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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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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李宣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天色已晚,遠處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了橙紅色,而近處的草地上已經開始升起了篝火。商隊在這趙國邊境的曠野中,打算就地安營紮寨。

陶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兄弟們,我們馬上就到趙國邊境了,我們馬上就要回家了。”

“好!”商隊中傳來一陣歡呼聲。

李宣慢慢坐起來,倚靠在馬車裡,透過車窗看著外面忙碌的外族人。他們有的在搭建帳篷,有的在準備篝火,有的在殺羊,有的在做籬笆護欄,篝火的光芒照在他們的臉上,顯得格外溫暖。

看到李宣能坐起來了,陶金上前扔了一袋酒水,大大方方地坐進馬車裡說道:“這位兄弟,你可算是醒過來了,我們一開始都以為你活不下來呢。”

“這位大哥,在下李宣,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李宣接過酒袋,有些虛弱地回應道。

“李兄,你是哪裡人士?”即使聽了醫人說了李宣的身份,但他還是要問一下。

這個時候李宣也聽明白了,陶金這是來試探自已的,於是說:“我不是趙國人,也不是秦國人。我的家早就沒了,流亡在六國,只想拼命活下去。”

聽到這個答案的陶金也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宣的肩膀說:“從醫人那聽聞李兄從秦趙兩國的追殺中逃脫,當真是豪傑啊。在下陶金,是林胡商隊的隊長,那邊那個粗獷漢子叫陶銀,是我弟弟。李兄弟就先安心在我們這養好傷再做打算吧。”

李宣心中給他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都知道了還來問。但他還是維持表面的禮貌,拱手說道:“多謝陶大哥收留,小子感激不盡。”

“哎,不用客氣。主要你不是秦趙奸細,我們林胡還是很願意和你做朋友的。不過李兄弟,你剛從趙國逃出來,可知道趙國發生了什麼?”

“我應該是昏迷好幾天了,陶大哥的訊息應該比我靈通。”

“要說靈通也沒有多靈通,你也知道,我們在趙國是外族不受待見。很多訊息都打聽不到。”

“我離開邯鄲之前,聽聞平原君重病不起。”李宣也知道不能告訴他更多的訊息,尤其是與趙政的關係,否則誰也保不準這林胡會被捉了領懸賞。

“原來是這樣,難怪邯鄲城的守衛盤查嚴格了許多,就連這麼遠的地方都有軍隊出沒巡邏,感情是防著我們南下作亂啊。”陶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趙政和李宣被平原君追殺的訊息,於是自已腦補另一條邏輯線。

你最好這樣想。李宣轉念一想,輕聲問道:“我們已經接近趙國邊境,這麼遠的地方還有趙兵盤查?”

“是啊。之前邯鄲之戰的時候都沒有盤查的這麼嚴苛,看來得多給點錢才能過去。”陶金有些肉疼地說道:“但沒關係,羊毛出在羊身上,早晚能連本帶利地搶回來。”

也不怪陶金這麼想,林胡匈奴這樣的戎族本身就是遊牧民族,自已不能生產糧食,一遇到秋冬或者自然災害,往往要死很多人。為了生存,他們也只能南下去搶農耕文明的糧食。

陶金陶銀這一部落靠近農耕區,接受了一些華夏文明的影響,還算是比較文明。知道自已打不過趙國,老老實實地跟趙國通商換取必須的糧食等物資,但若是有大規模的南下活動,他們還是會參與的。

於是他進一步試探地問道:“陶大哥,聽說近年來趙國與周邊國家的戰事頗為頻繁,不知你們商隊的生意是否受到了影響?”

陶金嘆了口氣,搖頭說:“影響自然是有的,尤其是與秦國的戰爭,使得邊境貿易幾乎中斷。我們林胡人本就靠貿易為生,這樣一來,日子就難過了許多。不過,好在趙王還算明智,知道與我們林胡人保持良好的關係對他們的邊境穩定也有好處,所以在戰爭結束後,很快就會恢復貿易。”

說到這裡,陶金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道:“不過,最近趙國國內似乎有些動盪,我聽聞趙王的兒子們在爭奪王位,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萬一他們打了起來,貿易肯定又會受到影響。”

李宣聽後心中一凜,他意識到這個訊息可能與他之前的遭遇有關,想來樊於期已經接到趙政和趙姬回國了。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道:“確實如此,王位之爭往往會導致國家動盪,受苦的都是百姓啊。”

陶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希望如此吧。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陶金便起身離開,去忙其他事情了。李宣獨自坐在馬車裡,回想著剛才的對話。

-

自從李宣引開了秦國和趙兵追兵之後,趙政和趙姬帶著剩餘的趙家人頓感壓力驟減。

在山區兜了好幾天的圈子後,終於等到了樊於期的使節隊伍。在樊於期帶隊擊敗山賊之後,成功接到了趙政和趙姬。

“你們沒事吧?”樊於期一眼看到趙政和趙姬,緊張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下來。他快步走上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孩子,看到他們雖然有些疲憊不堪,也有些小傷,但總之並沒有大礙,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趙政和趙姬看到樊於期,也像是看到了親人一般,心中的緊張和恐懼瞬間消散了不少。他們知道,從現在開始,他們安全了。

“樊叔叔,我們沒事。”趙政開口說道,他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卻透露出一股堅定和勇敢。

“沒事就好。我這次脫離大部隊不能太久,你們儘快換上衣服歸隊。等到了秦國邊境,就不用再如此委屈了。”樊於期早就想好了後續的事情,派人拿了秦國使臣的衣服給這些趙家人換上。

“樊將軍,我們省的。”趙姬明白樊於期這樣安排的道理,招呼趙家眾人換上衣服。

隨後他轉身對身後的使節隊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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