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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課程相比於高中來說要輕鬆許多，第一天除了上午的兩節課外，剩下的時間都相當自由。
回宿舍的路上，孟書山打著哈欠，兩根手指頭隨意夾著手上的書，一晃一晃的走在隊伍最前方。
“你沒事吧？臉色這麼差。”宋少亮的聲音響起，將江昊飛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沒，我沒事。”江昊搖搖頭，悄無聲息的又緊了緊袖口。
“一會兒聽說體育場周圍有社團招新，你們有興趣去看一看嗎？”
“去唄，反正又沒什麼事，宿舍裡待著多無聊啊。”聽到有東西玩，孟書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無所謂，都行。”葛世佳的書在指尖上飛快的旋轉成一個圓盤，信步閒庭的模樣讓過路的同學們紛紛側目，甚至還有不少人開始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結果嘛，自然是手忙腳亂的接書而告終。
“我…我就不去了，我兼職還沒找到，還要……”
第二次拒絕了大家的邀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可見底的生活費實在不允許他任性。
“好，那我們幾個就先去轉轉，老三，你就順便幫我們把書帶回去吧。”
一個人回到宿舍，江昊把書依次放好後，無力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
開學第一天，就連續兩次拒絕了室友邀請，接下來，應該會和在孤兒院一樣，他又會被當成不合群的怪胎了吧。
不過也沒說錯，他可不就是個怪胎麼？
趁著宿舍沒人，江昊緩緩拉開襯衫袖口，一道淺淺的紅線豎在手腕中央。
早上過後，江昊的手腕上就多出了這麼一道痕跡，不顯眼，可江昊怎麼看都覺得不自在。
幻覺，一定都是幻覺。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江昊依舊沒能找到合適的兼職，倒是有幾個對他有意向打算邀約面試的，可不知為什麼，每次還不等他出門，面試就會被莫名其妙的取消，理由也是出奇的一致：計劃有變。
什麼計劃有變，分明就是耍人玩吧！
等另外三人回宿舍的時候，江昊已經洗漱完畢，打算睡覺了。
昨天做了一夜的噩夢，今天早上又出現幻覺，上課的時候渾渾噩噩，下午找工作又碰了一鼻子灰，江昊覺得自己急需一場優質睡眠來拯救一下那顆瀕臨崩潰的心臟。
“這麼早就睡啊，老三你這麼虛的嗎？”看著正朝床上爬的江昊，孟書山笑的猥瑣極了。
“睡什麼，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下來，給你帶了宵夜。”
原本以為接連兩次被拒絕之後，宿舍其他人不會再帶自己玩了，沒想到大家不僅沒有介意，還真的願意當他是好兄弟，連吃飯都惦記著他。
“老三，大家既然在同一個宿舍，那就是緣分，我性子直，說話懶得拐彎，你要是急缺錢一定要跟哥兒幾個說，咱雖然不是啥有錢人，但救個急還是沒有問題的。”
孟書山的話讓被眾人盯著吃烤串的江昊有些哽咽，從昨天第一次見面開始，身為老二的孟書山就充分展現了什麼叫社恐。
恐怖分子的恐。
雖然是個暴脾氣，但為人豪爽不拘小節，兄弟幾個排行也是他一手攛掇而成的。
“我挺好的，暫時還夠，要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一定不會客氣的。”
習慣了獨自承擔的江昊咧嘴笑了笑，眼裡滿是感激。
他是真的幸運，離開孤兒院之後能夠遇到這樣一群願意和自己交心的朋友，也許，自己接下來的人生真的會有所改變。
至於那場噩夢，不過就是場夢而已，問題不大。
個屁！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血紅“當”字和那個似曾相識的大門，江昊表示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他明明記得清清楚楚，吃完烤串之後，兄弟幾個聊了會兒天，又組隊玩了兩把遊戲，跟著他就蓋著被子，安安穩穩的在床上合上了雙眼。
他絕對！肯定！一定沒有大半夜的離開過宿舍半步！
別說離開宿舍，他連廁所都沒有去過！
“你遲到了。”
伴隨著吱呀一聲，沉重的大門再次開啟，江昊一點也不想進去，可身體卻像是被牽線的娃娃一般不受控制的邁過門檻走進了當鋪中。
雖然還沒有見到過本人的樣貌，可那空靈魅惑的嗓音還是讓江昊身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並不是那嗓音不好聽，相反，這聲音要是放在以前，江昊一定會立刻在腦海裡幻想出一個絕世美女的模樣，可是現在，這個聲音，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只能讓他又想起那個深不見底的儲藏室……
“我沒有答應做這個兼職，你不能……不應該……至少需要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吧？”
“呵呵，小哥哥，你似乎對當鋪的規矩有什麼誤解。”
聲音幽幽的從耳畔傳來，帶著絲絲的涼意。
江昊感覺伴隨著聲音的振動耳朵裡似乎有什麼鑽了進去，癢癢的，連帶著心裡都癢了起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呵呵，真可愛。”
“小哥哥，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不是你選擇了當鋪，而是當鋪選擇了你。”
“或者可以說，從你接收到郵件的那一刻，你的命運，就註定永遠和零點當鋪糾纏在一起。”
“作為當鋪的夜班值守員，當鋪可以讓你享受範圍內的福利，只需要你做到一點，就是對當鋪的絕對忠誠。”
“當然，你有權利選擇拒絕，不過如果拒絕的話，你的靈魂我就收下了，至於你這副脆弱的肉體嘛，就永遠留在當鋪裡吧，哈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並不算大，更談不上刺耳，江昊卻感覺自己彷彿被攝了心魄一般，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手腕上的刺痛再次襲來，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江昊抬起手，那條淺淡的紅痕伴隨著肌膚的開裂逐漸被鮮血洇染成了一片血紅，突然，紅痕向兩邊緩緩撥開，內中的白色的球體翻轉，江昊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顆佈滿了血絲的眼珠。
原來，昨天的噩夢不是噩夢，早上的幻覺也並非幻覺，那隻眼珠蠕動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江昊，他，真的變成了一個怪胎！
無盡的恐懼逐漸擴散，江昊聽著自己鮮血滴落的聲音，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他明白，自己身邊這個如鬼如魅看不見摸不著的女人，說的全都是真的。
“我不明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為什麼會選中我？”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你只需要回答，同意，或者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