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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熬表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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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年多過去了,白英超在監察局卻沒幹出像樣的成績。說實話能進編監察局的人,學歷和能力大都了得,但更重要的卻是他們都有著各自特殊的仕途背景和關係。按說白英超也是有岳父申志群這個局長作依靠的;可算為特殊的人中之一,但申志群去年已經離休,在官場中的影響已銷聲匿跡。由此,在監察局裡白英超就成了一個沒有了背景和關係中的那種下等的人。他只能靠自已做出比別人大的多的那種實在的工作業績才有可能得到提拔和重用。為此,白英超就總想親自主辦幾起影響力大的幹部違紀案,以展示突出能力和業績,以達到得以提拔重用的個人企圖和目的。但柳義亭局長每次分配辦案任務時,卻總是把影響力重大的案件都分配給了他的表弟汪義明去主辦,有意讓他在工作上多出風頭和成績,以為提拔重用他鋪平通道。說實話,柳義亭局長確是一個廉潔又正直的好領導,並且在監察工作中也敢於頂住壓力和違紀違法的歪風邪氣作鬥爭,人稱“柳大膽”。但在提拔重用人的這個人際關係的關鍵問題上,他卻是不能脫俗的,僅一年的時間,他的表弟汪義明就已當上了正職的監察股股長,那些靠背景和關係進編監察局的人也都當上了副股長。而白英超無論學歷和能力都不比汪義明等這些人差在哪裡,但至今卻還只是個小辦事員。白英超為不能得到提拔和重用,心裡又不平又著急,但又沒有好的辦法去突破關口,他就只能爭取柳義亭局長能分配一個大的案件自已去主辦。白英超心想,等幹出了突出工作成績,有了本錢,再張口找柳義亭局長要得一個職位,也還不遲。

正當白英超急於在監察工作業務上幹出成績,而爭得一個職位的時候,縣裡卻要組織農村扶貧工作隊,要求監察局抽調一人去農村駐隊扶貧。柳義亭把局裡的人頭掰著指頭數了一遍,個個背景關係和個性都了得,沒有誰願意去農村幹這出力不討好的駐隊扶貧工作。柳義亭為此感到了頭痛,若大個監察局;他卻難動一人下鄉去駐隊。不得已了,柳義亭最後還是考慮只有安排白英超去下鄉駐隊各方面關係才好擺平。這天上午,柳義亭把白英超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小白啊,你到監察局有一年多了吧?”劉義亭笑著問道。

“還差三天就夠一年半了。”白英超回道。

“來監察局這麼長時間了,你有啥想法沒有?”柳義亭又問道。

見劉義亭局長問自已有沒有啥想法,白英超心裡頓生了希望,他想,莫非柳局長是來徵求自已意見,然後給自已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吧。這樣想來,白英超就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已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實話柳局長,我到監察局來是想幹一番事業的,想親自主辦幾起大的違紀案件,為局裡爭得榮譽;也為你柳局長臉上爭得光彩。可來了這麼長時間了,卻盡在給別人敲邊鼓、打下手,從沒主辦過一個像樣的案子,這心裡總覺得對不起事業,也對不起你柳局長挑選我進監察部門來工作一場。”

“小白啊,年輕人有事業心想進步這都是好事,可幹事業求進步也得一步一個腳印走,可不能毛躁動急啊,幹工作有人唱主角,也有人敲邊鼓,這都是領導安排工作的需要,都是正常現象,有時候敲邊鼓比唱主角更重要,沒有敲邊鼓的支援,光一個主角也是唱不成功的,你能說敲邊鼓就不重要嗎?”柳義亭知道白英超到現在還沒得到一個職位,對自已的人事和工作安排心裡其實是有意見的。但他認為能把白英超挑選進到監察局,白英超就應該知足、應該感恩戴德、應該無條件地服從自已的安排,而不應該還在自已面前挑肥揀瘦。其實柳義亭對白英超總想與汪義明等人在仕途上比高低也早有察覺,並心生有芥蒂。在柳義亭心裡,白英超與汪義明等這些真正有背景關係的人本來就應低一個等級。在他看來,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凡是做領導的大都會以人的背景關係為等級來務實地對待自已的下屬。事實上在中國這樣一個官本位主導的人情社會中,柳義亭的這種根深蒂固的等級意識實在是太普遍、太正常了,確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今天,柳義亭實際就是在告誡白英超要安於等級現狀,要服從他的人事和工作安排,而不能有非分之想,也不能對自已的職位問題操之過急。

“柳局長,我不是說我不應該在工作中為別人敲邊鼓當下手,而是說,現在到各單位去開展工作,特別像我們這樣搞監察工作的,面對的都是官員,若自已沒得一個職務作招牌,官員們都不賣賬。工作也不好開展。”白英超為自已辯解說道。

“我知道,但是小白啊,職務的問題也得一步一步的來,你現在還沒入黨,儘管在監察部門工作不一定非是黨員,但入了黨好多問題畢竟容易解決些。”柳義亭說。

“我已經向黨支部寫了入黨申請的。”白英超說。

“好,寫了申請就好,我今天找你來就是關於解決你入黨這個問題的。”劉義亭說。呷了口水接著又說,“縣裡要組織農村扶貧工作隊,要求我們監察部門抽調一人去參加,我想,你到農村駐一年隊,好好地鍛鍊鍛鍊,幹出個樣子來,也好把你入黨的問題早點解決了,一個非黨幹部,怎麼說,在我們監察機關崗位上做事,總是不太合適。”劉義亭正眼看著白英超認真嚴肅地說道。

