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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個純白的玉碗裡,盛著暗紅色的汁水,晶瑩透亮。
殷受德喝了一口,感覺嘴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處綻放開來,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頓時好奇地問道:“這是用什麼做的?滋味不錯啊。”
妲己笑著解釋說:“這是烏梅飲,從南方傳來的喝法,臣妾見近日來大王有些食慾不振,就專門派人從民間學來了這門手藝,希望大王能喜歡。”
怪不得喝起來跟酸梅湯那麼像,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只不過沒有冰鎮,也不是用的白砂糖,味道還是有差別。
最主要是,殷受德沒想到殷商時期能有這玩意兒。
要是能夠冰鎮一下,那豈不是完美?
“孤很喜歡,愛妃有心了。”
得到殷受德的肯定,妲己非常開心,說:“那臣妾以後就天天煮給大王喝。”
“愛妃如此有心,孤要好好獎勵你。”
妲己來了,而且是以如此清涼的方式出場,殷受德哪裡還有心思看文書?
他當即將妲己攬入懷中,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就在這時,腦海中忽然傳來系統提示,原來是之前要他建造一百座水力磨坊的任務完成了。
殷受德微微一愣。
一百座水力磨坊就建好了?
兩個月前自己不是才帶著妲己去參觀了一座麼?
當時妲己說是想看看這日夜運轉不停的磨坊,所以殷受德就下令建造了一個,之後費仲見有利可圖,就提議又在朝歌建了十座。
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居然就已經建造了一百座了。
商朝人效率這麼高的嗎?
半個時辰之後,殷受德把費仲叫進了瓊室,詢問水力磨坊的事情。
“孤記得,不久之前水力磨坊不是才建好一座嗎?之後孤又下令建了十座,怎麼現在聽聞朝歌城已有上百座水力磨坊了?”
費仲當即回答道:“大王有所不知,因為豆腐在民間大受歡迎,加上石磨用來加工五穀雜糧效率奇高,因此許多貴族大臣家中都自行出資修建水力磨坊。為了更快建成,他們甚至不惜花費貝幣僱傭百姓,而不是像以往那樣使用奴隸。”
用奴隸的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奴隸幹活沒積極性,就算拿皮鞭抽也沒用,畢竟你不抽的時候,奴隸該摸魚照樣摸魚。
總不能一個奴隸就配一個監工吧?
那還不如直接給奴隸發錢得了。
水力磨坊的好處,現在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根本不需要殷受德去費力推廣,貴族大臣們就有樣學樣的自己掏錢修了,而且爭先恐後,生怕別人有了,自己還沒有。
到時候丟人不說,關鍵是吃虧啊。
石磨加工五穀雜糧不僅效率高,磨出來的米糧更是精細可口,遠比粗糧值錢。
只要會算賬的,都知道該怎麼選。
所以別說是一百座水力磨坊,眼下光是朝歌城附近,大大小小的水力磨坊就不止兩百座了,據說其他的城市也有不少貴族被驚動,打算組團派人來朝歌觀摩學習。
如今整個朝歌的木匠、鐵匠和石匠等產業,都被充分調動了起來,無數的尋常百姓從中受益,許多奴隸工匠的待遇也得到了極大改善。
因此殷受德在民間的聲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走到大街上,誰家不念一聲紂王的好?
經過費仲的一陣解釋,殷受德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心中不由得感慨,果然大家都是無利不早起的,只要有利可圖,就能夠調動起生產積極性。既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連四五千年不認識字的商朝人都知道這純屬扯淡啊。
費仲則是趁機拍起了殷受德的馬屁:“朝歌的百姓,都說大王您是一代聖君,功炳千秋,名垂萬古呢。”
殷受德聽後非常高興,誰會不喜歡被人誇讚呢?
更何況得民心者得天下,殷受德雖然不懂政治,卻也知道一位受到百姓愛戴的君王,位子才能真正坐得穩當。
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的一番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雖然殷受德不記得自己究竟努力了啥,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好的日子還能繼續,這就夠了。
如今唯一憂慮的,大約也就是遠在西邊的周了吧。
雖然實際上殷受德對姜子牙和周武王不熟,不知道他們到底多牛逼,但是架不住多看了幾次《封神榜》啊,裡面連神仙都幫著周來攻打商,姜子牙更是牛逼轟轟,直接主持封神。
誰知道真實世界裡這傢伙有多妖孽?
就在殷受德想著要怎麼才能把這對黃金搭檔給苟死的時候,惡來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
“拜見大王。”
“愛卿平身。”
“大王,天大的喜事啊!”
