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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存在，只是輕輕投來了目光。不，或許不是準確來講，那不是目光，而是隨意的一瞥。
可即便是那樣的一瞥，也能讓當前的幾人如瘋如痴的一般癲狂起來。最先被注視的自然是祭壇上那團扭動的血肉。在它的一瞥下憤怒的情緒蔓延了全身，不，應該是那團能動的血肉之身。
裸露在表皮的年處血團漸漸堅硬，變成脆塊慢慢脫落。幾隻觸手之下長出了張牙舞爪的利嘴，發瘋般的啃咬著自己。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當下她的憤怒。
而這邊的慧心情況也不好，僅剩的五個頭顱，似乎也各有各的想法，一改之前的矇昧無知。老人想控制左手，將孩童的頭砍下，而那位婦人又想將僅剩的手臂折斷。
左腿向右，右腿向左，宛若一個麻花一般。再等一會兒，恐怕他還沒拿到控制權，就要先被自己給絞死。
蘇寧相較於其他兩人情況已經不錯，不過身體已經開始了各種詭異的畸變，隱隱覺得皮下不知有什麼感覺一直鑽來鑽去，憤怒情緒時隱時現。
不過，在應對情緒方面，蘇寧也是立刻有了靈感。
“彌羅遮天，金虹遍地…”隨著蘇寧運起彌羅金虹，沒有什麼華麗的光暈。一股歡喜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從四肢百骸當中爬出，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是讓人那麼的心生愉悅。
可這一切都被胸口的憤怒衝散，隨即又有源源不斷的歡喜蔓延。自己的意識被兩團情緒不停的拉扯搓揉，似乎在自己的靈臺之處沒有容身之地。
而蘇寧看著臺上的那團血肉，強忍著壓下了一瞬的情緒，喚出一把氣刃將他斬殺，看到對方不能行動。
而他也能感受到身體當中的怒意，似乎消散了許多，那位存在注視好像都減少了一些。
不過還沒等他鬆下一口氣，因為怒翼的減弱。無盡的歡喜裹挾著他他的大腦，蘇寧的雙手在不停撕扯著自己的臉皮，直至將嘴角扯到耳根後。
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直流而下，如果不是蘇寧嘴被撕扯著無法喊出。恐怕現在他就要在這大殿之中痛苦的尖叫了，正當蘇寧準備借用憤怒來壓制歡喜時。
大殿之上的慧心也突然發瘋一般…緊握著那一把經過大戰淬鍊的長刀，而此時他的頭只剩下兩個了。
一個是面露猙獰一心只想發洩憤恨的慧心，至於另一個則是一臉天真無辜的孩童，當然，如果他能將手上還沒吸完的腦漿給呲溜下去再說。
照情況來看這最後的贏家竟然是個孩子，他控制著慧心的軀殼，沒有什麼華麗的招式，只是一副和人拼死命的架勢。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現在的蘇寧能抵擋的…
大殿之上，異變突生！
在蘇寧那邊，一瞬之間，歡喜的情緒如潮水一般奔流不息的迅速來，也如水一般快速的離去。
此時的蘇寧只覺得渾身都充滿了憤怒，看向面前的慧心，路上的種種事件都被他回想。有的只不過是一件件小事，也被情緒猛然放大。
“你，為什麼不去死啊？你為什麼還要活著？和我一起死吧！”蘇寧憤怒的吐出這樣的話語，手中的氣刃已經凝結出三道，先後的向他發去。
而此時的慧心也早已經蓄勢待發，只是隨便兩刀就將兩道氣刃砍碎，而那一道氣刃打在他身上，也只不過是毛毛雨一般讓他感受不到什麼疼痛。
兩人就宛若蠻荒的野人一般互相廝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必須死！”
不過剛剛打了十幾個回合，蘇寧的頹勢就已經顯現。畢竟只是個煉氣初期修士，況且他踏入修仙界才有多久？現在能支撐著他活著，就是因為體內的兩種不同的情緒。
也是好巧不巧，蘇寧最後一道氣刃打在了那名孩童的頭上。這一道氣刃，也使得會心的身體控制權開始了爭奪。
在兩面夾擊之下，那名孩童終於是大腦炸裂噴散出來的血液，宛若一團血霧。而慧心雖然拿到了控制權，但憤怒依然在他身上留下了印痕。
先是呆了兩秒，看了看身上的傷口，還有血液。慧心想想早有預料的開口道：“蘇寧，你果然不裝了嗎？”
此時的蘇寧，終於在理智的壓制下，歡喜又上了一頭。只是嬉笑的回應道：“我親愛的師兄，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和你裝了？此話何意？”
在蘇寧的眼神中，盡顯滿了慈愛，似乎他在看的不是一個即將能隨意殺死他的對手，而是他的孩子，一個充滿勃勃生機的孩子。
慧心也在用心緒壓制著情緒，可面對著蘇寧的異樣的眼光，實在是讓人感到一陣寒惡。但也因為情緒的原因不由開口道：“呵呵，如果不是當初遇見那名修士，我怎麼會知道，我的好師弟竟然還是個修了別門佛法的叛徒，你來我們一脈，究竟是何目的？”
如果是正常時候的蘇寧，定然會好好的給他回答。可是現在的蘇寧早已經被歡喜的情緒所掌控，好好的說話都不能還指望著能回覆什麼樣的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他仍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笑鬧樣：“師兄，怎麼能這麼說呢？他們怎麼會算作我們一脈， 給我們提鞋都不配。師兄，快來和我一起共參大道，佛祖在等著我們呢！”
