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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聯絡方式
◎是的,我在追求對方◎
原本和藹親切的伯父伯母, 在失去兒子的時候眼裡只剩下恨意。
嶽霽白理解他們的心情,畢竟自己也不能輕易走出來。
但在手術前,深知自己病情複雜嚴重的聶荇, 已經做好所有心理準備。
他那時候已經很虛弱, 面無血色,連坐起的力氣都沒有, 卻還是對嶽霽白露出一絲笑,“要是沒賭到, 有空幫我去看看他們。”
不做手術聶荇的生存機率是零,進行手術能獲得一絲渺茫的希望。
所以當初嶽昀跟嶽霽白的意見並不統一。
“醫生不是神!”
這句話是嶽昀對嶽霽白吼出來的。
可嶽霽白當時聽到只有憤怒, “既然有一絲可能,作為醫生怎麼能勸說患者放棄?”
參與手術的醫護不自覺低頭,不忍心去看嶽霽白的表情。
性格外向些的護士笑著打趣,“嶽醫生難不成好事將近?”
只是踏出一步, 他就直接摔在地上。
看其他人表情,才確認自己應該是說出來了,“我去。”
電梯速度變緩,有醫護上電梯,跟他們打招呼,“梁醫生,欸,嶽醫生回來了?”
嶽昀氣得跌坐在辦公椅上,“好!這是你的病人,我無權干涉你和病人的決定。”
老天或許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會被要求至少體驗一次挫敗的滋味。
其他醫護被他逗笑,嶽霽白毫不留情拍開他的手。
嶽霽白強迫自己大口深呼吸,在身邊同事幫助下站起。
一路被誇讚, 從未經歷過挫折,到底是有一絲傲氣。
引起八卦的小耳朵紛紛豎起。
那位護士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語氣有些感嘆含笑祝福,“希望嶽醫生早日成功。”
嶽霽白按了一層,梁昱燃又按了兩下取消,只留下他車在的那層停車場。
他最後一句已經忍不住嘲笑,嶽霽白臉沉得嚇人。
嶽霽白俊臉一沉,梁昱燃眼神執著,“聶荇是你一個人的兄弟?”
只是未免有些太狠,幾乎把人打垮。
-
這次嶽昀雖然蹙眉,但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目光嚴肅看了嶽霽白一眼就獨自離開。
剛才開口好奇的護士,注意到他的表情十分訝異,“是嶽醫生主動追別人啊?”
聶荇的死亡已經讓嶽霽白被現實狠狠打了一耳光,他以為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
“啊,不然呢?”梁昱燃故作不明所以。
梁昱燃無語又取消。
嶽霽白緊盯著他,眼神隱忍,“她給的?”
嶽霽白從小到大,事事名列前茅,好像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所以心裡下意識認為嶽昀的警告只是多此一舉,自己跟聶荇比他更早就下定了決心。
嶽霽白頷首沒有一絲遲疑,“答應過聶荇。”
“人還特意謝謝我幫忙呢,這麼平易近人善良禮貌,應該不會有人認識幾個月還沒有吧?”
隱約捕捉到隻言片語,“告知家屬.”
在聽到記錄後, 嶽霽白整個人止不住顫慄, 尤其是沾了摯友鮮血的雙手。
電梯到達,裡面沒人。
“你真要去?”梁昱燃再次跟他確認。
可緊接著聶荇父母崩潰甚至失去理智的責罵,更讓他深刻體會到了,嶽昀所說“一個人承擔”有多麼的沉重。
梁昱燃笑出聲,而嶽霽白坦蕩認真,“是,我正在追求對方。”
旁人的聲音顯得格外遙遠,腦海裡手術儀器的聲音被加快彷佛要炸掉他的大腦。
梁昱燃臉上笑意更戲謔,“近不近這可不好說。”
“我只最後提醒你一句,進行手術是你和患者雙方一致的想法。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可一旦輸了, 後果是你一個人承擔。”
只覺得張了張嘴,但自己的聲音都沒聽見。
“嘶!行,打我是不是?我可是有那誰聯絡方式。”梁昱燃後面半句意味深長。
梁昱燃啪啪拍著嶽霽白的肩,“是啊,我一想到我這院草地位要被動搖,就後悔自己怎麼就那麼大公無私。”
“死亡時間, 下午四點十八分。”
“不行了嶽醫生,已經”
梁昱燃一直跟著嶽霽白到電梯口。
他說完又伸手點亮一層。
嶽霽白點頭致意,唇角微揚,“謝了,借你吉言。”
在他說話間,醫院的各個群聊已經開始在討論他追人的事。
根源來自群聊名為“華森地下組織”的群。
‘最新情報,咱們的門面回來了。’
‘真的假的!’
‘訊息可靠嗎?’
‘我親眼所見夠不夠可靠?’