殷受德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好奇地問道:“喜從何來啊?”
惡來大笑道:“姬發死了。”
殷受德聞言一愣,好半天才驚訝地瞪著惡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說,姬發死了?怎麼死的?”
剛剛還在憂慮,姬發和姜子牙不死,自己這吃喝玩樂的還有點心理負擔,結果這轉眼之間,姬發死了?
難道自己真是天選之子,想什麼就來什麼不成?
惡來則是一臉興奮,嘴裡滔滔不絕地說起他打聽到的訊息來:“根據探子的回報,據聞是病故。如今鎬京舉城縞素,有人看到王后邑姜穿素衣,披素裳,戴素冠,應當不會有假。”
周人極重禮儀,而君王病逝更是國之大事,沒人敢拿這種事來作假開玩笑。
所以可知姬發肯定是已經死得透透的了,不然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給他發喪?
雖然人死為大,可殷受德還是忍不住樂得笑出了聲:“死得好,死得妙,這是為孤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啊。”
從商的角度來說,周乃是叛商之諸侯國,如今叛賊死了,殷受德高興那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不管是惡來還是費仲,非但沒有覺得殷受德笑得不對,反而也都非常高興。
惡來甚至打起了落井下石的主意,當場就建議道:“大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西岐失主,內部必定人心惶惶,此時派兵攻之,可一戰而覆滅其國!”
姬發的突然病逝,讓惡來看到了機會,想著要趁機建功立業,為子孫搏一場潑天的富貴!
奴隸制時代,天下分封,朝歌距離鎬京足有上千里路,就算打下來,也必然是派遣諸侯鎮壓巡狩,好好操作一下,封爵建國,易如反掌。
所以惡來心動了,不僅僅是惡來,整個朝歌無數想要出人頭地的人,得到這個訊息之後都蠢蠢欲動,打算瓜分周國。
就連文官之首的費仲,都忍不住建議道:“大王,此乃滅周千載難逢的良機啊,確實不容錯過。”
如果是之前的紂王,說不定就腦子一熱,直接親率大軍a上去了。
可殷受德是誰啊?
拿身家性命去賭這種事,他是從來不幹的,否則也不必唯唯諾諾的當了幾十年的打工人了。
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一個穩當,必須十拿九穩!
所以對於惡來和費仲的建議,殷受德只是略微想了想,就搖頭否決:“派兵?這絕對不行。”
原本還興致沖沖的惡來和費仲,頓時疑惑不解。
惡來急切地問道:“姬發亡故,周人必亂,此時出兵必可滅周,大王何故遲疑?”
殷受德當然不會說他覺得打仗很不好,萬一輸了更是嗝屁,只好對惡來解釋道:“姬發雖死,但姜子牙還在,周公旦還在,此二人非是易與之輩,更何況我軍並未做好戰前準備,冒然開戰,勝負難料,不如先觀望一陣再說。”
一聽沒仗可打,惡來哪裡能樂意,連忙再次勸說:“大王!那姜子牙已經年老,而且周國新王年幼,國內必然動盪,根本不足為懼,不存在什麼勝負難料,我們必贏的啊。”
殷受德頷首:“嗯,既然他們國內動盪,那就等他們動盪完了再說吧。”
惡來:“……”
惡來與費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目光中的無奈和可惜。
城南酒舍,蝥和鬲正在喝酒,兩人最近勾搭上了,雖然差著年歲,卻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兩人正聊著,就聽見有人在討論姬發病逝的訊息。
有人感覺到不可思議:“姬發死了?今年姬發還想克商來著,怎麼好端端的就沒了?”
有人揣測:“大王會不會藉著這個機會討伐西岐?畢竟他們是叛賊,都打到朝歌來了。”
有人激動不已,連忙說道:“只要是打西岐,我肯定投軍!”
因為殷受德優待軍屬的緣故,如今在朝歌城,軍人的地位很高,百姓參軍的意願更是強烈。
蝥是外來之人,因此十分驚訝,不解地問鬲說:“為何提到打仗,朝歌的百姓居然躍躍欲試?真是奇也怪哉。”
戰爭從來都是殘酷的事情,一旦打仗必然會有死傷,而死傷的也大多是社會底層,得到好處的卻是統治者。
所以說起戰爭,底層從來都是談之色變的。
結果這朝歌的百姓,聽說要打仗,居然一個比一個興奮?甚至主動報名參軍?
就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