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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粲粲迅速收回手，慌亂地低頭，嗓子發緊。
咬著唇說：‘‘走了。”
張暝扉輕輕合上手，一股熱源從掌心直達心臟。他嘴角揚起，直勾勾地盯著藍粲粲，喉結滑動一下，低聲說：“好。”
“可以順便幫我戴嗎？”張暝扉抓住前面走得很急的人的手腕，沒忍住摩挲了一下。
藍粲粲被燙到了，著急地扒拉開他手，結結巴巴地說:“不，我不要。”
張暝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說：“好。”
藍粲粲生怕他又說出什麼了不得的事，走得更快。雖然這個點，回宿舍的人已經很少了，但不是沒有，讓人看到，總感覺不好。
張暝扉蜷緊剛剛摩挲她面板的幾根手指，太急了，得慢慢來，他用力閉閉眼，平復呼吸，才跟上藍粲粲。
張暝扉幾乎整個人都貼著她，下個樓，大半注意力在對方臉上，尤其她眼睛。
藍粲粲第一次感覺目光是有重量的，太炙熱了，幾乎快把她烤化。
該分開走的時候，她心裡鬆了口氣，實在承受不住了。
“我可以不喊你名字嗎?”
那雙眼睛亮得驚人，藍粲粲說不出拒絕。心儀的人，站在面前溫溫柔柔又禮貌的詢問，失了魂愛的指引，是夜色中晚風對樹葉的告白，心動的證明，我們註定相遇。
藍粲粲點頭。
張暝扉止不住笑意，怎麼辦，想擁她入懷。
“小粲，晚安，好夢，明天見。”
藍粲粲失神地想：我夠不到的煙火，主動降落了。
她眼睛有點紅，勉強笑笑，鎮定地說：“好，明天見。”
轉身，刺耳的聲音，不斷迴圈，件件是她，曾經求而不得。
“像你這樣的人，稀奇古怪的人會有人喜歡你？學習也不好，笑死。”
“一天天像瘋子一樣，長得這麼醜，哪哪都讓人犯惡心，你覺得你配喜歡嗎？”
......
是該釋懷了吧，她心酸地想。
張暝扉看她走得比以往慢，想著明天提醒她走快點，能多睡會兒。握在手裡的頭繩已經有點溼，他拿校服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戴到手腕。
盯著看了幾秒，他魔怔地低頭聞，有她頭髮的味道，止不住地想好好聞。抬頭的瞬間，他沒忍住罵自己變態。
“喲，哥，昨晚沒有睡好?”
“是呀，哥，昨晚你偷菜去了啊？”
“熬夜寫題，不能吧。”
王誠他們幾個，沒事喜歡貧，尤其在有“好事”發生的時候。
“我熬夜寫你大爺，閉嘴。”張暝扉沒好氣地說完，趴下就閉上眼。
藍粲粲早讀完，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沒睡好？為什麼？”藍粲粲心裡也跟著疑問。
經過他座位，她走得比以往慢，輕。等會兒有時間問問，她這樣想著，也就安心了不少。
“粲啊，明天週六了，下下週五月考，我有點害怕。”羅燕燕大清早的生無可戀。
藍粲粲扳過她臉，信誓旦旦地說：“不怕，我相信你。”
羅燕燕沒想到她會這麼正經，著實嚇到了。
“哎呀，我也相信我自己，我明天想請假，我要出去見哭包。”
“他來了？”
藍粲粲真的想為哭包鼓掌，豎大拇指，這樣的戀愛談得實屬不易。
“嗯，明天來，明天走。所以我得早點走，別想爺啊。”
那驕傲樣，藍粲粲選擇低頭看書，不然對眼睛傷害太大了。羅燕燕獨自發瘋了會兒，沒勁地轉過去了。
這個時候附和她，怕是得不間斷說到明天早上。
一上午，她都沒有機會找張暝扉，一下課他就趴著，課間也不去。最後一節課下，她二話不說拉著羅燕燕去追走在前面的張暝扉。
張暝扉察覺到有人往他這邊跑過來，偏過頭，看見藍粲粲抓著羅燕燕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王誠邊跑開邊笑著吹了聲口哨：“酸臭味快點來排隊啊。”張暝扉朝他點點頭，回過頭看呼吸有點急的兩人。
張暝扉輕拍她稍微彎著的背：“怎麼了，慢點？”
羅燕燕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她。
“你生病了嗎?怎麼一早上都趴著。”藍粲粲直起身，看著他。
“沒有，我只是昨晚沒睡好。”張暝扉燦爛地笑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治癒。
藍粲粲放心地點點頭，雖然早上聽到的話確實是說他沒有睡好，但一早上都趴著總讓人感覺是生病了。
藍粲粲還準備問為什麼，羅燕燕早不耐煩了，來回看兩人眉目傳情，她還是覺得吃飯重要，一拽藍粲粲就瘋狂跑，藍粲粲張開的嘴吃了一口風，只好閉嘴，回頭看了眼原地站著笑的人。
“哎呀，別看了，等會兒隊太長了，吃不上，他有人排著的，你懂不懂，問個話磨磨唧唧，哎呦，不說了，專心跑。”羅燕燕用力拽著她往前跑。這會兒誰管他為什麼睡不著，飯太重要了，就算是剛剛是哭包，她也這樣，這樣想著，羅燕燕跑得更用力。
最後當然吃上了香噴噴的飯，藍粲粲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強行吹捧一波，把謝謝說得感天動地。
