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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在書房合衣臥下,但只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出與素心的點點滴滴。
趕走了素心,她的心也好似被帶走一塊。
她以為她會恨他,恨到可以將他生剝活剮,而不再有半分留念,可她不知道自已眼角早已溼潤。
又是幾日光景。
連著三天颳風,這日卻風聲突緊,轉瞬間大雨傾盆。
天剛破曉,陰雲還未完全散去,如水墨般淡淡浸在空中。
陽光試探地來到人間,萬物吐息,欣喜地洗去身上汙穢,世間煥然一新。
清秋在嘹亮的馬鳴中醒來,迷濛間來至大門。
只見一紅色駿馬奔騰而來,紅褐色的鬃毛在陽光下閃爍,彷彿金龍在遊走。
馬上的男子古桐色麵皮,一字眉,丹鳳眼,頗有生人勿近之態。
他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拖沓,轉身跪於清秋面前,拱手道:
“石守忠參見主人。”他腰上的佩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清秋有些莫名其妙,眉頭微蹙,出聲詢問:“這是吳州林家,你又是何人?”
男子方從腰間取下信來恭敬遞上。
清秋展信觀瞧,原是父親手筆,裡頭大意如下。
銀兩已然借到,為父見到老友甚是歡喜,遂多留幾日,又念及匪盜愈發猖獗,特派石守忠前來看護。
清秋合上信來,抬眼打量男子,雖看上去有些凶氣,但既是爹派來的,橫豎不會出什麼差錯。
“你叫石守忠?這名字拗口,以後就叫你阿石了。”
“是。”他答道,聲音如鼓聲一般厚重。
清秋一聽這聲,撲哧一聲笑了,又怕他面上掛不住,方掩了笑放人進來。
清點了銀兩,除去買麥之錢,還有許多富餘,清秋方放下心來。
身上也覺鬆快許多,隨手挑了塊銀錠拋與阿石。
“拿去買酒喝。”
誰知阿石接過錢來,並不往袖中放,而是恭敬上前,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
清秋見他這番舉動,不禁挑眉:“莫不是嫌我給的少了?”說著便欲再拿塊銀子賞他。
“無功不受祿,阿石不敢收。”
清秋眼中笑意更濃。
“哦~”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
“那看來在阿石眼中,替我林家送銀送信,不算是功勞嘍,既不算功勞,想來也就不算是什麼要緊事嘍?”
石守忠頓感一行冷汗從額間冒出,忙垂下頭,口內卻不知答些什麼好,漸漸漲紅了臉。
清秋偷笑,正了正神色,向他擺手說:“行了行了,拿了銀子就下去吧。”
待石守忠走後,清秋方撐不住伏在桌上大笑起來,梨花在一旁略有些無語地看著自家主子。
清秋一抬頭,彷彿看見了梨花眼裡的些許鄙夷,一邊還忙著笑一邊打趣。
“喂,別用這種眼神瞧我,實在是那阿石太過惹人發笑。”
“我看那也別叫他什麼阿石,直叫他大石頭便是了,這性子梆梆硬啊。”
梨花本沒想笑,聽到大石頭等語,憋了半天,實在忍耐不住,主僕二人歪在一處痛快笑了一場。
有了銀子,清秋又動上了歪腦筋:好久未曾見到那些酒友了,不如聚了喝上幾杯,特別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