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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聚集了所有力量，決定要在這一刻有個了結，不管是生是死，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身後傳來的聲音已經讓我期盼已久，那聲音如此甜美，又如此惜痛：
“音封，我是音語……我怕嚇到你……你們的話語我學了很久，但只能說簡單些，畢竟我只是聽得多，說得太少。我知道你難以理解發生的這一切，但你要記住，你就是你，僅此一個。”
“我確實不懂，為什麼這一切會落在我頭上……”我真想轉身面對這張巨臉，看看此時的她到底是何模樣。
“聽我說完，這三年以來，一直跟在你身後的不是我，如果我們沒有這個約定，我就不會變得這樣，也不會有機會離開這座地宮，永遠會被關在這裡，一直下去。”
我心裡的疑慮再次湧了上來：“音芳不是說約定已經履行了嗎？那現在……”
“音芳已經出去了，其實她們都怕我，畢竟我與她們的樣子差別太大，所以才會被關在這裡……你在音芳店子裡面撿到的玉佩也是我們的剋星。
其實你原本就姓‘音’，當年你的先祖在‘音翜’繁衍百年後，就離開了這個地下迷宮，而出去正好是七百二十年後，當時已經沒有了‘音’姓，所以改姓為‘彥’。本來我也不清楚這一切，是彥允他們幾人誤闖到這裡，我看到了他的樣子才知道的，我和音芳一樣，能讀懂人心。”
“彥允！”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已，還是不由自主的轉過身去，但身後的黑臉已經沒有了去向，我急忙回過頭：“你回來吧，我不看你就是。”
我在嘲笑自已，難道是害怕失去她？良久，那種已經麻木的感覺再次襲來：“上一個‘你’已經答應了我的約定，為了你的那些朋友，已經回到了三千多年前……”
“為了我的朋友？什麼意思？”
“他當時的處境和你現在一樣，但這個約定必須要兩個空間的你才能同時完成，只有你做好了現在的決定後，你就會知曉，甚至會比我會更清楚。”
“決定？我就是要和你做那個約定的另一個人？”
“你錯了，你們是一個人，在玉石臺上刻字的是他，他回到了三千多年前……其實那也是你，只是空間不一樣，他做了你該做的事。如果你現在做的選擇和他一樣，那你等一下也會去刻上一段話在玉石的最上面一排——【再見，我的輪迴】。因為你以為你現在已經回到了原有的空間。”
“難道不是嗎？我已經叫父親他們回去了……”我已經開始質疑自已的判斷。
“如果你確定你已經回到了你的空間，那句三十六年前留下的字跡肯定會在，我不想騙你，我也不能騙你，我看不到。”
我一直不敢問她我現在要和她的另一半約定到底是什麼，既然她說我們有了約定，她就能離開這裡，那結果又會是怎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也是我們這個家族‘音魂’的特點。你和我的約定如果能生效，那這個輪迴就會打破，你也能看到我原本的樣子。但可能還會有一些負擔，具體結局怎樣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是我唯一離開這裡的地方，也是打破輪迴的唯一方法。”
“什麼約定能解救你……”我的聲音小得連自已都聽不見，心裡萬般難受。
“……躺在那方玉床上，我將……吸盡你的陽氣……”音語應該在哭，我敢確定，儘管她和我是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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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都是王將離開時與我講的，一定要我的丈夫才能送走我的‘音魂’，我與其他族人不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情怨而起。就算附身在其他人，包括一百年前彥允的身上，我也走不出那長長的密道，那些‘海娜’會將我變成深黑色，然後將我化成雲煙……”
“這個地宮是為了禁錮我才修建，我離開後，這個地宮也會塌陷，因為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輪迴也將會隨之打破……”
“我答應你，”我沒有想太多就應下了，這一刻也沒有想到陽潔。我只知道，音語是在這裡等自已的丈夫，而且等了三千多年，儘管我連自已是不是她要等的人也不確定，我咬咬牙：
“音語……我想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不行，現在就算你答應，我也下不去手……封，你還是走吧……”
她既然能知道我的想法，但這時，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轉過身去，看到了她那久違的身影。
眼前的音語離我不到兩米遠，她確實與其他巨臉不一樣，簡直是千差萬別。如果不是那白得如月的身形，我一定會以為她是彥小玉，我的小姑。
我急忙抬頭看了看頭頂，那半輪明月早已不在，她就在眼前，月亮一樣的臉頰，月亮一樣的衣衫，月亮一樣的小姑。
矗立良久，我望著音語那雙深情迷離的眼睛，心酸至極，瞬間淚下如雨：“我不會走的，我一定要讓你出去！”
音語沒有說話，一滴泛光的瑩珠從眼角順勢而下，此時我內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誡自已：彥風，沒有了陽氣，你會變成鶻嶺那裡的‘白臉十三’那樣！你會死的！
“我已經看到了，你排棄了心中的掙扎，封，雖然我不能保證你能回到自已的空間，但你可以走的，我們畢竟緣分早已結束……”音語臉上的笑容勝於小姑，當然也是勝於小妹，還有一絲難以言表的幸福。
“你為了我再此苦守三千年，我彥風也不是背信棄義之人，音語，如果你能離開這裡，希望你能代我去看看我小妹……”說完我向前一步，伸手拭掉她臉頰的淚痕，而這一幕就在半小時前，我在另一個女人面前也做過，但我內心沒有矛盾，確實沒有。
音語就站在那裡，她的腳底沒有著地，就這樣飄著與我平眉，是如此美麗動人。指尖在她的臉頰滑過，除了那一行淚跡，秀臉上沒有溫度。不知是因為那張臉還是什麼原因，我毫無懼色，慢慢向那張玉床走去。
躺在冰涼的玉床上時，閉上眼睛，我心中最後一個疑慮漸漸消去：你準備好了的，你沒有選擇，你全放下了，為了外面的朋友，也為了這個相隔三千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