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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聲撥動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
這老狐狸，傅寒聲心想。
眼見江斂那眼眸裡的疑惑已經快盛不住了，傅寒聲頓了一下，才若無其事的開口。
“那的確是當時我送給住持的。”
江斂的視線看向傅寒聲，那一雙無辜的眼睛，就差點沒明明白白的寫著“給我康康”。
傅寒聲：“去看吧。”
江斂立刻蹦躂起來，小跑去佛堂看照片。
江斂手背在身後，稍稍彎腰去看，姿態跟個小姑娘一樣。
她第一時間，居然不是去細看剛剛和“小哥哥”相仿的那張面容，而是去找這合照中的傅寒聲。
這照片上有許多年齡相仿的孩子，俗家也有，剃度的也有。
但江斂找了一輪，都沒找到傅寒聲幼年時候的面容。
沒有他啊……
江斂失望的眨了眨眼睛。
她這才把視線落到了那個小少年的臉上。
不怪江斂認不出來，的確是差距太大了。
將近二十年的歲月，能把一個人從樣貌到氣質，打磨的完全不同。
照片很老舊，上面的面容都有些不太高畫質了，小少年的氣質陰鬱，模樣乖張，眸色諱莫如深。
和傅寒聲如今這副清冷矜貴，的樣子，除了個生人勿近的屬性之外，哪哪都不像。
而且照片上的小少年雖然剃了光頭，但江斂依舊能認出來。
就是當初那個把她氣到嚎啕大哭的小哥哥。
當年，她是真把那小哥哥當成知心朋友，什麼都聊，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去找他分享，一進醫院，她就會溜去找他玩。
江斂磨了磨一口銀牙。
好小子，終於讓她找到了。
江斂立刻拿著照片，去找傅寒聲。
她將照片放到傅寒聲面前，伸手指了指那個光頭陰鬱少年，眼巴巴問他：“你認識他嗎？”
傅寒聲頓了一下，才淡定道：“不認識。”
茶案對面的住持，依舊是一副慈祥和藹的笑臉。
他斟了兩杯茶，放到了二人面前。
江斂還不死心，又問住持：“您認識嗎？”
住持低吟了一句“阿彌陀佛”，才溫和道：“我也記不清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真是罪孽。
江斂的神色肉眼可見的失望。
畢竟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就在這裡斷了。
她漫天漫地的想。
看他這樣，不會是出家了吧……
住持卻含笑對江斂道：“因緣生滅法，佛說皆是空，世間一切都在不斷地變化之中，包括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和離別，女施主不必沮喪。”
江斂想想也是。
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江斂又問傅寒聲：“這照片上哪個是你啊？”
傅寒聲掃了一眼，從容道：“我在拍照，上面沒我。”
江斂都沒覺得傅寒聲這種人會騙她。
她“哦”了一聲，拉著長長的尾音，思維跳躍的讓傅寒聲都有些猝不及防：“那你小時候長什麼樣，你手機裡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傅寒聲淡定道：“很醜，別看了。”
江斂：“……”
……
傅寒聲只是來探望一下住持，並沒有叨擾太久。
喝了一盞茶，傅寒聲便帶著江斂準備去寺內逛逛。
臨走時，住持也不忘提點傅寒聲。
“寒聲，不悲過去，非貪未來。”
傅寒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指腹一直在摩挲著渾圓的佛珠，淡淡應道：“知道了。”
佛寺很大。
傅寒聲帶著江斂慢悠悠的漫步在一片古牆綠意之中。
他對江斂道：“我十幾歲的時候就跟著住持修行了，只是這些年住持年歲已大，不好叨擾，就沒怎麼來了。”
江斂眨眨眼睛：“這麼說，你還是住持的關門弟子？”
“俗家弟子罷了。”傅寒聲側頭笑睨江斂，狹長的眼尾揚著明晃晃戲謔的弧度：“住持倒是很想收我，我要是真剃度了，可娶不了晚晚。”
江斂咳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搭話。
江斂很少來這些地方。
主要是她年輕，感覺自已靜不下心來，她也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她爹媽和爺爺奶奶，會喜歡偶爾去這些地方進修一段時間。
等她真正放慢腳步，走在這青石磚瓦之中，聽著隱隱的佛經低吟，才知道靜下心來，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江斂被網上的事搞得煩躁的心情，也彷彿在和傅寒聲的並肩漫步之中，逐漸的消散開來。
其實傅枕言進入娛樂圈之後，他就沒有陪江斂這麼漫無目的又輕鬆的走過了。
甚至兩人都從沒有去人多的地方走過，就是怕被認出來。
傅寒聲這麼大的一個老闆，卻願意壓縮工作時間，專門騰出一天時間來陪她聊天瞎逛。
……
散了一天心之後，江斂的狀態好多了。
剛好第三天江斂有一場品牌方邀請的路演，推不掉。
更何況這個品牌，是在江斂被爆出和傅枕言的戀情之後，難得還保持原有態度，沒有和她劃清關係。
就衝著這個情分，江斂也得去。
江斂在活動四小時前就過去了，
化妝，看臺本，對流程。
現場的工作人員，很明顯對江斂這位“頂流前任女友”很感興趣，八卦和好奇的目光不斷。
但現場流程緊湊，壓根不敢去搭訕。
活動開始。
江斂作為邀請嘉賓上臺。
這是戀情風波之後，江斂第一次公開露面。
現場的媒體眾多，紛紛舉著相機拍攝。
主持人：“很榮幸能邀請到……”
主持人在臺上念著開場詞，下方人頭攢動，傳來幾聲現場音響都掩蓋不住的呼喊。
“哎？你幹什麼？”
“擠什麼啊？”
“這女的怎麼回事……”
江斂正在臺上，臉上掛著笑，準備和主持人接話。
她餘光卻一下子就瞥到了臺下。
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女孩，推推攘攘的撞開前方的媒體，奮力衝過保安拉的警戒線。
女孩直接跑了過來，揚起手上的一個塑膠桶，直接朝江斂所在的方向潑過來——
江斂的心跳都莫名的停了一拍，腦袋一片空白，但是身體還是做出了反應，極快的扯走和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位女嘉賓。
兩人在眾人的一片驚呼和閃光燈中踉蹌後退幾步。
塑膠桶裡裝著的液體潑的到處都是，濺到臺上的紅毯，頓時被刺啦啦的腐蝕出一片黑色，冒著刺鼻的白煙。
居然是硫酸。
被江斂拉開的女嘉賓嚇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