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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裡空蕩蕩的，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悲傷。
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所以，我無處可去，但我也不想繼續賣身，我想跟著你行嗎？我能吃苦能做事，除了做這行，我幹什麼都行。”
來之前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可能是想多要點錢，可能還捨不得這裡的富貴。可現在她給我的理由確實讓我有點吃驚。
我想了想說道：“你才十八歲，跟著我你能做什麼？我這不是收容所，養不了你。還有，這次送走的這批人來歷都不乾淨，你們必須得離開這，把你留下就是我給自己埋了個定時炸彈，我得保證手下人的安全，所以，你也得走！
聽我這樣說，應該也在她預想之中，能看出來她有些失落和不甘，但並沒有恐懼和迷茫，這個女孩不簡單……
“我知道對你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想讓我留下我就能留下。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告訴你我在哪兒見過那個男人，在歸守縣，也麻煩你替我向他轉達一聲，歸守縣的府唐門外，石榴樹又結果了。”
這幾句話聽的我雲裡霧裡，但我知道她能來找我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過看來她這次不是衝著我，而是衝著殷九天來的。
還挺聰明，她沒有直接去找殷九天，而是借了我的嘴，一來沒有越界，找我比見殷九天容易，二來，我說和她說，殷九天會更在意誰的話？相當於我給她免費加碼了。
這樣看來，原來小丑是我，是我被人當了棒槌使。
我已經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便讓阿辰先帶她回去了。我也沒多做停留，和小雪打了個招呼就先回去了。
殷九天辦公室內，我已經和他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他正皺著眉頭站在窗邊往外看，也不知道他是走神呢還是想事呢。
過了幾分鐘，我忍不住先開口問了：“天哥，她說的歸守縣府唐門是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意思？”
殷九天掐滅了手裡的菸頭，緩緩說道：
“歸守縣是我曾經住過的地方，那時候太小了，對那兒印象不深了。再後來，趙老爺子認我做養子的認子禮，就是在府唐門辦的。老爺子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他養子，所以當年知情者早就都變成了“啞巴”。”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殷九天小時候不是在烽城長大的，是被認了養子後被主家帶過來的。我說怎麼這件事從來沒聽誰提起過，原來現在除了他自己，不再有知情者了。那王丹丹是怎麼知道的……
“天哥，你當年的事現在應該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王丹丹這個人動機不純，心思縝密又膽大聰明，要是把她留在身邊，利弊各半，你怎麼看？”
殷九天揉著太陽穴想了一會。
“既然她主動出擊了，咱們就看看她想玩什麼花招，只要敢擋我的路，神來殺神，佛擋殺佛！”
“金煜門是容不下她了，接下來把她安排在哪合適？”
“不著急，先晾著她，她不是說除了賣身什麼都能幹嗎？就讓她去武生劉的地盤待一段時間。待到她把知道的全部吐出來為止！對了，記得讓武生劉那邊好好關照關照她。”
我突然發現自己和殷九天越來越像，以前我看到路邊流浪的貓貓狗狗，心裡都會悲憫、難受，還會盡可能的買糧去救濟，可現在，我面對弱小，竟絲毫沒有憐憫，和殷九天一樣，擋我者殺無赦！
雖然他沒明說，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王丹丹只說不賣身，可是有些地方你想賣都沒得賣，什麼叫賣？不付錢不做交易就不算賣，這個邏輯沒毛病。如果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去關照她，我猜她挺不了多久。
就在要送走她們的那天，我派阿辰去傳話給她，就說暫時可以把她留下來，但要去武生劉的場子裡給我收集收集道上情報，順便也看著點武生劉。
而我也早跟武生劉打過招呼，傳達殷九天的意思，讓他們好好照顧王丹丹，這件事我們兩邊都不吃虧，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至於為什麼派阿辰去，我其實是故意的，就是想告訴阿辰這個女人他動不了，更幫不了，在我這也好，在殷九天那兒也好，都容不下她。
可是沒想到，就在送去的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晚上七點多，我正吃飯呢，武生劉一通電話打過來，聽起來急地不行。
“溫姐，你趕快過來吧，出事了，那個婊子身上有炸藥，他媽的她要跟我同歸於盡啊，趕緊的趕緊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大喊：“快撤，快撤……”
武生劉來不及多說，匆匆掛了電話。
我叫上阿辰，路上把油門都快踩到油箱子裡了，有好幾次都差點跟人對著撞上。沒用幾分鐘就到了武生劉的賭場，車還沒停穩我就開門跑了下去，一衝進門，發現現在裡頭已經沒什麼人了，該跑的一溜煙都跑沒影了。
武生劉在大廳裡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十分焦急，一看我來了，就像看見救世主似的，忙不迭地跑過來。
“我的溫姐啊，你可算來了，趕緊的吧，那女的綁了一身的雷管，說要把我這裡炸了，還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你快去看看，這兒可是我命根子啊，炸不得啊……”
我看武生劉急地眼淚都快出來了，看樣子也不是裝的，這是他手下最大的黑賭場，每天流水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這兒就是他的財神爺，誰能捨得把自己財神爺傷了。
他給我帶路，在地下一層的一間客房裡，我見到了王丹丹。
她整個人情緒相當激動，站在床上，一隻手拿著點著的打火機，就在引線邊上晃來晃去，打眼一看，她身上綁的都是自制的土炸藥，應該是做的比較急，還比較粗糙，但並不影響它爆炸的威力，而且看那些炸藥量，稍有不慎，這一層的人都會跟著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