儘管白英超一百個不情願再下鄉到農村去,但見劉義亭確實在關心自已入黨的問題,加之白英超從內心裡也想盡快入黨,他畢竟知道既然走上了仕途,不入黨,今後就很難混出前途。這樣想來,白英超就向劉義亭表決心地說道:“謝謝柳局長的關心,我願意到農村去駐隊扶貧,願意在扶貧工作中以黨員標準嚴格要求自已,願意努力工作做出成績,爭取早日加入黨組織。”

白英超被分配在渡口鎮草嶺村任駐村扶貧工作隊隊長。說是工作隊長,其實全縣一百多個駐村工作隊,大的村每個隊多的不超過四人;小的村就只有二人。草嶺村屬小村,工作隊就白英超和糧食局幹部劉來泉二人組成。

草嶺村可謂白山縣最窮的村子,全村九二家農戶,三百八十五人,人均純收入不到四百元,村集體沒有任何經濟來源,完全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空殼村。村支書姚章明是一個五十開外的半老頭,他生性膽小怕事,不願多負責任,已多次向鎮黨委書記羅成緒申請卸任。難怪縣裡要把草岑村作為扶貧物件呢,看來這個村再不進行幫扶;就真的難以生存下去了。進村的那天,由四十多歲的鎮黨委委員張祖林負責引見。說是要與幹部們見面,開個會相互認識一下,但由於村幹部都住在山上,山下河邊只住有村治保主任孫髮長一人。張祖林為了省事,就把白英超和劉來泉只帶去了孫髮長家裡,與孫髮長見面後,張委員就算完成了引見任務。

“孫主任,這是縣裡派到你們村扶貧駐隊的白隊長,這位小同志是劉泉來隊員。我受鎮黨委委託,今天就算把白隊長和小劉同志交給你們草嶺村了。希望你們今後要尊重兩位縣裡的領導,在工作上要多聽兩位領導的意見,在生活上要照顧好兩位領導,就這樣吧,我還要趕回鎮上開個會。完了,請孫主任把白隊長和小劉同志的住處先安排一下。”進到孫髮長屋裡都落坐後,張祖林委員拉著嚴肅的面孔對孫髮長說道。

“張委員,是不是把姚支書們幾個村幹部都喊下來,一起與縣裡兩位領導見個面?”孫髮長建議地問道。

“算了,上山一個個地喊人,沒得二三個時辰怕是不行,我還要趕回鎮上開會,白隊長、小劉同志交到你孫主任手裡,我也就放心了,與姚支書們村幹部見面的事,你們村裡自行安排吧,我就不再具體過問了。”張祖林委員知道支書姚章明是個不頂用了的“泥巴人”,怕與白英超們見了面;會當著自已的面把事情搞尷尬,於是他就找理由不與姚章明們村幹部見面。說完就告辭回渡口鎮上去了。

張祖林走後,孫髮長給白英超和劉泉來一人煮了碗蔥花白菜麵條,吃罷麵條,孫髮長就領著白英超和劉泉來去村裡小學落住。他們一行三人先是爬上了一條長達一點五公里的約有六十度傾角的大陡坡,然後再翻過一個小陡坡的山樑子,山樑子這邊就是草嶺村小學。說是小學,其實因為沒有教師,小學已有兩年多沒有學生了。校屋裡已長滿蛛蛛網,並散發著難聞的黴臭氣。當白英超一行三人走進校屋時,僅看見一條約兩寸長的小花蛇,遊動著身子向他們昂頭,白英超嚇得頓然失色,怵的函毛都豎了起來,孫髮長卻用手裡的棍子狠打在小蛇的頭頸上,把它打死,然後用棍子將小蛇挑到屋外甩了。看著孫髮長對付小花蛇那不屑一顧的神情,白英超心裡頓生敬佩,覺得自已雖讀了那麼多的聖人經典,但真正遇到危險時,與孫髮長這樣的普通農人相比卻差之千里,自愧不如。孫髮長回屋把白英超和劉泉來領進一個房間,並開啟那個營火蟲樣的小電燈,然後頗有欠意地對白英超說:“這間房子原來是徐老師的寢室,她已有二年多沒來住了,就委屈白隊長和劉同志先住這裡吧。”

白英超見房間裡只有一張佈滿灰塵的木板床,不由皺起眉頭問孫髮長道:“能不能再搞張床來?”

孫髮長面顯難色的說:“今天晚上,你和劉同志就先齊在一超將就一宿。等明天我給姚支書彙報了,再想辦法搞張床來。”

正當白英超為無床的事犯愁時,村民葉少鬥看見學校這邊房子裡有燈光,他就火急火燎地跑來向孫髮長主任反映說:“孫主任,不好了,徐家窩子山上那邊失火了!”

聽到山上失火的訊息後,白英超也再顧不上為那張床的事犯愁了,他趕緊示意孫髮長劉泉來一起跑出房向。白英超站在學校場子裡向徐家窩子方向上望去,果然那裡濃煙滾滾,在濃煙中還明顯看得見明火在燃燒,看來這場大火不及時撲滅,將燒燬大片樹林。白英超決定迅速採取措施去救火,他以工作隊長的身份用命令的口吻對孫髮長主任說:“你趕緊去找姚支書和所有的村幹部,就說我白隊長說的,趕緊組織村民到徐家窩子去救火,耽誤了救火白隊長是要追究責任的!”

