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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什麼？”
心理診所內。
華聽在一片漆黑中睜開眼睛，頭頂有道光垂下。
面前有張鏡子。
裡面有自己虛弱的臉頰。
孔伊語的聲音憑空出現：“你看到了自己，還看到什麼了？”
華聽病殃殃的，說話也沒有力氣：“沒有，就只有我自己。”
他近來“鈮泮病”加重，體內沒多少精力。
另外，加上邵準的離世，哥哥疑似遭到了職場霸凌。
樁樁件件。
都讓自己痛苦不堪。
“啪”地一聲，天花板上亮起了燈光。
診療室的門開了，孔伊語走進來：“這次測試先到這裡吧。”
“華先生，我看你今天的狀態不對。”
她說話時靠在牆壁上，眼神很有力量，看人時彷彿能把人看透。
華聽點了點頭，但沒說什麼。
孔伊語抬手把長髮順到右肩膀，腦海中有了新想法：“你至今的心理問題，歸根結底在於你的家人。”
“所以，今天我再陪著去你家裡一趟。”
華聽很不好意思，連忙起身，兩隻手擺動著拒絕道：“那怎麼好意思呢？”
“去我家的話也太耽誤您的時間了，而且這上門的費用……”
他的話沒有說完。
總覺得提“錢”太小家子氣。
不過，孔伊語沒有絲毫鄙視他的神情：“不會。”
“今天沒有預約的客人，而且去客人家也算是我的職責所在。”
“另外，至於錢的事情也不需要擔心，我閨蜜……哦，就是朱絲黛她提前說過了，診療的所有費用都由她來出。”
華聽才知道這個。
之前沒說過錢的事情，是他以為診療費用是療程結束後統一收費的。
想不到，是朱絲黛替他交的錢。
霎時，內心湧動著說不好的情緒。
思來想去，他還是接受了孔伊語的提議。
兩人出發，前往華聽的家。
“你上門又不拿禮物？怎麼被長輩們提醒了，還不知道改正。”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是不會讓你過門的。”
“飯點的時候來，你就是想蹭飯吧？”
“這麼愛佔小便宜，人品估計也沒好到哪去。”
左芹芹在兩人踏進家門口的同時，開口教訓道。
華聽連忙解釋道：“爸爸媽媽，人家真不是我女朋友。”
“重新介紹下，她是心理醫生孔伊語，上次是偽裝成我朋友來家裡做客的。”
“因為我們都擔心說出她心理醫生的身份，你們會產生抗拒。”
聽到這裡，坐在沙發上的華多富明白了。
他重重地點頭，做出總結道：“哦，是個算命的。”
華聽：……
孔伊語無奈了：“我不是算命的，是心理醫生。”
左芹芹湊過來，伸出手說道：“你快給我看看手相。”
“我想知道自己下次升職是什麼時候。”
孔伊語再三反駁道：“我真不是算命的。”
左芹芹收起手來，眸子在眼眶中胡亂轉動，猛然間想起什麼來，說道：“對了，我兒子是給動物看病的，未來是個獸醫。”
“你一個算命的，工資也沒有保障，根本配不上我們兒子。”
華多富也極為贊同自己的妻子，臉上的表情也充斥著鄙夷：“我們可是上等人家，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進的。”
“你先把你父母的聯絡方式給我，我考察考察他們。”
“你也不要多心，我們也是不想有個基因不好的孫子。”
兩人教訓的話語，接連砸了過來。
孔伊語沒辦法承受這麼強有力的炮火。
她咬牙切齒道：“我不是算命的，也不是你們兒子的女朋……”
算了，心累。
她解釋不下去了。
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華聽在背後追上來，一個勁地跟醫生道歉：“不好意思，孔醫生。”
“我爸爸媽媽他們就是那種性格，一旦認定的事情，別人怎麼都不可能改變他們。”
孔伊語無助地看了眼蒼茫的天空，感慨道：“我有個問題，華先生。”
“你們家裡是有什麼法術嗎？怎麼我在診療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一進去就感覺自己變了樣子？”
“法術……完了，我快被逼成算命的了。”
“華先生，之後再聊吧，要不下次還是請叔叔阿姨去我的診所吧？”
“每次來你家，我都感覺自己特別分裂。”
孔伊語說著說著，六神無主地走了回去。
意料之中。
華聽也是無奈地目送對方離開。
此時，他有些放棄。
父母已經是幾十年的性格了。
心理醫生怎麼可能用極短的時間，就改變他們的看法？
至於“長時間”……
華聽又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去督促父母看心理醫生。
“弟弟，你怎麼在這裡？”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哥哥出現了。
華天晟拖著行李箱走過來。
華聽疑惑道：“哥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公司又放假？”
華天晟微微眨了下眼睛，算是贊同了弟弟的猜測。
但是，華聽總覺得另有原因：“哥哥。”
“該不會是我那天在會議室裡添亂了，所以你們研發組給你找茬？”
華天晟依舊是陽光的表情，抬起手來，摸著弟弟的腦袋，解釋道：“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公司放假而已。”
“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再者，你那天做的事情算不了什麼。”
華聽還想說什麼，他還沒張口，餘光瞥見了哥哥袖口處的手腕，上面有了新的傷口。
他不禁皺眉道：“真的沒什麼嗎？那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華天晟收回手來，目光閃爍道：“還能是什麼？”
“就是那天家庭運動會上，我不小心摔傷留下的。”
他的笑容很勉強。
華聽看出來了，毫不猶豫地質問道：“不對。”
“這明顯是新傷口。”
華天晟的笑容僵在嘴角，略做思考。
隨後，他開口解釋說：“那什麼，我弄錯了。”
“這個是我前天削水果時，不小心劃傷的。”
華聽急了，伸手抓住了哥哥的胳膊：“你不要騙人。”
“在公司裡受到什麼委屈了，要及時說。”
“對了，那個什麼你們研發組的組長，不就是爸爸的遠房哥哥？我們可以讓爸爸去找……”
華天晟猛拍了弟弟的肩膀兩下，打斷了他的話：“弟弟真是長大了，都是個能破案的小偵探嘍。”
——不要用這種哄小孩的口氣跟人說話。
華聽原本是想要這麼說的。
但下意識，他發覺哥哥在轉移話題。
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