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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是合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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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以為林雙澄的臉紅是太陽曬的,找了塊有樹蔭的地方,把哈哈交給她,自已則去小商鋪買點東西。

林雙澄坐在草地上,看了看四周無人,開啟手機,虛遮住螢幕,露出只讓自已能看得見的角度來。哈哈探過頭來,鼻子往手機上湊,林雙澄剛推開它的腦袋,哈哈又湊了上來,還伸出舌頭就要舔。

“哎,不要舔,你又看不懂。”林雙澄也沒搞明白自已為什麼要跟狗講道理,明明狗又聽不懂人話,推開兩次哈哈還是要湊上來,林雙澄乾脆一雙手都控制住哈哈的狗頭,但這樣她就沒辦法看手機了。

沈沅拿著手機走回來時,正看到林雙澄和哈哈正以一種極其彆扭的姿勢僵持在一起,誰也不肯放過誰。沈沅把買來的零食口袋放在草地上,從林雙澄手裡拿過了牽引繩,把哈哈往後拉了一下,哈哈乖乖地放過林雙澄,回到了沈沅腳下。

“怎麼回事?”

沈沅拍拍哈哈的腦袋,坐到林雙澄旁邊。這四個字在林雙澄看來聽來是在埋怨自已沒有看好她的狗,還和她的狗扭在一塊,欺負狗呢。林雙澄有點委屈,又不敢狡辯,哈哈被護在沈沅另一邊身側,趴在草地上,嘟嚕著嘴。

林雙澄垂著眼,心想果然自已又犯錯了,每次和別人一起做點什麼事她都會搞砸,所以她才沒有一個朋友。林雙澄沮喪道:“我在看手機,哈哈也偏要看,所以我推了它。”

“對不起。”林雙澄聲音悶悶的。

沈沅歪著頭去看林雙澄的眼睛,以為這人哭了,腦袋裡直髮懵,心底生出個想法來,該不會哈哈咬人了?林雙澄雙手蜷著,攥得緊緊的,沈沅心裡越發緊,她回過頭瞪了一下狗子,明明從不咬人的,怎麼會突然咬人,而不論如何,咬人的狗是不可以留下來的,沈沅是真的生氣了。

哈哈察覺到沈沅情緒變化,只覺得身邊氣壓降低,立馬就站了起來。它自然不懂沈沅想到了什麼,只知道這股低壓是衝著它來的,見沈沅去拉林雙澄的手,它腦子裡也突然迴轉過來,它只是和那人鬧著玩的!自已只是在她坐下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她的手機螢幕,沈沅摸過這隻手機,上面有沈沅的氣味,它自然會去親近。

林雙澄不肯鬆手,沈沅著急了,便用了些力氣:“給我看看。”

林雙澄終究是敵不過沈沅的力氣,一下子就鬆了手。林雙澄卸力太過突然,沈沅來不及收住,把林雙澄整個人都拽倒了,直直地往她懷裡倒,於是沈沅也跟著摔了下去。

“對,對不起!”這一下摔得林雙澄直髮懵,她伏在沈沅身上,兩人結結實實地挨在一塊。其實本來就坐在地上,地面上都是草皮,摔下來也不會痛,但在拉力和慣性的作用下,接觸到的柔軟觸感愈發明顯。兩顆心幾乎是同頻了,沈沅坐下時就摘掉了墨鏡,一個俯著一個仰著,四目相對著,林雙澄差一點就陷進了那雙深沉的眼眸裡。沈沅的睫毛長長的,太陽遙遙掛在天上,她微微眯了眯眼。

林雙澄很羨慕沈沅這樣的長相,開闊的眉眼,挺直的鼻樑,看上去成熟又端莊,不像自已,圓臉蛋,小鼻子小眼,個子也不高,也不會說話⋯⋯總之處處不如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手機也掉在了地上,從與哈哈拉扯到她們摔倒,還不到五分鐘。林雙澄的手機設定的五分鐘自動鎖屏,好巧不巧,這樣的爭執下,手機螢幕上的還是林雙澄先前看的樣子。哈哈用鼻子拱著手機,一點點推到沈沅手邊,反覆抬起前腳示意沈沅拿起手機。看到手機的一瞬,林雙澄也從眩暈中回了神,就要撲過去搶手機。

