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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矗立在一所小學前,墨綠色的鐵門上卻立著幾個陳舊的大字隆升小學。
“你以後就在這裡讀書了。”
小男孩沉默著點了點頭,中年男人同校長在門口交談了幾句便打算離去,走過男孩身邊時男人蹲了下來說道
“爸爸要去城裡打工,在家聽奶奶的話。”
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那邊,男孩卻還呆呆的望著,這時老校長說道
“你叫安熙對吧,走吧我帶你去教室。”
一樓二年級教室外
“龔老師,這邊有個插班生,以後就在你們班讀書了。”
一位中年男人尋聲望來,他頭髮半花,身上衣衫陳舊,褲腿上還有些許泥點,戴著的老花鏡經過光線的反射使安熙看不見他的眼睛。
“我叫安熙”。
「他好白啊」
「哇他講的普通話也」
「城裡來的吧」
下面議論著。
龔老頭拍了拍講桌說道
“安靜!安靜!你去坐張宏旁邊吧,靠後門哪”。
到空位上坐下
「安熙你回來了!還走嘛?」
說話的正是張宏
王州,張宏,安熙,三人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只不過因為父親工作的變動,安熙與他們斷了兩年的聯絡
安熙回道
“不走了”。
龔老頭咆哮道
“張宏,不要影響新同學,懶得燒蛇吃的傢伙,你哪個作業,鬼畫桃符,出去站著”。
張宏小聲道
「回來聊我先出去了」
下課鈴響了,同學們一個個魚貫而出,一高兩矮湊到了安熙的課桌前,一個矮子說道
“喂,新來的很不得了嘛,別以為城裡來的會兩句普通話就不得了,裝什麼,小白臉”。
一邊說著一邊要來抓安熙的領口。
王州哼哧道
「潘潔,你想幹什麼,你敢抓他的領口,我就敢扁你。」
“姓王的關你屁事。”
「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潘潔領著跟班灰溜溜的走開了,我對張宏道了聲謝謝,這時候張宏也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幾包辣條看了眼王州跟我。問道
“剛才怎麼了?”
王州:「潘潔那群人想欺負安熙。」
張宏聽完,辣條一放,扯了扯張宏就準備去找他們算賬。
安熙叫住了他們說了句算了,他倆詫異的看了安熙一眼。
感受到他倆的目光,安熙便打算岔開話題,問道:“廁所在哪。”
“出門左轉。”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出了教室,他倆便靠著一起,
張宏:“你發現沒有安熙不對勁啊,以前這種事情,根本就輪不到我們,桌子一踢直接就打起來了,去幫他找場子,居然還說算了。”
王州:“確實,他剛才居然還跟我說謝謝,這怎麼兩年沒見,變得這麼有禮貌了。”
兩人一通合計也沒合計明白。
話說兩頭,去廁所的路上
潘潔他們跟了上來,安熙並沒有在意
夏天炎熱,安熙用冷水胡亂抹了把臉,涼快涼快
“這水怎麼一股辣條味啊”
突然潘潔三人作勢圍了上來,就要教訓安熙。
“你們為什麼要欺負我啊,我沒有惹你們啊。”
安熙幾乎哀求著說出這句話
潘潔一行並沒有回答,他們越來越近,
安熙心裡想著
這三個人肯定是打不過的,正當他考慮要不要脫掉褲子使用獨門絕學“水槍”時
“你們幾個哈批是一點記性都不漲啊。”
說著潘潔被人一腳踹倒在地上,兩個跟班退到了一邊
張宏進來把我扶了起來說道
「看你一直沒回來,原來是被他們堵了。」
王州過去揪著潘潔的頭髮,掄圓了就是一耳光罵道
“再聽不懂話,下次就把你打個夠,滾!”
潘潔領著跟班走掉了,
剛回到教室龔老師便怒吼道
“安熙,王州,張宏,給我過來,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同學呢?站到講臺上來。”
我們仨都是一愣,看到潘潔也在講臺上就明白了。
王州怒罵道:
「潘潔你真不是個東西啊,惡人先告狀。」
張宏解釋道:
「老師明明是……」
龔老頭打斷道
“不管是什麼,都不能欺負同學,道歉。”
張宏:
「不道,我們沒錯。」
“不道是吧,行我給你們家長打電話。”
「請唄反正我爸媽都在外面打工」
張宏小聲嘟囔著
“對不起!”
兩人齊齊轉頭看著安熙
「不是安熙咱沒錯啊,為什麼要道歉」
王州也說道:
「對啊咱沒錯道什麼歉啊」
安熙小聲說道:
“沒必要,道個歉不會少塊肉。”
二人看著我都這樣了,也軟了下來不情願的道了歉。
下午放學安熙跟張宏一起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他還是不停的追問安熙為什麼要道歉
安熙反問道
“王州,你沒看出來嘛?姓龔的根本不會聽我們解釋的,而且他的父親跟姓龔的是牌友,我看見過好多次兩人一起在麻將館裡打麻將。”
安熙同張宏解釋完後就把話題岔開了,問道:
“王州呢?”