“那,白隊長,你咋弄?”孫髮長一時慌了神,不知所措,他問道。

“我和小劉就請葉少鬥領路我們先到火場上去救火。你趕緊去找姚支書,趕緊組織村民們迅速到火場上去救火,莫在磨蹭了,要快!”白英超幾乎吼叫著說,說完就叫葉少鬥領路和劉泉來一起迅速地向徐家窩子方向上跑去。

白英超一行三人,沿著陡峭的山間峽路拼命地跑向火場。半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了火場,三人都已累的氣喘吁吁,山上沒有滅火的水源,他們就用青樹條衝進火場撲打正在漫延的火頭。直到二個多小時後白英超才見到治保主任孫髮長、村主任張民茂、村會計徐庭要、村婦女主任徐菊花、村團支部書記陳貴永、三組組長陳江進六人帶著二十幾個村民也趕來了火場。他們有的還提著水桶來滅火。又經過了二十多分鐘的與火災的較量,大火終於被撲滅了。此時已是晚上十點多鐘了,白英超仰望著滿天的星斗,呼吸著還殘存有煙霧味的土腥氣,心裡總算鬆了口氣。他問孫髮長道:“姚支部咋沒來?”

“我去喊了姚支書的,他說“拿不嚴”(地方語:扛不住),叫我代他向白隊長請個假。”孫髮長只好如實地說。

“他姚章明才是草嶺村的主,我只是來幫助他扶貧的,咋就成了他向我請假,這完全是對工作不負責任的表現。這件事,我一定要向鎮上羅書記反映。真是的,搞的太不像話了!村裡失火出這麼大的事,連一把手的影子都看不見,這樣下去咋行啥!”白英超當著村幹部和村民們的面批評起姚章明來,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白英超想了會兒又大聲對在場的幹部和群眾們說:“我叫白英超,我旁邊這個是劉泉來同志,我和小劉同志是來向草嶺的幹部和群眾們學習的,是來幫助你們脫貧致富的,今天在這個救火的現場我們就算認識了。凡今天能來救火的,都是好樣的,都是全體村民們學習的好榜樣,哦,這裡還要特別表揚葉少鬥同志,要不是葉少鬥同志及時報告情況,今天這大火怕是會把這片林子都要燒燬,葉少鬥同志當記為頭功。以後在扶貧上有啥特殊的政策,我看今天在場的個個都應當優先享受。好吧,今天就這樣,時間不早了,大家也都辛苦了,都回家休息吧。”

“白隊長,聽孫主任說,你和劉同志準備住在小學,那地方已有兩年多沒住過人了,邋遢的很,領導們住那裡咋行啥,還是到我家去住吧。”村會計徐庭要堆出一張笑臉邀白英超到他家去落住。

白英超覺得小學那地方也實在太邋遢,特別那條小花蛇的陰影始終盤踞在他心裡不能消散。由於恐懼那條小花蛇,此時的白英超也顧不上再去狠批自已那內心裡私字一閃念了,他笑著對徐庭要說:“那恭敬就不如從命,我和小劉同志就到徐會計家去住吧。”

享年五十六歲的徐庭要,生得一副長條臉,與人說話時這長條臉上就總是堆著笑意,村裡有人說他是“笑面虎”;也有人說他是“小聰明”。其實徐庭要是一個既有私心又有事業心的清白人,他為人和善有時也玩心計,他對上級領導總是恭維有加,說他喜歡討好上級領導也不為過。徐庭要對草嶺村幹部特別是姚章明支書很有意見,認為姚章明是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庸人,在徐庭要心裡,若草嶺村繼續在姚章明領導下,只能趆來趆窮,根本沒有翻身致富的希望。徐庭要在草嶺村可算得富裕門戶,他無兒子;卻生養了六個漂亮的女兒,人稱六朵金花。大女兒、二女兒、三女兒都已出嫁,家裡還有徐華麗、徐華菊、徐華娥三個女兒。這次見縣裡扶貧工作隊下來了,他就主動邀白英超和劉泉來到他家落住,一方面,徐庭要確實覺得小學那地方太邋遢,讓工作隊住那裡太委屈了;另方面,他也想探探工作隊的底子,看這工作隊究竟能為村裡解決些啥問題,總之他想看看再說。徐庭要領著白英超和劉泉來,經過了四十多分鐘的下坡顛簸,拖著打顛的腿腳終於走進了徐庭要的家門。

“潘明翠,來領導了,快去給白隊長和小劉同志泡茶。”進屋落坐後,徐庭要就喊著老伴潘明翠給客人泡茶,然後又對四女兒徐華菊說,“去,炒幾個菜來,兩位領導忙乎了大半天了,身子也乏了,炒幾個菜來,我陪兩位領導喝幾盅;好解解乏。”

只二十幾分鍾,徐華菊就烹好了西紅柿雞蛋湯、辣椒炒肉絲、涼拌豬肝、紅燒臘肉、爆炒菠菜。可謂名副其實的四菜一湯,比在治保主任孫髮長家裡的蔥花白菜麵條要豐富多了。徐庭要為白英超和劉泉來斟上自釀的苞谷酒後,自已就端起酒盅堆上笑臉說:“白隊長,劉同志,今天你們兩位領導為村裡救火都辛苦了,來,我敬兩位領導一杯。”