下午吃完飯，她和羅燕燕回到教室的時候，就她倆。嘻嘻哈哈一會兒，兩人埋頭苦幹。
寫完一篇英語改錯，她翻頁的時候，她聽到一聲很大的嘖，要命的是好像是張暝扉的。
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刷題上，一股熱源靠近她，有呼吸噴灑在她左耳，稍縱即逝。她瞠目結舌，猛地側頭，張暝扉的臉放大很多倍，再近點，可以親到臉了。
他的左手撐著桌子，右手臂輕輕圈住她肩，手捏著阿爾卑斯棒棒糖在她下巴前一點點，整個人溫柔又繾綣。
“吃糖嗎？”
“等會兒吃。”藍粲粲臉熱，滿眼都是他。
“不，現在吃。”張暝扉保持姿勢不動，兩隻手收攏，撕開了包裝，過程中還時不時摩擦到她。
張暝扉整個人低了點，認真地把糖喂進她嘴裡。
他起身的時候，囑咐她好好學習。藍粲粲握著筆，好半天心跳都沒有恢復正常。
羅燕燕寫著寫著，去上了個廁所，回來有幸看到了全過程。
張暝扉開始是繞到她們這組的前面，打算從前面走到藍粲粲座位，但一看，前面的書也很多，過道非常窄。
他又捏著糖往回走到他座位，從他座位旁的過道擠進藍粲粲座位，走的時候，不是碰到別人桌上的書就是地方放的書，他頭一次不耐煩，嘖了一聲，那書好像是絆腳石。
羅燕燕整個人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現在的心情，有點替粲開心，又想到之前的謠言。
她沒說什麼，當什麼也沒有看到，安安靜靜走回座位。
張暝扉也有點費解，平常很少因為這種不耐煩。
三節課很快，自習鈴打響的時候，許應應遞給她一張紙條，她納悶地開啟。
“我有事說，可以出來一下嗎？麻煩了。——王知意”
藍粲粲放好紙條，輕手輕腳地從前門出去了。晚上的風有點大。
王知意背對著她。
藍粲粲走到旁邊問：“怎麼了，要問什麼？”
她以為至少王知意識面無表情，他之前做的那件像是故意的事，足夠支撐他現在的面無表情。
王知意滿臉笑意地望她：“最近怎麼樣？”
他還是那個愛笑著說話的王知意。
藍粲粲張了張嘴，遲疑幾秒：“挺好的，你怎麼樣？”
“挺好，你跟張暝扉。”
藍粲粲一下打斷他的話：“我跟他確實在一起了。”
他仰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帶著笑意地問：“你為什麼突然喜歡他了？”
藍粲粲這次沒有回答，沉默了。
王知意沒有一點尷尬，自己接了話。
“挺好，他挺好的，人挺好的，學習挺好的，挺好的。”
他一連著說了好幾個挺好的。跟唸咒語似的，但那笑意卻又不像。
藍粲粲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知意偷看她好幾眼，正正經經地說：“那次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不好意思啊。”
藍粲粲盯著他，她疑惑地感覺王知意離她好遠。
點頭：“沒事的。”
王知意本來還想說很多話，可他一時間沒力氣了。
“回去吧，快寫作業，月考加油。”
藍粲粲退後幾步：“那走了。”
王知意笑容一點一點消失，他剛剛看的天空是深淵，透不過氣。
他最近又整夜整夜地失眠，坐著到天亮。
羅燕燕從藍粲粲進來的那一刻，逼問的眼神直勾勾地。
“你出去幹嘛？這可不像你。不要說上廁所。”
羅燕燕除了學習，其他都很感興趣。
藍粲粲說了句：“王知意找。”
羅燕燕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跟他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糟了，她忘記這件事沒跟羅燕燕說過。
拖延幾秒，在羅燕燕惡狠狠地眼神下，她還是調整了語句，試圖先矇混過關：“額，很早的事了，說來話長，改天說。”
羅燕燕心裡極度不平衡：“最好是這樣，粲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什麼都不告訴我。”
即使上次發生那樣的事，她也不認為藍粲粲跟王知意熟，她只會覺得王知意故意針對張暝扉，順帶了藍粲粲。
藍粲粲抽出數學卷子展開在羅燕燕面前，淡淡地說：“我認為現在學數學是頭等大事。”
羅燕撇撇嘴：“先放過你。”
話裡含的怨氣已經沖天了。
十一點四十，明明沒幾天，但她已經習慣跟張暝扉一起走那段路。
“快月考了，緊張嗎？”張暝扉兩隻手揣在校服兜裡，關心地問。
“緊張。”藍粲粲每次考試都緊張，她害怕考不好，她對自己要求還蠻高的，當然緊張考試也有一定性格的原因。
“加油，我相信你。”張暝扉認認真真地說。
......
聊幾句學習上的事，兩人又該分別。
“小粲，晚安。好夢。明天見。”
“你也是，明天見。”
張暝扉在原地目送她，他其實很想問她為什麼跟王知意這麼熟，晚上說了什麼。
他好巧不巧地看到王知意寫的那張紙條一路傳到藍粲粲的手裡。
他嘆了口氣，有點不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