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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其實
◎我們第一次見，其實是在十六年前◎
節目一經播出, 果然如總導演所期待引發熱議，嶽霽白曾拒絕網紅博主時直言不諱有心上人，也跟節目裡他堅定說出虞歸名字的片段被放到一起。
有關虞歸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出現, 嶽霽白這明顯維護的舉動讓無數人為他拍手叫好, 更是憑藉著家世能力以及顏值還收穫了一波粉絲。
知道會被記者圍堵，嶽霽白沒有去華森, 特意從正門到聖安的門口，有些在華森守株待兔的記者們聞訊立馬往聖安趕。
無視記者們嘰嘰喳喳地提問, 嶽霽白卓爾不凡的氣質不怒自威，冷峻目光掠過, 讓一個問出尖銳問題的記者後頸發涼。
“是我單方面追求虞歸。”
他磁性嗓音擲地有聲，眼底生出幾分凌厲，“虞歸的工作是她憑自己努力和實力得到的。我可以為自己的話負責，那些侮辱虞歸用我家人惡意造謠的，你們也一樣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有記者連忙問道，“請問嶽先生的意思是聖安方面準備對網路上的惡評者追究法律責任嗎？”
嶽霽白勾唇, 笑意卻不達眼底，“不是準備。我們和星泰已經專門聘請律師團隊對那些謠言取證。”
“也不止這次，之前我就以個人名義請zt律所協助虞歸工作室對詆譭她的言論收集了大量證據。”
“還有一點。”他冷眼掃過身邊環繞的記者們, “沒有得到邀請，你們都不該出現在這，我也沒有義務回答你們。”
他去當嘉賓的那期節目，她一秒不落地看了，聽到他那句“追老婆”愣住。
車窗透進城市夜晚的光影，忽明忽暗，在虞歸精緻面容上倒映。
聽著他的安慰，她心裡的慌張也平復下來，坐上車她繫好安全帶握著沒有鬆手，聲音染上笑意，“也是，你看著就不好惹。”
嶽霽白聞言挑了挑眉，“那我怎麼從沒感覺到你怕過我呢？”
“嶽霽白。”
原本是因為擔心, 可電話接通，虞歸卻一時不知該怎麼措辭，“你…還好嗎？”
雖然平時嶽霽白也常開玩笑逗虞歸，但公開說出這樣的話，她明白他的決心。
她沒等到上車就給他撥去電話, 而他一如既往像守著手機一樣立馬接了。
“謝謝你。”
“嗯？”虞歸睫毛輕顫，指尖迅速拭去水珠，“什麼意思？難道你其實真的是我粉絲？”
嶽霽白從辦公桌旁起身，走到了窗邊，“謝我什麼？多說說，我愛聽。”
他目色溫柔，“那你更應該謝謝自己，因為你我才會去溪荀。”
她不由笑了，眼前的光被水霧朦朧，“謝謝你，出現在溪荀。”
“擔心我？”嶽霽白白天在聖安忙完，此時還在華森加班。
“如果再對我的話斷章取義，誤導他人對虞歸造成負面影響, 後果自負。”
電話那頭默了片刻，隨後嶽霽白故作認真的聲音響起，“問過了，說是命中註定的老婆。”
虞歸沒有正面回答，但也沒有否認，她輕聲嘆息，“畢竟我清楚他們有多難纏，還有記者堵你嗎？”
她不是經歷一次兩次而是長年面對，嶽霽白心絃微動，語氣也更寵溺，“放心，他們難纏我更難搞，被我嚇一嚇還哪兒敢再來。”
虞歸眸光閃爍動人，“這不該問你自己嗎？”
嶽霽白的字字句句都為了虞歸，讓曾經看著她經歷頻繁被黑的部分粉絲感謝他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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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獎後一直工作不斷的虞歸, 因為廣告拍攝到了晚上收工才看到嶽霽白被記者圍的事。
“嗯。”
嶽霽白被她逗樂，她稍顯窘迫乾咳一聲，“到底為什麼？我們不是在溪荀才第一次見嗎？”
“不是。”
他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記憶重演，被勾起的回憶讓聲音都染上了懷念的柔色，“我們第一次見，是在十六年前。”
突然聽到意想不到的回答，虞歸整個人愣住，腦子裡不自覺計算回想。
十六年前，虞歸十一歲，還在上小學五年級，而嶽霽白比她大將近四歲，那時候應該是快十五了。
“我們倆一個學校？”她還是沒有頭緒。
嶽霽白笑著給了她提示，“是你離家出走路上，遇到的帥氣騎士。”
他隨即笑得更意味深長，“你那時候可是一口一個哥哥。”
記憶在剎那間被翻出，脆生生的甜軟聲音甚至在耳邊播放。
虞歸頓時羞恥得無地自容，“你故意的？為什麼不早說！”
“我本來還一直期待著你能自己認出來。”嶽霽白的語氣裡隱約帶著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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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溪荀度過的童年，直到上小學前戛然而止。