“叫嫂子和華菊姑娘也一起來吃啥。”見潘明翠和徐華菊沒來同桌吃飯,白英超看著徐庭要笑著說道。

“晚飯她們早都吃過了,不管她們。”徐庭要說,邊說邊就把自已的敬灑乾杯了。

見徐庭要已把敬灑乾杯了,白英超就沒再多問潘明翠和徐華菊同桌吃飯了,他和劉泉來把盅子裡的酒也都乾杯了。灑過三巡後,白英超忍在心裡的話匣子開啟了,他還敬了徐庭要一盅酒後,正眼看著他說:“徐會計,今天在救火現場你也聽見了,我是公開批評了姚章明支書的,我想請徐會計給我講實話,姚章明平時是不是就這樣不負責任。你也知道,我們工作隊來村裡扶貧,主要還是要靠村裡的領導支援,村裡的一把手若老是這樣不負責任,那我們的扶貧工作將無法開展下去,村裡的貧窮面貌改變不了,一直過苦日子的還是老百姓。”

見白英超終於在真心地過問村裡的情況,並一下子就抓住了村裡存在問題的要害,徐庭要就感覺到了白英超是真心來扶貧的,而不是象鎮黨委委員張祖林那樣,在村裡駐隊二年多,遇到問題就繞著走,什麼實際問題也不解決。於是,徐庭要也把自已心底裡的話和盤託了出來:“白隊長,說實話,我們草嶺村確實困難很多,可以說窮的不能再窮了,可我們的鄰居郭彎村也是個很窮的村,可人家有個拿仗(地方語:有本事)的一把手郭支書,班子也搞的合得來,靠開發茶園,不也正在脫貧致富了嗎,去年縣裡還在人家郭彎村開了開發茶園的現場學習參觀會,那茶園綠攸攸的一大片,多壯麵子啊。可我們這姚支書,三棒子也捶不出個熱屁,已有一年多了,班子會也沒開過一次,那還有心思去搞脫貧治富啥,能維持現狀就算不錯了。”

“那你們草嶺村姚章明支書這種不負責任的工作態度,難道鎮黨委都不知道嗎?”白英超關切地又問道。

“知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說張委員在我們村駐隊,他是鎮上的領導,應該是知道的。”徐庭要回道。

“姚支書是咋搞的?是啥原因,他不好好搞工作?”白英超問道。

“啥原因?啥原因都沒得。姚明章天生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是樹葉落下來都怕砸壞了頭的那種膽小鬼,早年憑著出身貧農成分當上了支部書記,一當就當了這些年。改革開放後,就一直不想幹支書了,也主動找鎮黨委要求過辭職,不知咋的,鎮上也沒批准他的辭職要求。”徐庭要回道。

憑著白英超敏感的心理習慣,他判斷徐庭要所說的情況至少是基本屬實的。為了能在駐村扶貧工作中得到村幹部的有力支援、熬出好的表現,以解決自已的入黨問題,白英超打算再進一步瞭解情況後,直接找鎮黨委羅成緒書記反映情況。白英超從內心裡已想把不能稱職的這個姚章明支書調整下來。他又幹了一盅灑後再徵求徐庭要的意見問道:“徐會計,以你看,草嶺村怎樣才能踢開脫貧致富的第一腳?能搞個啥專案才合適?”

“草嶺村山高地陡,掛坡流星地又多,水源還十分缺乏,光靠種糧食是發不了財的。”徐庭要也再幹了一盅酒接著又說,“不過,山高有山高的優勢,在高山上開發茶園,高山雲霧茶肯定有銷路,賺得到錢。只要國家給予一定的扶持,能建個茶場,把自產的茶葉進行深加工,再打上草嶺高山雲霧茶的商標,那肯定是俏貨。除了搞茶園這個專案外,我們這山上花利樹多,發展木耳香茵產業也有優勢。”

聽了徐庭要的意見後,白英超覺得這徐庭要確是個有頭腦的人,覺得他說的開發茶園和發展木耳香茵產業的想法;都切合草嶺村的實際情況。不過在白英超頭腦裡,開發茶園的思路更能體現出工作成績,因為能在這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上建起一個較大規模的茶場,那該有多大的影響啊。於是,白英超又問徐庭要道:“徐會計,這草嶺村有沒有適合搞茶園的荒地可開發?”

“有啊,草嶺樑子上,你開發一百畝也夠。”徐庭要回道。

“那好,說幹就幹,徐會計,請你明天通知姚支書和所有的村幹部到小學來開會,姚支書一定要參會,就說我說的,再不來參加會議,我要親自上門去追究責任。”白英超乾脆地說,又看著劉泉來再說,“小劉,你看我這樣安排行嗎?哦,還有件事請小劉辦一下,把今天搶救火災的事給縣扶貧辦公室寫個情況反映,不能把做的工作都搞到於無聲處裡去了,該反映工作成績的還是要反映,現在已不是作無名英雄的時代了。”

“工作安排的事我同意,不過白隊長,你說搶救火災的事,寫個情況反映,那到現在還找不到失火的原因是什麼,這情況反映咋個寫法?”劉泉來問道。

劉泉來這一問,可把白英超給問住了。他只好再問徐庭要道:“徐會計,你說說看,今天這失火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故意放火不可能,現在沒得誰會專門放火,大多是有人在山上砍柴,吸菸的菸頭不小心丟在幹樹葉中點燃了火,丟菸頭的人,也無法再找到了。”徐庭要回道。

