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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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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無法解決的事情在一夜竟然解決了。

景仁宮皇后暴斃……

聽說臨死之時,是青櫻侍奉在側。

安陵容伺候弘曆穿衣之時,王欽進來回稟,安陵容靜靜地聽著。

此時安陵容和弘曆都懂,景仁宮皇后怎麼可能無故暴斃。

弘曆嘆了口氣,不由自主道:“青櫻這是怎麼了……”

安陵容聽了全當沒聽到。

既然宜修已死,那麼弘曆就不必再顧慮她,而是成全太后了。

安陵容望著弘曆遠去的樣子。

若是他真的有治國之才,此時最該做的,就是安撫太后,薄待宜修。

縱然這裡的烏拉那拉氏皇后並不是宜修,可她總是習慣將她帶入宜修。

深宮中鬥了一輩子,最後淪落至此,不知她作何感想?

可惜她不能再來,可嘆她還有機會。

她必定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上輩子沒得到的,權利,孩子,地位,這輩子她必須得到。

譬如真心,在深宮中,真心是最無用的。

況且還是君心,人心尚且不可靠,更何況是搖擺不定的君心?

它只會成為軟肋,成為敗筆。

烏拉那拉皇后暴斃,皇帝昭告天下。

遵先帝意願,烏拉那拉皇后按妃位儀制下葬,遷入妃陵。

皇帝登基,尊鈕祜祿氏熹貴妃為太后,福晉富察氏為皇后,側福晉高氏為慧貴妃,格格蘇氏為純嬪,格格安氏為溫貴人,格格金氏為嘉貴人,侍妾珂里葉特氏為常在,格格陳婉茵為婉常在。

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沉樹抽新芽,一代傳奇落幕,新的時代開始。

“皇額娘這是何意?為何掛掉烏拉那拉氏的位分?”弘曆拿著冊封冊質問皇后。

富察琅嬅低頭:“臣妾想著可先封青櫻妹妹為貴人,以後也可慢慢晉升,可還是被皇額娘退還回來,臣妾初次接觸後宮事宜,還有些手生……”

弘曆想到那天安陵容的話。

“那朕便親自下旨,封烏拉那拉氏為嫻妃。”弘曆沉著應付,倒是富察琅嬅愣住了。

“這……恐怕皇額娘不會應允……”

“朕是天子!若皇額娘不肯滿意,儘管來找朕。”弘曆難得強硬一回,陵容說的不錯,自已是天子,是這天下的君主,總是制衡這,忌憚那,豈不鑄就專橫之人?

富察琅嬅只得退下。

沒想到弘曆愛青櫻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富察琅嬅摸了摸自已手腕帶著的鐲子,想到了她送給青櫻和晞月的鐲子,心裡惴惴不安。

“什麼?皇帝當真如此強硬?”正在榻上抽著水菸袋的太后聽罷福珈的話一愣。

“是呢,皇后都被皇上給嚇到了,皇上強硬得很,鐵了心要拂了您的臉面呢。”福珈低聲下氣。

“皇帝此舉強硬,全然不顧養育之恩啊,若我們不加干預,這後宮怕是沒有咱們的立足之地了。”福珈靠在太后耳邊輕聲細語。

“養育之恩記得一時容易,記得一世難啊!”太后皺眉:“本想借著此次機會搬入慈寧宮的,皇帝是把人的路堵死了啊……”太后抽了一口水菸袋,轉身看向福珈:“你去跟皇后說,哀家要青櫻留在潛邸為烏拉那拉皇后守孝三年。”

福珈領命而去,太后又抽了一口水菸袋,煙霧繚繞間,她眼睛輕眯,似是伺機而動的猛獸。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

“臣有事啟奏!”眾大臣中走出一位。

是訥親。

是太后的人。

“臣聽聞,今日因冊封一事皇上太后心生嫌隙。”

弘曆皺眉,暗自嘲諷道:“怎麼?愛卿可有好的法子?”

訥親聞聲跪下:“臣認為,按律例,嫻妃娘娘應當為景仁宮娘娘守孝三年方可侍君。”

弘曆站起身來,不怒自威:“怎麼?愛卿是要插手後宮內廷之事了?”

