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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儂初潮來的比較晚。
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永遠記得初三那年當她看到被浸染的床單時,心底的慌亂和無助。
女孩的羞恥心讓她不敢和溫康生提及此事,好在當時還在家裡的宋娟枝發現了她的異樣。
宋奶奶耐心的告訴她這是女孩子長大的一種表現,要她好好愛惜自己。
經期期間不能吃涼,不能受凍。
但每個人的症狀又不同,她屬於來一次就能要了半條命的那種。
止疼片是她每月的常備藥。
腳上踩著七分鐘高跟鞋,溫聽儂忍著腳痠腿麻出來衛生間。
許是走了一天的T臺,又許是匆匆忙忙沒吃幾口飯的緣故,低血糖的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今天的秀場臨時啟用了遊樂場內的一處封閉場館,四周高牆林立,異常空曠。
溫聽儂回到場館內已空無一人,漆黑一片。
“方素?”
“......”
回應她的只有空曠的迴音。
溫聽儂蹙眉,她依靠從場館外飄進來的光亮想要找手提包拿電話,結果也是徒勞。
當她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走到場館門口,數次嘗試晃動拉開鐵門無果後,她才不得不意識到,她被遺忘在了這裡。
初冬的夜晚,上千平米的場館。
餓的飢腸轆轆,肚子疼的直不起腰,衣著單薄腳踝快要廢掉的溫聽儂第一次真正體會到落魄的滋味。
即使數月前溫家破產,爸爸患病,被諸多債務壓身她亦沒有這種絕望的感覺。
溫聽儂苦笑,這種時候她竟還有心想到楊樂薇常常和她吐槽過的古早言情劇中瑪麗蘇小說女主的遭遇。
要不要這麼狗血。
不同的是,瑪麗蘇小姐會被她的白馬王子所救。
而溫聽儂悲催的發現明天週六,大家不去上班,也自然沒人發現她的失蹤。
這個場館本就臨時啟動,一般不會有人進來...
唯一有指望的楊樂薇這幾天深陷和繼母繼妹的鬥智鬥勇中無法分身。
她大機率是要死在這裡了。
-
夜裡十點。
徐雁和和一群粵州的朋友在飯店吃飯,他手機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人,他起身走到窗邊接聽,口吻不自覺柔和:“喂,外婆。”
電話那頭宋娟枝聲音急迫:“雁子,我給小儂儂打電話怎麼沒人接啊?”
時隔五天再次聽到溫聽儂的名字,徐雁和心底依舊猛地一顫。
他蹙了蹙眉:“這麼晚她可能睡了,明天看到會給你回的。”
宋娟枝聲音有些低落:“我晚上七點多給她打過,本想問她感冒好利索了沒有。”
“我和你媽包了一些她愛吃的素餡包子,準備明天給她送過去。”
徐雁和表情微頓:七點?
這麼長時間她都沒給外婆回電,難道是因上週六他擅自讓她們兩人過去照顧她,在生氣?
“外婆,您早點休息,我聯絡她,您不用擔心。”
結束通話電話,徐雁和從煙盒抽出一支菸點燃。
他和溫聽儂六天沒有聯絡,他又當了一次逃兵。
他清晰的記得上週六她要去相親,他故意阻擾了她,並帶她去了星河灣別墅。
之前他一直猶豫要不要讓她去那裡。
他不是捨不得給她用,甚至免費終身送給她都可以。
但他知道。
如果那樣,他們兩人將會有越來越多的牽涉不清。
他會更加捨不得放她離開。
但他最終還是帶她去了,房子佈置成了她可能會喜歡的樣子。
他看到了她滿眼的欣喜和對自己的崇拜。
那一刻他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本沒想欺負她。
當他垂眸看著溫聽儂那雙閃閃發亮的桃花眼裡滿是倔強的不願喊他哥哥時,那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親她。
親到她心甘情願的喊他哥哥。
可只有徐雁和心底清楚,他從始至終都不想當她的哥哥。
就在兩人鼻息之間呼吸纏繞時,溫聽儂打斷了她。
“徐雁和,我是你什麼人?”
他驀然頓住,驚慌了,最後逃跑了。
他就是個懦夫。
一個連對心愛的姑娘說聲喜歡都不敢的膽小鬼!
徐雁和從未有一刻的如此鄙視自己。
他藉機來了粵州,他希望能清空對溫聽儂一切不該有的心思。
小姑娘不該屬於他,她該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而不是和自己一樣深陷黑暗。
-
溫聽儂渾身發冷,她嗓子幾乎喊到嘶啞,敲打鐵門的手臂提不起任何重物。
過去的這幾個小時她已經在盡力自救。
奈何在她期盼了一次又一次後,她終是將自己蜷縮在T臺小小的角落裡。
她光著腳丫,嘴唇凍到顫抖,她眼前越來越迷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
“......”
“溫聽儂,醒醒!”
“溫聽儂,老子還沒說過喜歡你,不許睡!”
溫聽儂嘴角勾起一抹苦澀,滑落臉頰的淚水是冰涼的。
亦如她的全身。
怎麼哪裡都有他。
好想沉睡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溫聽儂覺得全身血液在慢慢回流。
她小肚上,腳上有種被凸凹不平的粗糙面板包裹撫摸的溫熱觸感。
真好,原來這就是進入天堂的感覺。
當年媽媽離開時,是不是也像她這樣。
沒有冰冷和痛苦,甚至沒有毛茸茸唧唧叫的小老鼠。
只是某一刻當她冰涼的手指被帶有溫度的糙物攥住時,溫聽儂眉頭微微蹙起的同時下意識輕哼出聲。
攥的太緊,太疼了。
疼?
這種痛感是她一個已經進入‘天堂’的阿飄該有的感知麼?
“對不起,攥疼你了,是嗎?”
意識逐漸清醒的溫聽儂耳畔隱隱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
就是這道七分急迫,三分沙啞的男人聲音,迫使她強撐著眼皮慢慢睜開眼。
入眼是熟悉的潔白房頂和一根輸送著白色液體的針管。
她後知後覺,沒進天堂,進醫院了。
“醒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肚子還疼不疼?”
溫聽儂慢半拍轉過頭,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視線。
男人五官硬挺,鋒利的眉眼此刻蹙的很深。
他漆黑的眼眸滿是掩蓋不住的急迫和擔憂。
下一秒在對上溫聽儂注視的目光時,他面色不自覺變得柔和。
溫聽儂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他,她應該沒有任何表情。
但她瞬間模糊的視線和下意識緊咬的唇瓣還是出賣了自己。
徐雁和高大挺拔的身體屈膝半跪在她的床前,看到小姑娘頃刻間紅了的眼眶時,他心底悔恨更甚。
他粗粒的拇指指腹小心翼翼擦拭著她眼角滑落的晶瑩。
“溫聽儂,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我混蛋。我不是人。”
“你恨我也罷,怨我也好,我都要告訴你。”
“老子喜歡你,喜歡到恨不得把你焊在我身上。”
“以後你這輩子休想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