澤川的房子更大好了不止一點兩點，但虞歸一點也不喜歡。
記事以來第一次見到的外公外婆，也跟最親近的奶奶秦世雲給她的印象天差地別。
虞歸雖然小，但她已經能察覺到人情世故，透過眼神和語氣，她知道外公外婆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她爸爸。
國際學校也讓她無所適從，比她小几個月的表弟一口流利的外語，跟同學們交流愉快，他們頻頻向她投來目光，而她被困入聽不懂的不安中。
第一天從學校回到大到讓人頭暈的陌生家裡，虞歸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本來就是嬌氣的孩子，抱著爸爸的脖子鬧著要回溪荀。
讓她眼淚停止的不是爸媽的溫聲安慰，而是外公外婆不悅的皺眉，因為害怕被更討厭，所以連哭也不敢肆意。
那些探險、尋寶的快樂時光，變成了家教單獨授課的壓抑。
為了融進學校的交友圈，為了得到外公外婆看錶弟慈愛的目光，從而擺脫不安感，虞歸努力學從沒接觸過的外語和其他表弟已經很擅長的事情。
只是經過幾年，虞歸從突然發現，外公外婆不是因為自己不會外語而不喜歡她，單純只是因為他們不喜歡爸爸，所以也不喜歡她。
所以即使虞歸再也沒有在他們面前哭鬧過，成績超過表弟，也跟學校的同學們打成一片。
當外婆喜歡的一株花在表弟慶生宴上，被他請來的朋友們因為玩鬧壓壞，表弟因為害怕一時推到了虞歸的頭上，她的解釋被外婆認為是辯解。
那天，虞歸在房間裡大哭一場，哭完收拾揹包，帶著自己的零花錢跑出門。
來到澤川后，她上下學都是車接車送，出門也都是爸媽帶著，還從沒自己乘坐過交通工具。
一時負氣衝動的決定，也沒有規劃，只知道自己要先去機場，然後坐船回溪荀。
坐了計程車後剩下的零花錢並不夠虞歸買機票，而且她也沒有任何證件能買票。
當一個男人說可以幫虞歸回溪荀的時候，她雙眸發亮了一瞬，被戒備填滿，“不用了，謝謝叔叔。”
而對方卻並沒有就此罷休，甚至在虞歸掙扎要甩開他時，對周圍投來視線的人群自稱是單親爸爸，她是被媽媽帶的不想離開才鬧，有不少人相信了。
“他不是我爸爸！我根本不認識他！”虞歸久違在人前崩潰大哭，可圍觀者們還在猶豫斟酌。
絕望時虞歸的另一隻手臂被溫暖的大手抓住，比她高很多的少年，盯著要拽走她的男人目光冰冷，“那就讓警察判斷吧，如果你真的是她爸爸，警察也能幫你證明。”
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卻讓人感受到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那個自稱虞歸父親的男人鬆開虞歸，一雙眼四處瞄，然後在掃到一處人群空隙拔腿就跑。
只是沒幾步就被狠狠踹到腿窩摔得人仰馬翻，男人看著居高臨下的嶽霽白眼神發狠，“你他媽的…”
那男人還沒來得及再爬起來，被趕來的機場警察壓制住，嶽霽白在趕來抓住虞歸前就已經讓機場工作人員報警。
嶽霽白回到蹲在地上哭得抽噎的虞歸身邊，也在她身邊蹲下，“別哭了，知道了世間險惡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聞聲抬頭，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粉雕玉琢的臉上淚痕滿面，聲音顫唞卻很是有禮貌，“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他若有所思眉頭微動，“我家那個臭丫頭都沒叫過我哥哥。”
吐槽完，嶽霽白按了虞歸的腦袋，“走吧，看在你這聲哥哥的份上，陪你等家人來接你。”
來到機場提供的休息室，一位和善的地勤人員看給虞歸倒了杯水，她接過後先給了嶽霽白，“哥哥，你先喝。”
他也沒跟她客氣，畢竟為了救她狂奔也費了不少勁，接過一口氣喝光了。
把玩著手中紙杯，嶽霽白看向一旁乖巧跟地勤人員道謝的虞歸，她的禮節真是沒話說。
甜美的笑容，在地勤人員離開後就消失了。
虞歸大哭過還發紅的眼梢，跟眼裡的難過加在一起，叫人看了心裡發悶。
“為什麼自己跑出來？”
嶽霽白一問出，就看到她眼眶又溼潤了，但她沒有再哭，而是強行忍住，從揹包裡掏出一張畫，“我想奶奶了。”
“哥哥你看！”虞歸把畫展示給他，“我以前都跟奶奶住在溪荀的，那裡特別美，我畫的不是很好。”
嶽霽白看著她的畫，“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那時候的虞歸併沒有聽出他的深意，只當他是誇她，因為開心那雙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兒，“那我把這幅畫送給哥哥。”
“不…”
他微一蹙眉想拒絕，原本充滿期待望著他的虞歸，在他皺眉時眼眸顫動低下了頭，“對不起，我以為哥哥喜歡。”
她默默要把那副藍色佔了大面積的畫收回揹包，嶽霽白伸手拿過，“就是跟你客氣一下，都說了送我，怎麼還又收回去？”
虞歸眼裡閃爍，陰霾中開出了奪目的花，“哥哥，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