“那小劉,情況反映就只寫我們搶救火災的經過,失火的原因就先別管它。”白英超作出決定地說道,最後他又叮囑徐庭要說,“徐會計,麻煩你給潘嫂子說一下,明早早點做飯,吃了早飯,我和小劉先到小學去收拾開會場地,你就去通知村幹部到小學來開會,一定要把姚支書找來,千萬別再誤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簡單吃了點早飯後,徐庭要就去通知村幹部了,白英超就帶著劉泉來去小學收拾會場。經過足足兩個多小時的打掃,這個邋遢不堪的破亂小學總算可供開會使用了,難怪徐庭要說村裡已有一年多都沒開過班子會了呢,這開會的地方都沒有,還怎麼開會?收拾好會場後,還沒見村幹部們的影子。白英超一看手錶已是上午九點四十了,就巴望著眼睛等著村幹部們快來開會。

只等到上午十點五十時,總算看到徐庭要和二十八歲的青年團支部書記陳貴永率先趕來了會場。徐庭要和陳貴永頭上還冒著熱汗,很顯然,他們倆是加快了步子來參加會議的積極分子。

“徐會計,這小夥子在村裡擔任啥職務?”待徐庭要和陳貴永落坐後,白英超看著額頭上還在冒著熱氣的陳貴永問徐庭要道。

“他是村裡的團支部書記陳貴永。”徐庭要回道。

“哦,小陳看樣子比我還年輕,這麼年輕就當上了團支書,不簡單。小陳讀了幾年書?”白英超又正眼看著精神頭不錯的陳貴永頗有興致地問他道。

“我是在鎮上讀完了初中的。”陳貴永回道。

“初中畢業,放在過去那也是秀才了,算得上小知識分子了,待會開會討論村裡脫貧致富專案時,還請小陳同志多發表高見啊。”白英超抱著希望地鼓勵陳貴永說。

“白隊長,我文化低、水平低,談不上有什麼高見,聽徐會計說白隊長是個直巴人,是真心來幫我們草嶺村脫貧的,待會開會時,我把我心裡想說的話都會倒出來的。”陳貴永漲紅著臉說道。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村主任張民茂、治保主任孫髮長、婦女主任徐菊花、一組組長徐進遠、二組組長張俊明、三組組長陳江進,都陸續地來到了會場。又是支部書記姚章明還是沒見人影。

“徐會計,我不是說了的嗎,今天的會很重要,一定要把姚支書請來參加會議,咋搞的!都快十二點了,還沒見到姚支書的影子!”白英超有點不耐煩了,他大聲問徐庭要道。

“白隊長,這可真地怪不上我了,我都怕喊不動姚支書,還約了陳貴永一同去喊的他,一再說若不去參加會議,白隊長是要親自上門追究責任的。白隊長,不信你可以問陳貴永,看我們是不是一起去喊的姚支書。”徐庭要連忙為自已辯白著說。

原來徐庭要確實是和陳貴永一起去喊的姚章明。年已過了半百的姚章明;因已多次找過鎮上羅成緒書記要求過辭掉支部書記職務,可鎮上一直也沒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無奈,姚章明就正在以消極怠工的方式想辭掉支部書記職務。現在見縣裡派工作隊來了是個機會,他就有意不拋頭露面,為工作隊開展工作造成困難,意在想透過工作隊找鎮上為自已辭掉支部書記的職務。今天開會,他本又想不露面的,但鑑於白英超強調的太過嚴厲,就只好專門拖著最後一個到會。

姚章明終於露面了,他似裝非裝著疲憊不堪的病態樣子,一姚一拐地來到了會場。

見姚章明半耷拉著臉生怕被人看見似地;坐在了離自已最遠的邊緣位置上,白英超心裡又頓生了幾份憐憫和同情,他沒想到一個管著幾百口村民的村支書;竟然自貶的如此窩囊。於是,就溫良又客氣地笑著對姚章明說道:“姚支書,來,到我這邊來坐,等會兒還要請你這位村裡的一把手給大家作指示呢。”

“白隊長,我文化低、能力差,擔不了支書這個擔子,怕耽誤了村裡工作,已多次找鎮上羅書記要求過辭去支書這個職務,好歹羅書記也沒給個明白話。這會好了,白隊長來了,村裡的工作有著落了。我還請求白隊長再代我向羅書記要求要求,好歹把我這個支書換下來,讓有能力的人來干支書,我家裡的困難大的很,實在是幹不動這個支書了。”姚章明沒有挪動自已的座位,而是幾近哀求地在白英超面前提出了自已辭職的要求。

白英超看著姚章明那副可憐巴巴的窩囊樣子,心想,在這個草嶺村駐隊扶貧算是倒黴了。因為他知道,駐隊扶貧不同於掛鉤扶貧,是有硬性考核指標的。但遇上姚章明這樣窩囊的村領導又到哪裡去尋求幫助和支援?若干不出業績,過不了考核這個關口,又何談解決自已的入黨問題?想到這些煩心事,白英超真想立馬就把姚章明的支書職務撤換下來。可他也知道,自已現在都還不是一個黨員的身份,又何談去撤換一個黨的支部書記。無奈,白英超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權衡了眼前的現實情況後,他在心裡拿定主意,還是先把開發新茶園的專案落實了再說。於是就提高嗓門大聲對村幹部們說道:“同志們,當前全縣農村都在抓脫貧致富這項十分重要的工作,我們草嶺村可算是貧困中的貧困村,人均純收入還不到四百元。當然就更應該把脫貧致富放在重中之重的工作位置上去抓。我們都是做實際工作的最基層的幹部。無需講太多的大道理,光講大道理不賦之予行動,這大道理就毫無益處。那麼,我們草嶺村在脫貧致富工作上如何迅速行動起來呢?我先說說自已的想法,那就是,我打算在草嶺樑子上開墾二十五畝荒地新建一個茶園,為全村的脫貧致富工作率先踢開第一腳。對於我的這個想法,請各位村幹部們都各抒幾見,都談談自已的想法。希望大家都能湧躍發言,為草嶺村的脫貧致富工作出計獻策。”

