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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從聽到兩位老人訊息時的冷臉, 江柰覺得封成言在“孝順”上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雖然人家孩子說可以把爸媽當空氣，但江柰還是不敢這麼幹。他又不是人家的娃，可沒有“父慈子才孝”的擋箭牌。
晚上八點鐘, 粥崽為了不去練鋼琴, 極盡其撒嬌耍賴本領。江柰看著他一步挪一厘米，挪到明早都不一定能上樓, 嘆了口氣。
封成言盯著那猶如千斤重的小腿小腳, 滿眼嫌棄，像夾小雞仔一樣, 把人拎到了懷裡。
粥崽看著家裡高大英俊的爸爸, 先是晃動兩隻小腳掙扎了幾下，發現沒有用後，討好似地抱住了大爸爸的胳膊。
“大爸爸, 你的腿還沒好呀！會痛的。”
“快放寶寶下來呀，自己走。”
封成言把人往上顛了顛，嗤笑出聲：“一天在琴房待不了十分鐘, 前五分鐘都在脫鞋整衣服，後五分鐘吵著要喝水吃東西。”
看著小兒子裝作無辜的大眼睛, 又忍不住吐槽了句, “給你交學費，就是純粹給老師做慈善, 只能算資助年輕有為的鋼琴家了。”
幾天的時間下來，小豆丁們有沒有成為家務小能手封成言不知道，但他對於孩子們這種自己遛自己的娛樂方式感到很欣慰。
粥粥心領神會，立刻捂著嘴巴不說話了。
只用它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瞧著兩位家長，試圖用他萌萌噠的外表掩護他只想玩的單純快樂。
他走到封成言的身邊，笑著抓住了他的手腕，為被挾持在懷裡的粥崽開脫，“咱們崽崽現在不是還小嗎，等大一點就好了。”
自幼養得如寶似玉的兩個小少爺，跟在保姆的身後，好奇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奶聲奶氣地問幾句。
家裡的兩個崽崽也覺得好，江柰讓他們有時間可以問問婆婆她們是怎麼打掃家裡的。
真是個不嫌事大的活寶，江柰點了下他的額頭，兩隻手指併攏合在了他的嘴唇上。
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畢竟，玩耍總是要比學習快樂，哪怕小孩子的學習看著也像玩鬧。
聽著小孩子用軟軟的、甜甜的嗓音問自己，保姆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細心給兩位好奇的少爺介紹各種清潔工具。
江柰蹲下`身子，拉住飯飯的小手，低聲問他要不要去琴房，果不其然得到了一個小小的搖頭和一個大大的拒絕。
剛好這周也有家庭親子活動，就把大掃除的照片放上去好了。一舉兩得，江柰覺得甚好。
飯崽在一旁看著著急，眼巴巴地瞧著被擒住的弟弟, 看了看爸爸威武的身軀, 又看了看自己燒賣大小的手, 只好向江柰求助。
粥粥也跟著點頭，認真重複道：“對，等大一點就好了。”
早知道遛娃這麼簡單，還學什麼鋼琴，請老師到家裡給人對牛彈琴不說，花出去的白花花的銀子也不說，馬上要上臺丟人才是最要緊的。
既然暫時不用練琴，江柰決定給兩個孩子佈置項任務，“週末的時候，我們要把房間擦得乾乾淨淨的，然後歡迎爺爺奶奶的到來。你們倆現在想一想，打掃需要用到哪些工具，好不好？”
接收到乖崽的求救訊號, 家裡的核心人物、一級滅火大師, 江柰決定出手相助。
飯飯和粥粥聽得一臉認真，時不時還會追問幾句，用功程度比彈鋼琴不知高了多少。
小糯米糰子的腳一落地，立刻就跑到了哥哥旁邊，還學著大人的樣子，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拍著胸脯，深呼吸。
於是接下來的這幾天，家裡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工作人員打掃屋子也不再避著主人家，反而專挑有人的時候。
“行。”封成言用三秒鐘時間說服了自己，又在心裡想了個絕妙的主意，“那就去玩一會兒，然後睡覺，不要像個猴似的。”
也不知道唐亞搞什麼鬼，這麼小的孩子報什麼鋼琴賽，飯飯練得到還有模有樣，粥粥那雙笨手彈出來的東西，得幸虧家裡是獨門獨戶，不然不知道要被鄰居投訴多少次。
又想到家裡馬上要回來的兩個老人，英俊瀟灑、智商超群、叱吒商場的封成言——封大老闆的頭罕見地開始痛起來。
幸福的家庭也會遇到一點點的小意外，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封成言自我開導，最近決定，忍了。
週五清晨，封成言按掉剛響第一聲的鬧鐘，掀開被子換上拖鞋，抱起睡在一旁的愛人，小心翼翼送回隔壁房間。
自從與失憶的愛人重新滾到了一起，並逐漸培養出了曖昧纏綿的親密感之後，他倆的獨處時間就多了起來，有關某事的交流也越來越密。