“微臣不敢!”訥親行了個跪拜大禮:“皇帝剛剛登基,禮儀忠孝等事還需顧全,不然只會引得天下議論。”

弘曆定定地盯著訥親看了許久。

他才剛登基,朝廷不穩,訥親也算前朝重臣,若此時責罰不免錯失人心。

弘曆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退朝——”

“這個!這幾年都是貴重東西,要輕放!”潛邸眾人都忙著打點行李細軟,只有青櫻一干人安靜地站在一處。

金玉妍最先注意到了青櫻,她衝著高晞月努了努嘴。

高晞月便朝青櫻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蔑一笑。

二人都未說話,一旁阿箬卻忍不住了:“主兒!你看她們耀武揚威的樣子!”

青櫻只是看著他們收拾東西,心中酸楚。

“主兒,咱們真要在這待三年?那三年過後怎麼可能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阿箬皺著眉。

“阿箬姐姐快別說了,徒增主兒傷心。”惢心柔聲上前提醒。

“我用你說?幹好你的活,我這不也是為了主兒嗎?”阿箬白了惢心一眼。

“青櫻姐姐。”身後傳來一陣溫婉的聲音。

一干人等回頭,發現是安陵容。

安陵容恭恭敬敬的行禮,不過落在青櫻眼裡不知她又怎麼想。

“你怎麼在這?”青櫻站起身來。

“我是來告訴姐姐,如今姐姐被困在此,也不是一籌莫展。”安陵容無害的微笑道。

“莫非溫貴人有法子讓我們主兒出去?”阿箬搶在青櫻之前回話。

如此不懂規矩,安陵容微微皺眉:“青櫻姐姐的婢女,也該好好管教了。”

安陵容的目光落在阿箬身上,阿箬下意識後退低頭不再言語。

青櫻抿嘴似是不耐煩。

安陵容微笑,她摸透了青櫻,藉著阿箬的嘴說出自已想要,自已不開口,倒像是別人求著她做一樣。

“既然姐姐不需要,那妹妹先告退了。”安陵容福了福身子,打算離開。

“等等。”不出意外,青櫻果然叫住了她,安陵容低頭輕笑一聲。

“太后想要入住慈寧宮與皇上僵持不下,皇上因此事茶飯不思,妹妹也心疼的,若姐姐可勸服太后娘娘放棄入住慈寧宮或者勸皇上……”安陵容點到為止:“了了太后娘娘心事,太后娘娘自然會允准姐姐進宮。”

安陵容向前走幾步,瞪著杏眼:“不過,依照如今姐姐與皇上的情誼,相信縱使姐姐在此三年再入宮,皇上也會帶姐姐如初的。”

說罷安陵容勾唇一笑,邁著小步離開。

之前聽陳婉茵說青櫻格格人淡如菊,不慕利,不思名,可安陵容卻發現了。

有些事她想要,可她不說,等著別人提起,等到她得到了偏偏要說別人硬塞給她。

安陵容側目思慮了一會兒,朝鹹福宮走去。

皇后分配宮室那日,慧貴妃就求了皇后要了海蘭。

所以如今海蘭在鹹福宮。

太后前些日子被弘曆氣到了,如今更是下旨,封鎖潛邸舊宅,不需任何人探望,讓青櫻安心守孝。

“幾日不見,貴妃娘娘容光煥發。”安陵容笑眯眯的看著高晞月,後者被奉承的抬了抬下巴。

“不知如今是誰這般有福氣與貴妃娘娘同住啊。”安陵容細聲問道。

“啊,是海常在。”高晞月懶洋洋地倒在一旁。

安陵容看了一眼四周,小聲同高晞月講悄悄話。

“貴妃娘娘,這海常在一向與潛邸那位交好,您可得好好管教,免得她做傻事……”

這裡的傻事自然就是偷偷去見青櫻。

慧貴妃看著安陵容的眼神多了幾分友善:“自然。”

“那臣妾再去看望海常在,先行告退。”

高晞月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安陵容來到海蘭住的偏殿,看著屋內的陳設,沒有幾樣可以入眼,如今快要入冬,海蘭的屋子冷的嚇人。

“不知溫姐姐到此,有失遠迎。”海蘭顫顫巍巍地行禮。

“妹妹快起來。”安陵容慌忙扶起海蘭,眼神裡滿是擔憂。

“唉,如今青櫻姐姐被困潛邸,咱們做姐妹的也只能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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