總等了十好幾分鐘後,徐庭要才第一個帶頭髮了言:“我同意白隊長的意見,我們草嶺村除了還有一些荒坡流星地外,就是樹林子還比較茂盛,相比較而言,開墾荒地既能變廢為寶,又不需要大的投資,有白隊長為我們爭取到一定的資金建個茶場就能幹起來,勞動力我們村裡可以自已組織。搞茶園這個專案,投資小見效快,可稱得上立杆見影,我看可行。”

白英超沒料到徐庭要的口才也還了得,他對徐庭要的發言支援感到滿意。白英超環視了一下村幹部們的表情,見除了陳貴永兩眼放光興頭還旺外,其餘的人都顯得有些木訥,好像對搞茶園這個專案都缺乏信心。於是白英超再從調動村幹部中的積極因素入手,他看著陳貴永那略顯羞澀而緋紅的面頰鼓勵他說道:“小陳同志,我想聽聽你這個團支部書記的意見,你給大家說說自已的見識。”

陳貴永是個有一定抱負心的小夥子,像不少農村青年人一樣,他們雖有抱負卻不被人發現,他們缺乏展現抱負的機會和平臺,久而久之,心裡的抱負也就消耗磨平了。眼下,陳貴永見白英超這個縣裡派下來的工作隊長器重自已,點名要自已發言,他展現抱負的熱情再被重新調動了起來,於是他說道:“我們草嶺村最大的問題就是窮,而搞脫貧致富又需要投資,一個窮村子又哪裡去找錢投資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少花錢,多利用荒地資源搞茶園。搞茶園,投資少見效快,我覺得白隊長開墾荒地建茶園的專案是個好主意,利用白隊長帶來的有限資金就能搞起來,好,我舉雙手贊同。”

陳貴永發言後,會場又冷了下來。白英起感到這個草嶺村不光是支書姚章明一人精神在滑坡,而是村裡領導班子整體都缺乏朝氣,甚至說他們整體精神麻木也不為過。見會議老這樣幹愣著也不是個辦法,無奈之下,白英超又只好點名村主任張民茂說道:“張主任,你這個村裡的行政一把手也該談談自已的看法吧。”

“白隊長開發新茶園的這個脫貧致富專案我完全贊成,只是現在土地都承包到農戶了,各人都忙著種自已的一畝三分地,沒有誰還願意為集體的茶園出工出力了,這挖茶山的義務工肯怕不好組織起來。再說建茶場,蓋房子、購機械裝置也得花不少錢,這資金到哪裡去搞也沒得著落。”張民茂面帶難色的說道。

白英超本想年輕的張民茂能說幾句鼓舞人心的帶勁話;也好幫襯幫襯自已,可不想,這身為村裡行政一把手的張民茂一張觜卻叫了一大堆困難。白英超心裡感到有些冷涼和無助。無奈,他只能依靠自已想辦法去開啟眼前被動的工作現狀。於是白英超再次提高嗓門對村幹部們說道:“同志們,窮則思變,要變窮為富那是肯定會遇到困難的,沒有困難,還要我們在坐的這些幹部幹什麼?幹部幹部就是樹的主幹,主幹沒有了精氣神,何談樹的枝繁葉茂。以我看,草嶺村這些年了之所以還是這麼的窮,自然條件差固然是個原因,但主要原因還在幹部身上,在於幹部們精神上出現了大滑坡。好了,長話短說,既然縣裡派我到你們村駐村扶貧,我白英超就要對扶貧工作負起責任,現在我決定,草嶺村新茶園建設專案正式立項。請張民茂主任、徐庭要會計、團支部書記陳貴永同志具體負責,通知全體村民明天還是到這小學集中,召開新茶園建設專案動員大會。請張民茂主任作好準備,準備在村民大會上作動員講話。”

“白隊長,我水平低,只會做直巴活,這動腦筋的嘴上功夫不行,動員會上講話這個事還是請白隊長講吧。我真的不行,講不了。”張民茂趕緊推託地說道。

白英超覺得再在這裡與張茂民推諉扯皮,只會在村幹部中降低自已威信,也沒有任何意義,就沒再與他推來讓去了。最後,白英超看了看一直在耷拉著頭參瞌睡的姚章明,也沒有了心情再去徵求他的意見,就示意劉泉來還有沒有意見要說,見劉泉來搖頭表示沒有意見了,就宣佈了散會。

在回徐庭要家裡的路上,白英超問他道:“徐會計,張民茂這個村主任好像在工作上也比較消極啊,這是咋回事?”