家裡的兩個崽子白日裡有幼兒園的老師帶著，下午回家還要跟在保姆後面問東問西，能夠霸著江柰也只不過是睡前那點時間。
小孩子的睡眠時間更是按部就班，極其有規律，獨立懂事的讓人欣慰。
也因為如此，他精心設計的安排——睡著之後將人接走，再找準時間在睡醒之前將人送回去。在實施六天後，還從未出錯。
今天也是同樣如此，一個模板造出來的雙胞胎睡在軟綿綿的藍精靈被子裡，一左一右抱著蓬鬆的枕頭，露出來的小爪子無意識地抓空氣。
自己懷裡的人也睡得正熟，輕微的氣息透過灰色的睡衣打在他的胸膛上，像有一把小刷子，輕輕地刷在他的心上。
把心愛的大可愛放到兩個小可愛的旁邊，封成言感受著清晨自然的生理反應，悄悄退出了原本是屬於自己的愛巢。
回到臨時收拾出來的房間，封成言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來，金色瞬間充滿照亮每個角落，暖洋洋地宣佈著今天會是個溫暖祥和的好日子。
先去一旁的小健身房做了二十組臥推，練到一身的汗後，在衣櫃裡翻出灰色的平角內褲，去浴室裡洗了個簡單的澡，接著吹乾頭髮。
衣著清涼的男人走入衣帽間內，從某一個抽屜裡翻出兩瓶黑色的罐子，按照說明書給的先後順序細細地抹在自己臉上。
鏡子裡的人面板細膩，眉目深邃，鼻樑高挺，江柰以前很喜歡他的唇，說是勾人。
從大學開始，他一直保持著規律健身的習慣，有益於身體與心理健康的同時，也使得他精力旺盛，讓他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學習和工作。
遇到江柰以後，流暢而性感的肌肉線條更是成了吸引他的利器，每每誘惑著人意亂情迷地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空窗的四年時間裡，縱然心情一度跌到谷底，心理醫生更是再次成了家中的常客，他也不曾放棄過規律運動的習慣。
江柰總會再次醒過來的。
讓身體保持最佳狀態，是為人丈夫的本分。
就在這邊屋子裡的人思緒跑馬的時候，那邊甜得像蜜一樣的父子三人也已經醒過來了。
小孩子小小的年紀裡，也已經知道了週五的快樂，飯飯人還沒有下床，就抱著小枕頭數數，“九、十、十一、……”
“七個……”掰著手指數完以後，飯飯興奮地把結果告訴粥崽，兩個糰子快活得像要馬上飛出去的小鳥。
江柰因為夜晚揹著崽做了難以啟齒的事情，心裡有些愧疚，於是照顧起兩個寶寶來更加上心，恨不得事事都幫著做了。
此時見到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特別關心，也閃著星星眼捧場，“是什麼七個半呀？爸爸不知道耶，有沒有寶寶能告訴爸爸呀～”
和另一個父親一樣，寶寶們對爸爸的請求毫無招架之力，爭先恐後的要當“好寶寶”，最後還是江柰決定一人一句來。
“哇，原來明天就是週六了。”江柰裝作剛剛才知道的模樣，表情誇張，“那今天可以早點放學。”
粥崽點頭，“嗯，我早點回來陪爸爸做飯。”
飯崽也表示，“我可以幫爸爸掰豆角。”
太乖了，怎麼會這麼乖呀，奶爸的心被可愛的寶寶烘得暖乎乎的，連連給了好幾個親親。
唔嗚嗚嗚……
自己怎麼能夠忍心欺騙這麼乖的寶寶，江柰呀江柰，你的良心何在呀。
江柰單方面決定，今晚不再出去尋歡作樂，任何男色勾引都不出去了，自己要做個好爸爸。
結果，沒想到食言來得這麼快。
下午三點多，江柰在柳南路的小飯館裡準備開業前的佈置，院子裡的灶臺剛剛搭好，江柰和師傅商量著再搭一個麵包窯。
老師傅表示沒有任何問題，“江老闆你放心，這些活計我們都是做慣的，您只管說做個多大的，其他的都不需要操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憑著老師傅你搭好的土灶臺，我對這麵包窯就充滿了信心。”
看家本領得到認可，老師傅笑了起來，黝黑的臉皺起紋路，眼睛炯炯有神。
“江老闆，我這人說話直，您也別見怪。別看這現代廚房各種高科技的東西都有，聽起來神乎其神，但在我們看來，雖然方便，但總缺少一股本土的味。”
“說的確實就是這個道理。”江柰調整了頭上遮陽帽的位置，對著烈日下忙活的師傅們喊，“等結束了，我下廚，請大家吃土灶做出來的大鍋菜。”
眾人鬨笑著道謝，施工場地十分熱鬧。
看了眼時間，江柰剛想說要去接孩子先走一步，就聽到院子外有人按喇叭。
他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就借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外面，封成言坐在主駕駛上，透過開了一大半的車窗朝著他笑。
眉眼俊朗，笑容愜意，周邊所有頓時都黯然失色，江柰的眼中，只能容得下這個男人。
“走，帶你去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