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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聽，你總是一臉平靜地指出關鍵所在。”
朱絲黛無奈地笑了。
“那你是要惱羞成怒嗎？”
華聽淡定地問道。
“我從來不會讓情緒牽著鼻子走，惱羞成怒？”
“那是普通人才會有的行為。”
朱絲黛伸出手來，又看了華聽一眼。
華聽後退兩步，拼命搖頭：“不要。”
“剛約會就牽手，這也太開放了。”
朱絲黛瞪大眼睛，欲哭無淚：“你說什麼呢？”
“我是要挽你的胳膊，一天天的，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顏色的染料？”
華聽腦袋重重一歪，做出同意：“這個還在可承受範圍內。”
於是，他伸出胳膊來。
朱絲黛挎著華聽的胳膊，走進劇場。
“怎麼了？”
音樂會開場沒多久，華聽就在座位上晃來晃去。
朱絲黛湊過去，抬手在他耳畔悄聲問道：“是不是不習慣這種場合？”
華聽搖了搖頭，又用同樣音量回應道：“不是。”
“小提琴手一直拉錯音，我聽著不舒服。”
朱絲黛眨眼小半秒，頭頂掛滿了問號。
她環顧周圍，發現沒有人表露出和華聽相同的疑惑。
想著是不是這小子在胡說。
霎時，音樂聲戛然而止，聽眾們議論紛紛起來。
在這一刻的舞臺上，有個男人走到正中央。
像是管理者。
他對在座各位深深鞠躬道：“首先，我向各位表示歉意。”
“在上場前，我們確實有對各樂器進行過除錯，但沒想到遇到了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有架小提琴出了問題。”
“剛才和小提琴手探討過了，這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在場的聽眾們都沒感覺出來，但是，身為專業人士的我們是絕對不能允許出現這種瑕疵的。”
“所以經過商議，我們決定暫停本場音樂會，關於各位的費用我們也會一併承擔……”
現場已經是人聲鼎沸。
有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高聲抗議。
朱絲黛倒是沒有絲毫的異議。
不像那些為了這場音樂會，不遠萬里過來的聽眾。
她就是本地人，來往很方便。
只是，她現在難以置信剛剛華聽對自己說的話，望向對方的眼睛裡充滿了敬佩：“你還學過小提琴？”
華聽的模樣很從容：“學過。”
音樂會開始散場。
朱絲黛從座位上站起來：“那你肯定學過很久吧。”
“這現場有不少音樂人士，大家都沒聽出來，但你聽出來了，從小就開始學的？”
華聽跟著人流往劇場門外走：“沒有，就學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朱絲黛皺了下眉頭，上下掃視了他兩眼，又用手指颳了他的鼻頭兩下。
華聽遞過去兩個詢問的眼神。
朱絲黛解釋說：“我是想看看你鼻子有沒有變長。”
華聽無奈了：“我沒有說謊，我真是學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是我舍友教……”
腦海中閃過邵準的音容笑貌。
華聽變了臉色，目光黯淡下去。
朱絲黛敏銳察覺出身邊人的不對勁，貼心詢問緣由。
華聽把邵準教自己小提琴的經過說了出來。
“要不要再拉上一曲？”
兩人走到劇場的地下停車場。
朱絲黛從車後備箱裡取出小提琴，遞給對方：“一個朋友送的禮物，不用擔心拉壞，沒多少錢。”
華聽看了眼小提琴，思索著她說的話：“你朋友送你的？”
“這麼說，你也會拉小提琴了？”
朱絲黛點頭：“是，但拉得不太好。”
華聽有了主意：“要不我們一人拉一首？”
朱絲黛絲毫沒有猶豫，頭一歪，長髮全傾瀉至右肩膀上，隨即露出淺粉色的左耳朵。
她將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問道：“你想聽什麼？”
華聽閉上眼睛，又睜了開來：“《一步之遙》？”
朱絲黛把琴弓放在琴絃上：“《聞香識女人》的插曲？”
華聽點了點頭。
於是，小提琴的聲音在停車場響起。
到底是空曠的停車場。
混響效果甚至好過專業錄音室。
四周寂靜。
一個個音符，瞬間把兩人拉近。
“啪啪。”
朱絲黛停止拉琴：“不好意思，我好久沒拉了，手又點生，拉錯了幾個……”
她說著說著閉嘴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默默移動到了一起。
臉都快貼上了。
她毫無徵兆地心臟狂跳，呼吸變得不規律了。
華聽也和她一樣，但臉皮厚些，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他說出來了：“朱董事，你現在是不是害羞了？”
朱絲黛放小提琴回車內，嘴硬道：“是你害羞了，我可沒有。”
她關上後備箱，上了駕駛座，又從車窗內探出頭來：“走了。”
華聽慢慢走上前，彎腰，趴在車窗窗框邊，問道：“按照常理，你不是應該送我回去嗎？”
朱絲黛一巴掌開啟華聽趴在窗框上的胳膊，眯著眼睛說道：“心情不好，我不想送人。”
隨即，她按下關窗的按鈕。
車玻璃徐徐上升。
接著，她把車往停車場外開。
心情不好？
她也疑惑自己心情為什麼突然變壞了。
“心情不好而已，看什麼心理醫生？”
幾天後。
華聽帶著父母前往孔伊語的心理診所。
孔伊語在華聽家中的時候，很難保持平穩的心態。
於是，她決定將診療全過程，放在自己熟悉的診所內。
起初，華多富夫婦是不想來的。
“什麼心理病，就是心情不好而已。”
“你們這種小年輕，就是缺乏社會的歷練，所以才會上當受騙。”
“這個世界上哪有‘心理病’這種東西，心情不好和人聊聊天就行了，還去什麼診療所？”
“我們可不去啊。”
華聽是怎麼都勸不動他們兩人。
好在哥哥當時就在旁邊。
華天晟在家中的話語權大些，父母也愛聽他的話。
他聽說弟弟讓爸媽去心理診所，當即舉雙手同意：“爸媽，你們還是去看看吧。”
“心理醫生這種存在了百年的行業，能被很多人接受，肯定有它的道理。”
華多富欣慰道：“果然是我兒子，就是心疼我們。”
左芹芹感動道：“爸爸媽媽都要哭了。”
“有你這份孝心，我們就是現在死了都值。”
“去去去，我們馬上就去那個什麼心理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