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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林慕言就一言不發的走到了房間。
他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思維無限延伸。
此時敲門聲響起,林慕言當然知道是誰,這裡只有他和盛銘軒住。
果然開啟門就是他,穿著舒適透氣的黑色睡衣,手中拿著一杯牛奶。
“喝點牛奶吧!助眠。”
林慕言沒有接過,他揉著肚子,可憐兮兮的說:“我餓了。”
“那我給你做好吃的!”
盛銘軒將牛奶倒掉,他本來在裡面加了一點安眠藥,希望小孩可以早點入睡。
明亮的燈光下,盛銘軒努力的翻找著,卻發現沒有什麼食物。
照顧他們的阿姨都是早上買好食物,明天剛好要重新採購了。誰能預料到大晚上盛總裁會親自下廚呢?
林慕言走進來湊過來,露出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
“隨便吃點就行了,”他從其他地方找出麵條,放到盛銘軒手上:“下碗麵吧!”
盛銘軒笑了,下起了麵條還臥了兩個雞蛋。
端到林慕言面前時,他正餓的肚子咕咕叫還不時向裡面張望。不知在確定什麼?
“面好了。”林慕言期盼已久。
可第一口,就讓他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盛銘軒緊張的說:“要不換一家?我麵食是做的不太好。”
終於等待了半小時,林慕言吃上了南煙齋的私房菜。
“好吃,好吃,果然是美食治癒心理。”林慕言邊吃邊講,剛剛在溫家受了一肚子氣他什麼胃口都沒有,現在倒是餓死了。
盛銘軒見他這樣活潑開朗,也算是放心下來。
吃完飯後,盛銘軒打算回房,卻被林慕言拉住,他轉身想要詢問。
就看到林慕言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的臉,小聲說:“哥,我們今天一起睡好嗎?”
盛銘軒有些驚訝,眼中蘊含著看不清的情緒,但他還是同意了:“可以。”
曾經足夠三個人的床鋪,如今擁擠起來,林慕言動手動腳的將自己塞入盛銘軒的懷抱,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不動。
在昏黃的燈光下,林慕言講述了從孤兒院到溫家的全過程。
“其實在孤兒院,有很多對家庭都想收養我,但是我沒有同意。”
“因為我覺得爸爸媽媽會找到我的。”
“可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對不起。”林慕言小聲的說。
這句抱歉是對盛銘軒說的,他早就想說了,只是他知如何開口,溫家的事,將盛銘軒捲入其中他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的,阿言,還記得我們說過的話嗎?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嗯。”聽著盛銘軒低沉的聲音,林慕言平和下來。
他本以為今天會是個不眠之夜,可在盛銘軒懷中他感受到了安心。
他想明天他就可以開始嶄新的生活。擁抱另一個未來。
*
而溫嶠這邊卻又做起了噩夢。
夢到他被送進那個可怕的地方。
“你就是小白吧!快讓阿姨看看。”溫嶠被人推搡著上前。
“這雙眼睛真像。”喬婉瑩一時竟有些失神。
溫慶鶴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他跟嶠嶠是同一年出生的嗎?”
“是的,跟小少爺是同一年。”
“那就好,快辦手續吧!”喬婉瑩在旁邊開口,她很喜歡這個孩子。
和她的小兒子長的像,性格比他也乖巧。
“小白,從今往後你就叫溫嶠,是我的兒子,和媽媽住一起好嗎?”
溫嶠小時候不懂,但他喜歡媽媽這兩個字。孤兒院的老師告訴他,有了媽媽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家。
於是還不懂事的他,點了頭並在院長的示意下叫出那句:“媽媽。”
媽媽的眼睛很快被淚水浸滿,抱著他笑:“媽媽在這裡,在這裡。”
夢到這裡就結束了,溫嶠醒來時,額頭滿是汗水。
小時候剛到溫家,他被這裡的一切吸引,哪怕他知道他來這裡只是為了彌補一個媽媽對兒子的虧欠也無所謂。
他相信自己可以取代那個孩子。
可是後來他發現這個家好奇怪,父親早出晚歸,母親格外順從。
只有哥哥會安慰剛來的他,告訴他會陪著他。
後來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好,他慢慢融入這個家庭,卻帶著一副面具。
一個想撕卻撕不下來的面具。
他本以為他會一直戴著這張面具,在溫家生活。
可是有天晚上,他聽到了溫家父母的對話。
喬婉瑩反抗著“你這麼能這樣做,我不同意。”
“他不是我們的親生,養他那麼大,該回報我們了。”
不是親生的,溫嶠想不出還有誰能符合,很顯然他們在談論自己。
“那你也不能把他送進李家,那個老頭子都可以當我爸爸了。”
李家,溫嶠想起那種被歲月侵蝕過的臉,有點想吐。
“老婆,你冷靜點,想想我這也是為了邢洲啊!你也不想到時候留一堆爛攤子給他吧!”
溫嶠將耳朵貼近,他期待從裡面能聽到反駁的聲音。
可他什麼也沒聽到,這是一種變相的肯定,溫嶠想著。
黑暗之中,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回到房間的如此漫長,在床上他睜大雙眼,不敢入睡
終於在第二天他告訴父親,盛銘軒和林慕言感情很好,說不定會幫他們渡過這次難關。
在看到溫父蠢蠢欲動的模樣,溫嶠安心的喝下了從昨晚到現在的第一口水。
回憶起這些,他又想口渴了,卻碰到了溫邢洲,他名義上的哥哥。
“哥哥,你還沒有睡?”溫嶠的語氣中滿是質問。
“有點睡不著。”溫邢洲倚靠在牆面上。
溫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悲傷,他想是因為林慕言嗎?
“哥,如果我有一天也離開溫家,你也會傷心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溫邢洲的語氣很嚴厲,他不喜歡這個問題。
就好像這是他無能的表現,就是因為自己反抗不了父親,才會造成這個局面。
溫嶠沒有說話,他只是想,這個家有一個人是不捨得他離開的吧!不過只要他不想就可以了。
溫嶠走到溫邢洲身邊,趴在他的身上,就像小時候一樣,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