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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晚帶著兒子來到了半山裡小學,其實就是一棟民房的堂前。
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
當地的一個負責人接待了他們,幫他們安排了住宿並向他介紹了基本情況。
說這裡有三年級學生二十名,五年級學生兩名,加上你兒子就是三名,我都已通知他們下午來報到。
二晚握著負責人的手說:“謝謝!謝謝!”
負責人說:“謝什麼?我知道你是個老教師,你曾經在沙塘中小學教過初中班,我有一個姪子就在你班上學習過。”
你能來我們這個山裡任教,我表示萬分感謝!熱烈歡迊!”
二晚說:“你放心,我一定教好書,絕不辜負家長的期望。”
負責人還說:“這裡的一、二年級是我女兒在教,還望你給予指導指導。”
二晚說:“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負責人說:“今天中午你們父子就到我家吃飯,你就別開火了。”
二晚說:“那不好意思喲!”
報到很快結束了,二晚叫兒子分發了課本,並通知明天正式上課。
第二天早上二晚和兒子剛吃完早飯,孩子們就到了教室,二晚指導他們早讀。
一個人要教三,五年級的複式班,挺辛苦的。麻雀雖小,肝膽俱全。兩個年級的備課作業,政治,語文,數學三門主課,都是不可馬虎的。
上課時講五年級的,讓三年級做作業或自習,講三年級的,讓五年級的做作業或自習。
一天老師連續作戰,是不能休息的。晚上老師要備課,還要批政學生作業。
雖然辛苦,但二晚很開心。因為他不需要看領導眼色行事,在這裡他既是校長,班主任,也是老師,炊事員。
他想怎麼教就怎麼教,一切為了學生的進步。學生有進步了,他會為此樂不思蜀。
這時他突然想到父親的臨終囑咐,叫他就當個老師,別想當官,朝中無人莫做官,廚中無人莫去鑽。
至理名言啊!二晚十分後悔沒有聽父親的話,以至自已白白在鄉政府幹了十年,簡直浪費了十年青春。
二晚想:“我現在雖然是個臨時民辦教師,沒關係,臨時民辦也是教師,也是在實踐父親的臨終囑咐。”
星期五的中午午休期間,二晚帶著兒子進內山,檢了兩擔乾柴,準備星期六下午帶回去。因為家裡養豬經常缺柴火。
星期六下午放假,父子倆就每人挑一擔柴回家。
到家還有五里路時,就發現妻子春柳舵著背籮在打豬草。
她發現二晚父子時,趕忙迎上去接下二晚的柴挑著,二晚就接下兒子的柴挑著,兒子就揹著母親的背籮,三人喜滋滋一同回家。
二晚心裡知道,妻子其實是專程來接他的。
以後每個星期六都是這樣,他們不覺得辛苦,只覺得幸福!
在五月份的一天,二晚正在上課。忽然本地一個社員帶來一個女人來找二晚。
二晚抬頭一看,原來是妻子春柳。二晚趕忙下課,來到妻子面前問:“你怎麼來啦?”
春柳氣喘吁吁地說:“教育組送來一個准考證,說電大招生考試,明天,在縣城舉行。這裡又沒有電話,我只好急跑來告訴你。”
二晚心疼地看著自已疲憊不堪的妻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如果妻子不專地來送准考證,有可能又要錯過此次考試。
今天是星期六,二晚只好提前放假半天,等以後再補課吧!他趕忙收拾東西,和妻子兒子回家。
另天早上妻子五點就叫二晚起床吃早餐,二晚說:“太早了吧?”
春柳說:“早點好!別錯過了考試時間。”
二晚吃完早餐,騎著一輛破腳踏車到鎮上,等坐六點鐘到縣城的班車。
七點半,二晚到達考點,還有半個小時入場,他找了個僻靜地方蹲下來休息休息。因為複習是不可能了,只能憑自已的一點底子。
考試科目是政治,語文,歷史三科,上午兩科,下午一科。下午三點半就結束了考試。
二晚急忙趕到車站,幸好還有到家鄉的班車,他立即就回家了。
妻子關心地問:“考得怎麼樣?”
二晚說:“應該問題不大吧?咳!就是考起了也難,考不起也難啊!”
春柳說:“考起了有什麼難?”
二晚說:“考起了要時間讀書,每年要到地區考兩次試,還有書本費,每科考試的試卷費,要很多錢的。”
春柳說:“只要考起了,再大的困難我們共同克服,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
二晚說:“就是太苦了你喲,要種六畝田,還要餵豬,照顧孩子和母親。如果我要讀書,幫你就更少了。”
春柳說:“沒事,我還吃得消。”
星期一,二晚父子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半山裡小學。
二晚趕緊拿出教本開始上課。忽然有個學生提出:“老師!教我們唱首歌吧!”
二晚說:“先上正課,唱歌等下午自習課來教。你們喜歡唱什麼歌呢?”
有個孩子說:“我們想唱那首:童年。”
中午,二晚在一本雜誌中,找到那首歌,早兩年曾經唱過。他哼唱了幾遍,現學現賣吧。
下午課外活動,學生們坐在教室裡一動不動,只等老師來教唱《童年》。
二晚拿歌詞開始教唱: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
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 等待著放學
等待遊戲的童年
福利社裡面什麼都有
就是口袋裡沒有半毛錢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
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
隔壁班的那個女孩
怎麼還沒經過我的窗前
嘴裡的零食 手裡的漫畫
心裡初戀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
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
才知道該唸的書都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