恨意如雜草瘋長。
“王爺!”
她忍不住喊了一聲。
“您如今這般,可還記得當年皇后娘娘對您的囑託?”
蘇清秋轉頭看向綠枝。
“皇后娘娘的囑託,和你一個小小宮女有什麼關係?我記得沒錯的話,皇后薨逝時,你不過是坤寧宮外頭的一個小宮女而已,並不能近身伺候,你是如何知道皇后娘娘對王爺說了什麼?”
蘇清秋眼睛眯了起來。
綠枝眼神閃爍了一下。
“這是我與王爺的事,與你無關!”
蘇清秋笑了。
“我與王爺是聖旨賜的婚,夫妻一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會與我無關?”
“你!”
綠枝說不過,氣得要撲上來。
蕭定目光一寒。
“路江。”
一聲令下,屋外突然竄進來一個人影,直接鉗住了綠枝的雙手。
綠枝大驚失色。
“王爺!您怎麼能這麼對我?!”
蕭定眼帶寒霜。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路江,把人帶下去嚴加審問,務必讓她吐出謀害碧草的實情。”
“是。”
路江抓著綠枝就往外走。
綠枝還在掙扎。
“王爺!王爺您怎能聽信奸人讒言?那明明就是蘇清秋乾的啊!王爺您不能寒了舊人的心啊!”
蘇清秋翻了個白眼。
方才她和綠枝說話的功夫,蕭定已經帶人把王府控制起來了。
“這幾日誰接觸過碧草,很容易查出來,綠枝,你真以為自已做的事天衣無縫嗎?”
綠枝惡狠狠地瞪著蘇清秋。
蘇清秋搖了搖頭。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些。你說碧草是被我害的,就憑那一張紙?誰能確定那紙上的字,就是碧草寫的?那完全有可能是別人模仿嫁禍為之。”
綠枝眼神沒有變化。
蘇清秋挑了挑眉。
“你還不服氣是不是?”
她鬆開了扶著輪椅的手,走到了床邊,伸手解下了碧草腰間的荷包,湊近聞了聞。
“這是碧草平時戴在身上的荷包,裡面的藥草,她每日都會更換。可這個藥包,氣味已經很淡了。”
她走回門口,朝遠處的杜若招了招手。
杜若有些興奮,跑了過來。
蘇清秋將藥包遞給她:“你能看出這裡頭的藥草有幾天了嗎?”
“這個我熟。”
杜若開啟荷包,取了一些藥草幹聞了聞,又用食指碾了碾,斬釘截鐵地說。
“兩天到三天之間。”
蘇清秋望著臉色大變的綠枝,眼底浮現出嘲諷。
“碧草,早就死了!你和那丫鬟串通,意圖嫁禍於我,早早就準備動手了。可惜出了岔子,沒能如願。只能說老天爺都不幫你。”
蕭定眨了下眼睛,看了蘇清秋一眼。
這變故還真是……突然發生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前天回府,因為要補洞房,所以耽誤了幾天。
綠枝在不甘中被路江拖了下去。
之前那個說謊的丫鬟,也被侍衛帶了下去。
杜若把那藥包往空中拋了拋。
“這東西還要嗎?”
蘇清秋搖頭。
“用不著了。”
杜若繼續拋接著。
“對了,你怎麼知道那人死了有兩天了?”
蘇清秋指了指炭盆。
“那丫鬟說半夜想進來添炭,才發現碧草死了,可這屋裡只有炭灰沒有炭,她明顯是在說謊。”
蕭定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牆壁。
“這牆冰涼透骨。這個時節屋裡白天晚上都要燒炭,若是炭火不滅,這牆壁不會冷成這樣子。”
蘇清秋接著又指了指床上的屍體。
確切地說,是屍體腳上的鞋。
“還有,她穿著鞋。誰半夜起來自盡還要穿鞋?”
杜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定,感慨道。
“你們兩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皇帝賜婚可真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