“咋回事,沒咋回事,就是看到一些人到城市裡去打工發了財,自已就不想當村幹部了,也想進城裡去打工發財。”徐庭要毫不諱言地回道。

“哦,原來是這回事。徐會計,今天在會上,鑑於張民茂在村主任這個位置上,我把召集村民集中開動員會的第一責任人落實在他的頭上,這只是我工作安排上的一個策略,召集村民開會的事,還請徐會計多操些心啊。”白英超掏心窩子地說了真話。

“這個我看得出來,請白隊長放心,我回去扒兩口飯就到各組去叫人,不說保證明天開會百分之百地人都到齊吧,起馬也來個八九不離十。三個組的組長我都拿得過角(地方語:指揮得動)。”

果然在召集村民參加動員會上,徐庭要和陳貴永都使足了力氣,張民茂也按部就班地到各組去執行了白英超叫人參會的任務。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卓嶺村的村民們都陸續在小學場子裡集中了。總共來了一百七十多號人,全村勞動力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民們都有積極性來參加動員會,大家有的搬個石頭埻、有的乾脆墊張紙什麼的就坐在場子裡候著幹部講話。說實話,中國的農民大都還是聽話的,只要聽說幹部要辦好事了,他們參與的積極性還是挺高的。

村幹部除姚章明外都到齊了,白英超示意村幹部們都到毀了漆的課桌拼接成的主席臺上落坐。然後他使出全力大聲說:“同志們,今天把大家召集來,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開發新茶園,為全村脫貧致富踢開第一腳。我知道現在大家都要忙於種好個人的責任田,沒有多的功夫參加義務工勞動。但是我們開發新茶園恰恰就需要在坐的同志們都參加義務工勞動。你們想想看,若你們不參加義務工勞動,那這新茶園就永遠開發不出來,所謂的脫貧致富那就只能是一句空話。等我們工作隊一走,連少量的扶貧資金也沒有了,那脫貧致富就更是遙遙無期了。當然,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證,將來茶園建好了,大家出的義務工都可以折算成股份參與分紅。同時,春播快到了,我們工作隊準備給村裡支搖一些化肥,凡參加義務勞動的農戶都可分得一份化肥,沒有參加的農戶當然就沒得化肥可分。”白英超環視了一下臺下的村民們,見大家精神頭大都不錯,不像自已估計的那樣消極和麻木,心裡感到了滿意,他接著又大聲說,“同志們,我喜歡說實話,我們這主席臺上坐的這幾個幹部都是最最基層的幹部,你們臺下的這些村民也都是最最基層的老百姓。所以,我們今天在這裡開會的所有的人,都是要出力氣去做實際事的人,廢話講多了只能耽誤功夫,我已經講的不少了。現在,我想聽聽村幹部和你們群眾們大家的意見。”

“白隊長為我們村裡脫貧致富出了這麼好的點子,還要為建茶場扶持資金,將來茶園有了收入,還要把出的義務工算作入股的股份,這種好事可以說我們草嶺村從來沒遇到過,我完全同意白隊長的意見。我在這裡表個態,我和我老婆王玉娥都會全勤參加出義務工勞動,半天都不耽誤。”陳貴永第一個發言表示了堅決支援。

“我沒得文化,說不出個道道,但我耳朵還好使,聽得懂白隊長是為我們草嶺村好,是要幫我們刨窮根子過好日子的,這是多好的事啊,我們還能不支援?莫看我已快六十歲的人了,我還“拿得嚴”(地方語:還扛得往)做活,這義務工反正我是要出的。也算我一個老黨員在群眾中起個帶頭作用吧。”上屆村主任老黨員李發光也表示了堅決支援。

緊接著徐庭要和張民茂等村幹部們也都表態;對白英超開發新茶園的脫貧專案表示了支援。臺下的群眾本來就希望有人真心帶領他們脫貧致富,聽白英超今天講的又不像以往鎮上張祖林委員那樣;盡講些官話、套話、輕飄話,沒得個準信頭。於是,村民們見村幹部們都紛紛表示了支援白英超,他們也都你一波我一陣地也都發出了支援的聲音,並都表示自願出義務工參加開發新茶園的義務勞動。

白英超見動員會已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條件已經成熟。就壓壓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最後他說:“我決定一九九0年三月二十號;草嶺村新茶園開發專案正式開工,具體由村主任張民茂負責一生產小組義務工的組織工作,請一組組長徐進遠配合好張主任工作;村會計徐庭要負責二生產小組義務工的組織工作,請二組組長張俊明配合好徐會計工作;村團支部書記陳貴永負責三生產小組義務工的組織工作,請三組組長陳江進配合好小陳的工作。”白英超再禮貌性地徵求了劉泉來見他搖頭無意見後,就宣佈了開發新茶園脫貧專案的村民動員大會結束。

草嶺村新茶園開發建設,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艱苦開發,二十五畝梯形茶園終於在荒蕪的草嶺樑子上建成了。在開發新茶園的義務工勞動中,白英超沒耽誤一天,為草嶺村的幹部和群眾起到了榜樣作用。村幹部和群眾參與義務工勞動的積極性也都高漲,出勤率始終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面對著散發著泥土芳香的新茶園,白英超嚐到了精神的愉悅和滿足,感受到了群眾已經發動起來;那種改造貧窮面貌的巨大力量。白英超體會到,草嶺村原來所以沒建成一個脫貧的專案,原因並不在群眾,而是在幹部,因為在一個官本位體制的幹部隊伍中,幹部只對上級負責;而對下面的百姓卻不能真正負責,像張祖林這樣“甩手掌櫃”式的幹部就會大量產生出來,他們在感情上並不會真正關心群眾的脫貧致富工作。而白英超卻正在以實際的行動改變著這種幹部群眾兩張皮的頑疾弊端,儘管他的力量還顯得幼嫩和微弱。由此,與其說白英超是為了熬個好的表現而解決入黨的問題;真的還不如說,他更多的也是想為老百姓辦點好事,以體現自已的人生價值。