「他呀,以前一直都是跟我一起走的,今天你回來了反倒是一聲不吭就自己走了。」
“喔”
夕陽下兩隻小小的影子慢慢的走著,夕陽把他們拉的好長
天擦黑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摸到了龔老師的窗邊,夜裡傳來幾聲清脆的玻璃破裂聲,與男人的叫罵聲。
“讓你冤枉我”
第二天,仨人一起上學去了,王州一路上就在那打哈欠。
張宏:“昨晚當賊去了啊,這麼困”
王州:“那龔老頭不是冤枉我們嘛,我給他窗戶玻璃全打了,結果回去晚了,讓我爺給打了一頓,屁股現在還痛呢”
張宏笑罵道:“你真不是個東西,但是我喜歡。”
張宏話峰一轉問安熙:“你媽呢,沒有回來嘛。”
張宏與安熙如此要好是因為都是二胎,在那個計劃生育的年代,二胎面臨著鉅額罰款,兩方的家人看著肚子慢慢大了起來,一同商量過後,便將兩人送到山上一個廢棄的養豬場一同躲過幾個月,但終究沒躲過去還是罰了款,兩人屬於是還沒出生就有高額的身價
安熙以沉默回答了問題
到了學校上課鈴響後,龔老頭走進了教室,將書往講臺上重重的一丟
“昨天晚上是誰把我宿舍的玻璃敲了?站出來,我最多隻打你幾板子”
講臺下一片死寂
“不承認是吧,不怕某人不承認,安熙,王州,張宏,你們給站起來!”
三人站了起來
“你們現在承認是誰幹的我還可以從輕發落,要是被我查出來,那就不是打幾板子的事了。”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從講臺下傳來
「龔老師,都打一遍不就承認了」
張宏:“潘潔閉上你的狗嘴。”
「你看被我說中某人急了」
突然一道身影暴起抓住潘潔的頭向課桌上磕去
那天后,王州轉學了,只有地上擦不掉的血跡與潘潔缺的那顆門牙證明能證明曾經有他,王州轉學後沒兩年後張宏也被他的父母接進了城裡
安熙失去了兩人的保護,幾乎每天都會被潘潔帶著人圍堵,堵到便一陣拳打腳踢,讓他趴在地上學狗,搶他的零花錢。安熙那段時間的精神很遭,每次聽見放學鈴便一陣膽寒。
安熙好幾次同奶奶講,在學校受了欺負
奶奶便會說“娃兒,我們屋頭窮莫去惹事,爸爸媽媽,在外面打工壓力大,莫給他們添堵。”
幾次過後安熙也不在說了莫莫的忍受著,挨完打便會,獨自一人走到河邊用水擦拭掉衣服上的印子
幾年後安熙的父親回來了,安熙躲在了奶奶的身後,望著眼前的男人,回憶擁上心頭
一位暴怒的中年男人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拖鞋一邊罵道:
“tm的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供你讀書,你tm就考個這分數,書讀到牛屁股裡去了嘛?”
幼年的安熙哀求道:
“爸爸,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
半夜安熙睡熟了奶奶看著安熙臉上的拖鞋印一陣心痛
安熙在父親的呼喚聲中回過了神,他喚安熙過去,但安熙跑開了。
安熙的父親回來是因為他攢夠了建新房子的錢,請好了人準備把現在的平房推掉,建一座三層樓
施工那天正週末安熙在工程隊裡看見了一抹熟悉的亮綠色
洋潤:“安熙,你怎麼在這。”
洋潤——安熙的同桌,在眾女生中唯獨她總是一頭到頸的短髮,小麥色面板,她似乎很喜歡那件綠的短袖,上次看見還是學校辦遊園會時
咋咋呼呼的性格也與安熙截然相反,小學女生髮育普遍比男生快,楊潤的身高已經超過了潘潔一個頭了,每次看到安熙被潘潔幾人圍毆時便會挺身而出,趕走幾人,拖他的福,安熙少捱了不少打
安熙每次作業沒做就是抄她的,作為交換,她會笑著在安熙的手背上畫烏龜
安熙回答:
「因為這是我家啊,倒是你,你為什麼在這。」
“我爸爸說要給人起房子,我在家無聊就跟過來玩了,手伸出來讓我畫烏龜玩。”
洋潤一邊說著一邊向安熙的手抓去
安熙急忙將手縮到背後,說道:
「我不幹,抄了你的作業要被你畫烏龜,沒抄你的作業還要被你畫烏龜。」
安熙的父親手裡拎著開水壺準備給工人們泡茶,路過兩小隻身邊時對安熙囑咐道:
“好好帶著你的同學玩,照顧點,不要欺負人家。”
安熙雖心中吐槽道就她這個個頭誰欺負誰啊,但嘴上也還是答應著好
父親走後安熙便說道:
“我帶你去小河邊抓螃蟹吧。”