但沈沅已經看到了螢幕。

“可以給我看看嗎?”沈沅看清了螢幕,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林雙澄為什麼要跟哈哈發生爭執。手機螢幕上有沈沅,手機上有沈沅的味道。在人類社會待久的狗子會忘記用鼻子分辨真假,哈哈證明了它的視力和嗅覺,同時也證明了它的智商,仍舊是哈士奇級別的。

已經被看到,林雙澄只得把手機遞給沈沅。她抿著嘴不說話,像犯錯的小孩,既有視死如歸,又期待坦白從寬。

那是一張照片,兩人都在畫面裡。是在看紅雀那裡拍下的,正巧紅雀露面,周圍一下子就擁擠了起來。背景的人群是模糊的,色塊的長線條莫名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意境,鏡頭焦點自動捕捉了最前面的人像,林雙澄在最前面,被擁擠人群波及到的瞬間,她的表情隨著遲鈍的思維還沒有變化,仍然看著鏡頭之外的鳥兒,沈沅就在她之後,沈沅只顧得上要站直,又護著林雙澄,保鏢似的立在林雙澄的頭頂。

“你看過那個電影嗎,《終結者》,這樣我很像阿諾。”林雙澄渾身都寫著不安,她不說話,沈沅想她又在組織道歉的語言了,便先開了口。

不合時宜並且無意的偷拍,林雙澄也是自已的受害者。林雙澄想要刪掉那張照片,被沈沅要了過去。

“我們可以拍好看一點的照片,但是不太會拍照⋯⋯”林雙澄小心的,她怕沈沅生氣。

事實上換一個別的誰,就算是陳鏡禕,沈沅都會把她抓來應付人群。有時朋友是用來兩肋插刀的,心上人才是用來保護的。

這時幾個半大的青年從她們面前嘻哈著跑過。他們穿著中學的校服,看身高應該是高中生,男生們嬉笑著圍成一團,又散開抓住其中一個,靶子似的把他展開。

“快,快!快點,我們拉不住了!”他們嚷嚷著,沈沅抬眼去看,一個男生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把水槍,他狂笑著,扮演著電視劇裡最大反派。

被抬起的男生臉色都變了,掙扎得越發厲害,他們轉了一個又一個圈,周圍還有其他人,看見的或許都想到了專屬這個年紀男生的惡趣味。

男生幾乎是在慘叫,沈沅沒有再看,從他們的大喊大叫中,大概是水槍偏偏就挑褲縫打了。這個年紀能夠找到的快樂是很多人將要遠行前最後的狂歡,他們可以不用憂心太多,作業做得好也罷,做得不好也罷,最後都會自已做自已的老師,給自已上未來的第一堂課。沈沅想,林雙澄的過去是怎樣的呢,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內向到有點懦弱,對這個世界膽小又好奇,溫柔又可愛,還是說會比較活潑開朗一點。她看著眼前人,眼前人被不遠處的嬉鬧吸引了目光,眼裡倒映著不遠處的嬉鬧,嘴角帶著一點點笑意。

“他們也太過分了。”林雙澄回過頭來,聲音裡帶著些歡快。

被當做靶子的男生的褲子果然溼掉了,溼得很完整,還在往草地上滴水。水槍續上水,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鬥,哀嚎的換了一個人。

林雙澄目不轉睛,呢喃著:“他們好有趣。”

等那幾個男學生離開,草坪上又變得靜謐,耳裡只剩蟲鳴,和其他暫歇路人的秘密低語。

“要幫你拍點照片做紀念麼,我拍照還行,不難看。”沈沅見林雙澄高興,也笑起來。

林雙澄卻搖了搖頭,她一直覺得自已拍照也不好看。

沈沅擺弄著手機,舉起來:“轉過來,看這邊。”

林雙澄眼裡的笑意還沒退卻,就這樣記在了沈沅的手機裡。照片裡的人笑得和煦,陽光似都失了色。

“這樣我們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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