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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厭嘆了口氣,像是敗給她,他伸出手,大拇指在她眼角摩挲,為她拭去馬上落出來的淚水。
“餘瑤。”俞厭的手還沒從她的臉上移開,視線一直停留在餘瑤臉上。
兩個人相隔的太近,甚至呼吸也會交纏在一起。
餘瑤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身形僵了僵,這與她設想過的所有場景都不符合,可夢裡的人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沒有責怪,沒有質問,沒有埋怨。
甚至如果不是餘瑤知道他們闊別五年,她都不會覺得這個場景有任何的生分,倒像是小別的情侶,在溫柔的呢喃。
“餘瑤,抬頭看我。”俞厭看著面前的人有些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喊了她一聲。
餘瑤再一次撞進他的眸子裡,距離太近,她發現他的瞳孔不是深的可怕,現在也能淺淺映出她的身影。
“好久……不見。”餘瑤想叫他的名字,卻還是說了那句在心裡埋藏過無數次的話。
俞厭的手從她的臉上離開垂了下去,“餘瑤,你也知道好久不見啊。”
一句話讓餘瑤本就僵硬的身體又僵了一瞬,“我……”
原本想說什麼的餘瑤卻被攏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俞厭力度很輕,像是對待什麼珍寶,他的下巴倚在餘瑤的肩膀上。
“回來了就好。”
像是釋懷又像是圓滿。
聽見這句話的餘瑤眼淚毫無徵兆的湧了出來,“嗚嗚嗚……俞厭,對不起。”
她哭的厲害,倒是把俞厭嚇了一跳,他連忙拍著餘瑤的背,又起了身雙手捧住餘瑤的臉。
她眼淚不停,俞厭無奈的說:“別哭了,好不好?”他語氣帶著誘哄的味道,餘瑤本來就是情緒上了頭,等她慢慢平復下來,俞厭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她在沙發上坐下,眼睛還紅著,倒像是被誰欺負慘了,反應過來的餘瑤扯了旁邊的一個抱枕把臉埋了進去。
俞厭看著餘瑤的操作有些沒反應過來,伸手去扯那個抱枕,餘瑤拉得緊,“出來,過會喘不過氣了。”
餘瑤悶悶的聲音傳過來,“憋死我算了。”
俞厭開玩笑的跟她說:“怎麼了,都已經不想見我到這種地步了?”
餘瑤一聽就急了,一把放開抱枕,“不是!我……”
還沒說出來就看見俞厭含笑的表情,隨即又扯過那個抱枕,沒再埋進去,放在手裡抱著。
俞厭還是看著她,“我什麼?”
餘瑤也沒想好自己究竟要說什麼,內心還沒打好腹稿,腦子裡一片空白,話到了嘴邊甚至也吐不出來。
她放下手裡的抱枕,坐的突然端正,她知道,不管俞厭在不在意,他們之間終究是實打實的隔了太久。
他需要一個解釋。
“俞厭……”餘瑤頓了頓接著開口:“五年前……”
她以為解釋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明明只要開口說,五年前她是有原因的,她不得不來,她不是故意走的,對不起,還有……我很想你。
“五年前我不是故意走的,我想過跟你說的……”餘瑤剛哭過,聲音還是啞的,偏偏又講這些事,她人生中最愧疚的也最難以開口的事。
“我知道。”
“我沒怪你。”
餘瑤突然發現俞厭好像真的有一種能力,他短短的幾句話就能讓她的情緒波動這麼明顯,可最觸動的是,他說不怪她。
人生海海,世界也並不完美,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面對的事情也都不同,有人順風順水,也有人命運多舛,幸運的往往是少數,苦難才是世間主流。
當年梁安提前就幫她們安排好了一切,無論餘瑤答不答應,梁鳶同不同意,他都會強制性讓他們走。
這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大家都太過年輕,羽翼也不豐滿,還沒有能夠護住別人的能力,所以只能選擇先行離開。
俞厭在得知餘瑤走的時候確實慌亂了,不過比起沒有道理的猜忌和懷疑,他更願意相信這幾個月裡活生生的餘瑤帶給他的印象。
她不會是可以隨便放下一走了之的人,她明明那麼柔和又細膩,會為一片樹葉掉落而感到遺憾,也會為一朵花的綻放而覺得欣喜。
不過人在一瞬間還是會被情緒壓彎,酒精麻痺之後卻讓他格外清醒,他記得餘瑤之前拉他和孟欣欣組了個群,雖然一直冷冷清清。
倒是給俞厭找了個突破口,俞厭這個人骨子裡就透著份傲氣,好像什麼都難不倒他,什麼都困不住他。
他這樣的人應該是自由的、無畏的,不會害怕什麼的。
孟欣欣其實知道的不算多,能告訴俞厭的也就那些,他聽完之後道了謝就掛了電話,那是大年初一。
他所站在的的這片土地上,被喜慶與熱鬧圍繞,所有人都心情愉悅,看著煙花綻放,只有他一個人,被遺忘在了黑夜裡。
那時候他想過立馬去找她,告訴她他會等他,因為他不能走。
俞老爺子那時候生著病,他還不能走。
一個為了家人不得不走,一個為了家人不得不留。
他們都有苦衷,誰又能怨誰呢?俞厭想來想去好像只能怪他自己。
怪他自己不夠強大,怪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可是時間是很殘忍的,慢時快不了,栽下的種子無法立刻發芽。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到命運憐惜,等到一切都剛剛好。
那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東西可以把我們再度分開,千里之外。
餘瑤吸了吸鼻子,“我以為你會怪我的,五年前我就那麼走了,誰都沒說。”
“甚至連句再見都沒告訴你……”
俞厭起身繞過茶桌去了餘瑤那邊,他雙手撐開搭在餘瑤肩膀上,“餘瑤,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所做的任何選擇、不同決定,都是在那個狹隘緊閉的地方,做出的最有利於當下的解決方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要去面對,更何況,那年你只有十七歲。”
他還是像當年那樣,喜歡一個人會給她充足的選擇空間,就給她選擇的餘地,告訴她不用被任何別人的話語裹挾,只需要做出自己最想要的就可以。
哪怕知道她也喜歡他,還是會主動追她,會認為要給她完整的不留遺憾的體驗,也會在競賽那天遇見不公的話語站出來,永遠把尊重和分寸刻在自己的骨子裡。
無論是十七歲的俞厭,還是二十二歲的俞厭,總是那麼閃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