洋潤點了點頭,性格原因,她對下河摸蝦,上樹抓鳥,這一類事更感興趣
來到河邊兩小隻捉魚摸蝦好不快樂,洋潤腳下一滑沒有站穩,一屁股坐進了水裡,在那不知所措的哭泣
“怎麼辦啊,褲子打溼了,回去要被媽媽罵的。”
淚珠與鼻涕一同掛在他的臉上
安熙見狀心裡一陣錯愕沒想到他也會有哭的時候便急忙跑走了
見安熙離去,洋潤哭的更兇了,過了一會,或許是實在哭累了,又或許是認了命,正打算回去接受批評時,只聽有人喊到。
“你可別走啊,回去我爸爸看見你這副模樣,我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見來人是安熙,洋潤剛平復好的心情,又是一陣波濤洶湧,哇哇的大哭起來。
“不是,怎麼又哭啊,我回去找了件自己的舊外套還有打火機,又沒說把你丟這了。”
安熙將河邊都木頭收集起來,攏了一個火堆,對楊潤說到“先把外套栓在腰上,然後把褲子脫下來,烤烤。”
言必見洋潤遲遲沒有動作,安熙正欲開口
“轉過去。”
安熙聽聞轉了過去,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遲遲沒有動作。
換完,安熙接過褲子,兩手牽著褲腰在火堆邊烘烤,洋潤呢,就在一旁烤著剛才抓的小魚,一邊烤一邊還說著好香啊。
沒過一會,安熙摸了摸褲子已經乾透了邊遞給了洋潤,剛穿好褲子。
洋潤便給了安熙一個大大的熊抱
「安熙,謝謝你,我好喜歡你啊,上次有一個姐姐結婚,我跟媽媽去吃飯,媽媽告訴我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會結婚,等你長大了我們也結婚吧。」
安熙回答道:
“可是我不喜歡你呀,現在動不動就哭鼻子,長大了還……”
安熙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洋潤作勢要哭,急忙改口
“喜歡,喜歡。”
楊潤聽完這才將眉毛舒展開
這時聽見遠方傳來安熙母親的呼喊
「安熙,吃飯啦。」
“走吧回去吃飯。”
兩小隻牽著手向家走去。
第二天清晨
「安熙我又來了,我們出去玩吧」
洋潤推門直接闖了進來
見來人是楊潤安熙直接跳上了床迅速將被子蓋在身上
安熙羞憤的說到
「出去,我穿褲子呢」
洋潤,一邊退出去一邊嘀咕著
“有什麼了不起的嘛,明明昨天……”
「門帶過去啊」
屋外沒有回應,安熙下床來到門邊正打算把門關上,楊潤去而復返。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一聲咆哮打破了這個氣氛。
安熙換完衣服後,便氣沖沖的質問著洋潤
「你都出去了,叫你你也不答應,幹嘛又回來啊」
“我回來關門啊”
洋潤如是回道
安熙心中一陣無語
兩月的工期很快結束,後來安熙就再也沒見到洋潤了,我便同他的朋友打聽,問他去哪了。
後來得知,洋潤的父親,給安熙家做完工後,就攢夠了城裡買房的錢,把洋潤接到了城裡去了
小學快畢業的那一年,安熙身體開始發育,已經比潘潔他們高一大截了,他們看到安熙這樣也是收斂了許多,這一年安熙也與幾個同村的孩子交好,性格也開始轉變。
就這樣到了暑假
張宏從城裡回來過暑假,一行幾人正在小河邊釣魚,此時張宏電話響了
“張宏,你們來老街一趟,全部,快點!有人要扁我。”電話那邊傳來黑兒急促的聲音。
20分鐘後安熙與世傑,黑兒,張宏,一行六人到了老街,對面三個人,一個職高的黃毛,和兩個初中的小弟
黃毛叫囂著
「塊地方的wifi是我的,你們全部滾蛋,不然打的你們叫爸爸。」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方扭打在一起,由於安熙這邊人數佔優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黃毛放下狠話邊說邊後退著:
「你等著,我叫人。」
其中一人問道:“大哥咱叫誰辦他們”
「辦,辦個屁!傳出去我一職高的辦不過一群剛畢業的小學生,都tmd丟人,各回各家」
安熙他們席地而坐,一直等到了太陽落到了山頂,看了看路口,相視一笑,安熙明白,他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