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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四年。
天祐元年。
沈風六歲了，醫術徹底學精，而他心心念唸的經脈長全，終於可以習武了。
哪個少年，不曾想仗劍走天涯？
可現實卻是，沈風還沒開局，就捱了頓揍。
只因他順嘴叫了一句罡子。
“為什麼打我？”
沈風隨口吐了一句帶血的唾沫，明知故問道。
其實也沒算打，因為袁天罡都沒出手。
他那句罡子剛叫出口，袁天罡就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氣流就撞到了沈風身上，將他直接撞飛出去，跌落在地。
沈風拍拍屁股起身，他沒受啥傷，就是渾身上下到處疼，可見袁天罡的化勁已經返璞歸真。
“為了讓你知道，我是你的師父。”
袁天罡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面具，回答一聲。
然後，他又用食指點了點沈風：“而你，要尊師重道。”
上官雲闕作為藏兵谷裡唯一的見證者，聽到那句罡子，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沈風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那師父，我想問你，你是想讓我走李淳風的天道，還是走你的霸道。”
李淳風這個人，是袁天罡教徒弟時繞不開的話題。
兩人就著天道和霸道，抬槓了一輩子，死了都要槓下去。
所以沈風對李淳風的生平也很瞭解。
“當然是走霸道。”
一提天道霸道，袁天罡頓時就來了精神。
論道，是教徒弟的重中之重。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袁天罡也想看看，他的徒弟，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既然如此，那師父可知，霸道之人，從來都不尊師重道。因為在他眼中，我就是道。”
沈風沉聲說道：“所以，我偶爾叫你一聲罡子，又有什麼問題？”
他死死的盯著袁天罡，就是一個莽。
白活一輩子，早賺球了。
誰愛當狗誰當。
死一樣的寂靜。
壓抑的上官雲闕恨不得自己當場去世。
終於，沈風和袁天罡的對望凝視，被袁天罡自己的笑聲打破。
“呵呵……哈哈哈哈！”
“當然，沒問題。”
袁天罡笑得很開心，他看到了徒弟已經有些青出於藍的味道。
但他的眼底卻分外晦暗，因為，他的徒弟，太過於青出於藍。
他忠於大唐。
而他的徒弟，忠於自己。
這是他們師徒二人最本質的區別。
這樣的人，是霸道之人，他可以當好不良帥。但是，他當不好大唐的不良帥。
“今日，本帥教你天罡決，你可莫讓本帥失望。”
袁天罡下定決心的說道，這個失望，有兩層含義。
第一，好好學。第二，不可說之心，不能有。
“切……愛教不教。”
沈風聞弦知意，扭頭就走：“上官，教我萬花掌。”
練成娘娘腔怎麼了？
爺回頭找找李淳風的七星決，至剛至陽再給他掰回來！
“啊？”
上官雲闕還沒反應過來，就遭受了袁天罡的死亡凝視。
“你敢？！”
“大帥……我……我……”
“上官雲闕！”
沈風怒喝一聲全名，雖然年齡不大，但不怒自威的氣勢早在他們的日久之間的命令中建立。
“小帥……你……你們殺了我吧！”
“嗚嗚嗚……”
哎。好好的一個娘娘腔，現在都要死要活了。
算了，罡子積威太重，不難為他了。
沈風嘆了口氣，準備出門找個師父。
在他馬上踏出大殿門口的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破空聲，下一刻，沈風的後腦勺遭受重擊，他抱頭蹲下，呲牙咧嘴。
地上，一個捲成筒狀的書本，安安靜靜地訴說著自己的犯罪行徑。
“拿去練，本帥會隨時檢查，倘若你練不好，本帥就……”
“知道了知道了。”
沈風一手捂著頭，一手拿起書，朝著袁天罡揮了揮書，扭頭就走。
“……”
上官雲闕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大帥，我……”
“滾。”
“哎，好勒。”
……
天罡決到手。
沈風翻著這本男主必備的功法，再回想起這幾年學的醫術經脈，不得不說，罡子自創的三百年功法，確有其橫壓當世之能。
“先入門再說。”
沈風這樣想著。
然後，他就整整入了大半個月的門。
這個時間是令人鄙夷的，但這結果卻是可喜的。
當天罡決功成的那一瞬間，沈風發現，這功法居然還會自動運轉，每時每刻都在增加自己的內力，簡直是懶人必備功法。
“難怪也沒見罡子他怎麼練功，光在那釣魚，三百年內力卻如此的深不可測。這功法簡直就是拼壽命，要知道，三百年的時間再乘以每日自動增加的內力數……好傢伙，就算是頭豬，他也能得到一個天文數字啊。”
沈風喃喃自語。
他得到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但不是每一頭豬，都能夠自創天罡決的。”
下一刻，沈風的背後，傳來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哎，真尷尬啊。
背後腹議罡子，心裡話還說出了口，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還被人給抓了個現行。
沈風轉身抱拳，老臉不見一絲尷尬。
“見過師父。”
“嗯。走吧。”
“去哪？”
“出谷。”
“我問的是去哪……”
“江湖。”
“當我沒問。”
和你說話真費勁。
沈風嘆了口氣，念頭卻微微一動。
等等……
今年是天祐元年……
朱溫要反？！
不出意外的話，李曄今年是鐵沒了。
這傻叼死不足惜。
堂堂一介天子，能讓五大閻君這種打醬油的貨色所殺。
說真的，你把石瑤奶奶帶在身邊當寵妾，都不至於死的這麼憋屈。
石瑤奶奶，這是沈風對石瑤的親切稱呼。
畢竟她是可以扮演孟婆的人，在年齡上，當他這個六歲娃的奶奶，也算勉強合適。
就是委屈了三百歲的罡子，平白無故的比石瑤奶奶矮了一輩。
遙想當年，沈風一句咱們各論各的，把石瑤弄得好久都沒敢回谷。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親切的大帥。
跟在袁天罡的身後，走向江湖的路上，沈風的思緒飄飛。
李星雲與我同歲，都是六歲，也該去淪落江湖走上一遭了。
劍廬，陸佑劫，龍泉劍，陽叔子，黑白無常……
不過話說，天損星陸佑劫是不良人，這個身份別人可能不知道，但石瑤一定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她還是讓黑白無常殺了陸佑劫，這大機率是罡子的授意了。
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
還想歸隱，他李星雲都做不到，你陸佑劫也配？
你還拿著龍泉劍，你不死誰死。
能用你的死，幫助李星雲成長，起到一部分陽叔子的作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一個個人，一條條線，編織的網，就是江湖。
江湖，我沈風來了。
我不是來入網的，更不是來織網的。
在這個世界，我是來找樂子的。
我是來掀桌的。
所以，罡子，準備好接受你親愛徒弟的背刺了嗎！
三百年的垂釣，你空洞的靈魂……不寂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