在飛快刷屏的訊息中,此賬號又透露:‘真不是我編的,雖然你們可能不信,但嶽醫生親口說自己在追人。’
‘他竟然知道追求這個詞?’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昱燃笑得不能自已。
嶽霽白跟他拉開一大段距離,按了三層。
三層是精神科。
梁昱燃立馬瞪了他一眼,又一次取消,“怪不得別人懷疑你知不知道追求這兩個字怎麼寫!”
“我管他們怎麼想。”
嶽霽白都懶得瞥他,磁性嗓音冷淡。
毫不意外的反應,梁昱燃已經習慣。
所以當時在溪荀看到他對虞歸的寵溺目光,梁昱燃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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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系好安全帶,梁昱燃撥弄手機自我感動,“我簡直就是人間活佛。”
嶽霽白手機振動,見梁昱燃得意的挑眉,他掏出看了一眼。
對話方塊最新訊息,梁昱燃推送過來個人名片。
頭像是踩在礁石上的貓爪,暱稱是y。
一眼就知道是虞歸,嶽霽白點進頁面,頭像放大了一些,他不自覺蹙眉。
他都不知道,原來胖虎揹著他跟她單獨相處。
就一隻爪子,還能被虞歸喜歡到用來做頭像。
遠在溪荀的胖虎,正在虞歸家院子裡,吃完了秦世雲給的肉舔毛清理自己。
翹起的後腳可以配字:勿cue。
沒有好友的許可權,就看不到她的動態。
嶽霽白沒有點新增,把手機重新揣進口袋。
一直伸著頭偷看的梁昱燃睜大眼,“你不加?”
“加也不是透過你。”
即使心裡因為虞歸連梁昱燃都加了好友而低落,嶽霽白還是堅持新增聯絡方式必須要得到本人的同意。
梁昱燃目光裡帶著一絲佩服,但眼珠轉了轉,“有原則是值得稱讚,不過,你下次怎麼才能見著虞歸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嶽霽白麵上一沉,“開你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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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聶荇家,車裡就愈發寂靜。
最後連一向嘴閒不住的梁昱燃也不再沒話找話。
直到抵達後下了車,他還是摸了下鼻子,“要不我先去探探風頭?”
嶽霽白邁開腳步走向單元樓,“我跟虞歸說過,不想再一味逃避。”
梁昱燃一愣,跟上他嘖嘖稱奇,“我說你們家這遺傳可真夠穩定的,代代都是情種。”
“羨慕也沒用。”嶽霽白扯起唇角輕笑。
“喲!”梁昱燃陰陽怪氣,“現在開始引以為豪了?以前你是怎麼嫌你爸你爺的?”
嶽霽白權當聽不見。
兩人來到聶荇家門前,輕鬆的表情也都不見了。
無意識握了握拳,嶽霽白按下門鈴。
但並沒有傳來響聲。
“沒電了吧?”梁昱燃猜測。
嶽霽白抬手,注意力道在門上敲了兩下。
耐心等待,但沒有任何回應。
梁昱燃也往前一步又一次敲門。
得到相同的結果。
他眉頭微皺,“應該不至於從貓眼看見就不開吧?可能不在家。”
“要改天嗎?”梁昱燃挑眉問嶽霽白的打算。
沉默片刻,嶽霽白垂眸,“先走吧。”
梁昱燃嘆口氣點點頭。
電梯正好升上來。
開門後,有人先從裡面走出。
揹著包的大男孩停住,眸光微顫。
“小遠,你是從學校回來了?”梁昱燃先開口。
聶遠看了眼嶽霽白,跟他對視,“嗯,我沒在寢室住。”
“你們是想來見我爸媽他們?”
嶽霽白對他點頭。
聶遠拉了一下肩上包帶,“他們早不住這了,估計因為呆在房子裡就會想起聶荇,他們受不了吧。”
梁昱燃聽到他故作隨意的語氣無奈,“還跟他們較勁呢?”
“我才沒那麼無聊。”聶遠撇嘴朝家裡走。
“省得你們問,我也不知道他們搬去哪了。”
聶遠跟聶荇相差十歲,兄弟倆關係其實不錯,但父母總是會將兩人比較。
優秀又善解人意的聶荇是他們的驕傲。
而從小調皮任性成績也不好的聶遠,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看看你哥。”
一直就不親近的關係,在聶荇去世後愈發疏遠。
“沒一氣之下把你哥的東西都給扔了吧?”
嶽霽白突然開口。
聶遠腳下一頓,回頭看了看他,“確實想過,還沒來得及。”
嶽霽白也離開電梯口,“那就行,我還有一套珍藏版漫畫在他這。”
“你認真的?”聶遠一臉無語。
嶽霽白朝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當然是假的。”
“聶荇交代我來看的,還有你這小子。”
本來要發火的聶遠愣住,咬牙低下頭,“死了還要多管閒事。”
嶽霽白側過身勾唇輕笑,眼梢發紅,“他不就是這種老好人性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