“真是個癲子！”慧心暗罵一聲。
隨蘇寧不再說話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手中的氣刃不停揮出，似乎不管不顧，哪怕氣海沒有靈力了，也要將經脈當中殘存的一些東西壓榨，哪怕將經脈丹田炸碎，都在所不惜。
腳下金光閃耀，慧心自然也不慢。雖然兩人的靈力都已經所剩無幾，但是慧心仍然憑藉著氣海的龐大佔了些優勢。
他也不管在周圍給自己投射氣刃的蘇寧，只是將手上的血刀緩緩捧於手心，運出秘法輕輕一折。
只聽，咔嚓一聲，血刀折斷成了七塊，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排列起來，哪怕氣刃已經插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流血，他也從嘴中緩緩吐出兩個字：“血鋒！”
這兩個字一出口，他渾身上下僅剩的一些法力，一瞬之間被抽乾。連帶著他的面龐都蒼老了不少，會心清楚的明白，如今他能活著，僅僅依靠著憤怒，這種情緒如果一旦消失，他就會馬上死亡。
可他沒有辦法，他就是要死，也要拖著一個人一起去。
“他不配在這個世上，玷汙自己的師門！”慧心如此想著，也是在這個世界他的最後一個想法。
因為這怨恨一擊，終究沒有將殺死。既然飽含怨恨的一擊沒有成功，那麼怨恨的反噬也終將會來臨。
就在匯星發射出七道沾染著血腥氣息的碎片時，一股本能的感覺讓雖然被歡喜的快樂充斥著的蘇寧加大了對腳底身法揮動。
因為歡喜的影響，步伐也在這種歡喜的意境之下越走越快。竟然連著滿含怨恨的最後一擊，也躲了過去，只留在石壁之上炸出了大大小小的裂口，如果不是當初修建時做的厚實，恐怕早就貫穿了。
雖然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但沒來由的蘇寧好想將自己的心口剖開來看一看。滿足自己歡愉的好奇心，可也僅僅是一瞬，透支法力的後果也緊緊追來……
剛剛是因為蘇寧一直用情緒護住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雖然有流血有受傷，但是並不會死亡。可修士不是神仙，況且只是煉氣修士，蘇寧感覺自己真的好累，隨時都能陷入長眠一般。
“好累，真的好想睡過去”
“好想…睡過去”
“不，我還要活著，一直活下去！”
蘇寧低聲呢喃著，上下眼皮指不定的打顫，想讓它的主人一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左右手臂下各蔓延出兩個觸手眼，隨之不停搖擺，渾身沾著血痕與傷口的身體，不停的在向外淌著血，訴說著這人剛剛經歷的大戰，幽暗的死氣，在他的身後盤旋，彷彿只要他嚥氣，就會有的明王的僕從將他抓走。
蘇寧掙扎著，但身體在向他叫囂著：“快睡過去吧，永遠都不要醒來！”在他即將放棄的那一刻，他的觸手終於抓到了慧心的身體！
“師兄，幫幫我吧…幫幫我”
“哪怕你死了，也是我的好師兄啊哈”
他眼神中充滿了瘋狂，隨即，由著觸手和手臂的揮舞，將會心的身體撕扯成一個一個能入口的零嘴。將他身上的各種器官肉食一一啃食，尤其是已經乾癟的丹田，和那已經略微有些碎化的靈臺。
雖然口感談不上好，但是從他的身體當中，依然能吞到保留下來的靈力。有了靈力的入口，蘇寧也漸漸有了活動的力氣，雖然身上的經脈依然破碎，可好歹也能動了不是？
蘇寧既然已經能活動了，就不打算再留在這裡。由於靈力實在太過稀少，他不敢隨意動用，將修士們的東西一一翻找，只在那名女修的身下找到了儲物袋，以及一些慧心的東西。其餘修士都窮的可憐……
蘇寧不敢在耽擱，用僅剩的靈氣掐了一個小訣，飛速的回到所住的酒樓…
花開兩朵，且不說蘇寧。在他走後，地下祭壇又來了一個修士，這個人蘇寧也認識。身著一襲白衣，高貴的宛若九天仙子正是神情冰冷的危衣。
“究竟鬧出了什麼動靜？竟能引來一位大能的一瞥。”危衣本來是打算隨便轉轉，結果忽然感受到煉氣修士的鬥法。
本來想湊個熱鬧，但是……感受到了大能的注視，只好趕緊離得遠遠的，恨不得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因為他的做法，也讓眾人都沒有察覺她的氣息。他自然也是看到了蘇寧將自己師兄吃到肚子裡的一幕，不過在修仙界倒也正常，只是感嘆了一番，“真的能下得去口？”畢竟血腥味那麼重。
至於現在來是為了什麼，自然是高臺上那一團為大祀的血肉，或許應該叫他某位不知名的女修。
因為被蘇寧扎穿，它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不過心臟處卻還有微微的跳動。
但見危衣輕輕揮動手指血肉被隨意的分割成兩半，正中心還隱隱流露著生命力的心臟正在慢慢跳動，細細觀察，似乎有一種憤怒的種子隱藏於心中。
“這心臟很有趣。”
“哦，你也是這樣覺得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那個人也正在回答著他的話語。
冰冷的話語從她嘴中吐出，卻彷彿於他而言這不過是一件小事。
“那讓它和你做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