茶園建好後,白英超趁熱打鐵,又組織幹部群眾奮戰二十多天,在茶嶺樑子上,硬是再建起了一棟二百多平米的土木結構的茶場廠房。剩下的就是購置機械裝置了。白英超手中沒有資金,無奈,就只好再去求助於柳義亭局長。他想利用柳義亭局長的面子去找有關部門爭取到扶貧援助。於是,白英超就回到了監察局,直接走進了柳義亭局長的辦公室。

“柳局長,我在草嶺村組織幹部群眾在荒蕪的草嶺樑子上,開墾了二十五畝新茶園,還建起了茶場廠房。現在就缺做茶的機械裝置,我想請柳局長出面,搞點扶貧資貧,我一個小職員,實在是搞不來錢,只有請柳局長為我排憂解難了。”白英超直截了當地說。

“小白啊,我在縣扶貧簡報上,看到了你帶領村民們搶救火災的典型事蹟,搞得不錯,年輕人就是要在農村最基層鍛鍊成才嘛。不錯,有進步。小白啊,你知道嗎,農機局的餘學智主任,現在當上了農機局長了,我和餘局長關係不錯,待會我給他打個電話,說一下,請他在農機公司給你想想辦法扶持一臺揉茶機,你和餘局長也不是外人,你去找他,他也會支援你的。”柳義亭對白英超在駐村扶貧工作中的表現感到滿意,他對白英超的要求伸出了援手。思考了一會,柳義亭再遞給白英超一封舉報信,然後又說道,“小白啊,我們接到渡口鎮群眾舉報,反映鎮司法所所長姚德聖,在幫助各村清收合同款工作中,打罵村民。我想,你在渡口鎮駐村扶貧,等茶園建設告一段落後,去查查這個姚德聖的問題。辦案取證工作需要兩人配合,我看,你就在村裡找個幹部給你幫忙吧。你不是一直都想主辦一個案伴嗎?這次就給你這個機會。”

白英超沒想到在村裡駐隊期間,柳義亭會讓自已去主辦一個案件,他興奮地接受了柳義亭交辦的案件。並相信餘學智與自已確有緣份,甚至說他是自已的恩人也不為過。白英超心想,每當自已遇到過不了坎的時候,餘學智就會出現在自已面前,這不是緣份又是什麼?第二天,白英超就去農機局找了餘學智,餘學智像往常一樣誠心地接待了他,併為草嶺村扶持了一臺價值達六千多元的揉茶機。當十幾個村民把揉茶機裝置抬到草嶺村茶場時,白英超心裡湧起了一股強大的成就感。他為自已在駐村扶貧工作中取得的成績感到驕傲。他那長期積壓在內心裡的道德衝突也被興奮的情緒掃除了胸腔。

待新茶園建設工作告一段落後,白英超就把精力全部集中到了查辦姚德聖打人的案件上。白英超約上團支部書記陳貴永,歷經兩個多月時間,走遍了渡口鎮二十二個村的山間小道,共取證二百多份,終於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條。當柳義亭審查白英超交來的卷宗時,他從內心裡認可了白英超的辦案能力。並主持召開了解決白英超入黨問題的支部大會。一個月後縣組織部正式批准白英超為中共預備黨員,白英超夢寐以求的入黨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了。

眼看駐村扶貧工作就要結束了,白英超心想,若自已離開了草嶺村,村裡仍然由姚章明這樣一個“泥巴人”當支書,不僅剛看到點希望的脫貧致富工作又會暗淡下去,並且在整體工作上也會急劇滑坡,倒黴的只會是老百姓。一股強烈的責任感驅使著白英超,他要親自去會會渡口鎮黨委書記羅成緒,與他談談自已對草嶺村村幹部的調整意見。這天白英超走進了羅成緒的書記辦公室。

羅成緒四十多歲,中等個,滿臉絡腮鬍子,人稱羅鬍子,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白英超見到這鬍子書記,心裡頓生幾分膽怯。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地說道:“羅書記,我們駐村扶貧工作眼看就要結束了,我想向羅書記彙報一下村裡的幹部現狀,說實話,離開草嶺村,我對村裡當前的幹部現狀;特別是村支書和村主任兩個主要幹部現狀還是挺不放心的。”

白英超說完後,總過了十幾分鍾,羅成緒才說:“白隊長,你說的草嶺村幹部現狀,張委員好像也給我反映過,姚章明也找了我要求過辭職。只是現在還沒發現替補的人選,你在草嶺駐村也快一年了,情況也都熟悉了,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其實草嶺村有兩個人還是能勝任村裡主要幹部的,一個是村會計徐庭要,一個是村團支部書記陳貴永。說實話,特別是村支書姚章明,他本人也不想幹了,老放在主要幹部崗位上,只會耽誤工作。”

“那好吧,白隊長反映的這個情況,鎮上派人下去考核了再說,調整幹部畢競是件嚴肅的事嘛。”羅成緒說。

一個月後,經張祖林委員帶隊考核,終於確認了徐庭要作為村支書替補人選;陳貴永作為了村主任的替補人選。十天後,渡口鎮黨委關於徐庭要任村支書、陳貴永任村主任的檔案就正式下發了。白英超也終於在一年的駐村扶貧工作中熬得了上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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