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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
華聽好不容易接受了朱絲黛是自己父親的老闆之一，剛想鬆口氣，低頭看見了手裡的鑑定報告。
心又不平靜了。
朱絲黛繼續說道：“前幾天，是你父親所在的分公司的例行檢查。”
“我巡視整個公司時，在你父親工位上，找到的頭髮。”
“關於這份報告，你想看或者不想看，選擇權自然不在別人手中。”
華聽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都已經呈現在我面前了，我不看也不行吧。”
他閉上眼睛，翻開了鑑定報告。
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三秒鐘過後。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紙上最下方的那行字——
經鑑定，兩者不符合生物學親子關係。
“哈，好笑。”
華聽輕輕嘆了口氣，卻沒忍住，在狹小的車內發出嘶吼聲：“啊！”
駕駛座開車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再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朱絲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渾身顫抖的華聽，她只能默默陪在旁邊。
華聽憤然轉頭道：“你做事情前，從來不詢問別人的意思嗎？”
朱絲黛言語間只有平淡：“我做事，從來沒有錯過，所以不需要詢問別人的意思。”
“我預想過你可能會朝我發火，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我還是想解釋下。”
“這麼做，我只是想讓你心理負擔減輕些，你知道這樣的結果，再聯想過去的事情，應該不會太痛苦。”
華聽轉頭，望向車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問道：“你應該不會只做了這些吧？”
“還有什麼別的事就全說出來，我想一股腦痛到底。”
朱絲黛斟酌用詞，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哥哥？”
華聽依舊沒有轉過頭來：“是，我有個哥哥叫華天晟。”
朱絲黛再次問道：“他是不是從小就體弱多病？”
華聽使勁捏了下自己的大腿：“是。”
“我記事的時候，他好像身體就不大好。”
朱絲黛做出解釋：“其實算是封建迷信。”
“你哥哥從小就身體不好，你父母去了很多醫院看病，都沒怎麼解決。”
“後來病急亂投醫，他們找了個算命的‘半仙’，‘半仙’告訴他們說——”
“你哥哥上輩子的孽緣太多，這輩子身體就不太好，都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
“要想解除懲罰是完全不可能，但可以找個人來分擔下，這個人必須是他的兄弟。”
“你父母說要不要再生一胎，但是再生的話，不敢保證就一定會生男孩，而且畢竟是來給大兒子分擔懲罰的，所以他們就擔心再生的話，將懲罰分給小兒子，這就……”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也捨不得讓第二個兒子生病。”
“這時，‘半仙’出主意說，這個兄弟不一定要親生的。”
“所以……”
朱絲黛說完此事，停頓片刻，斜眼看了看旁邊的人。
華聽替她補充完後面的話：“所以，我爸爸媽媽就打算收養個男孩。”
“那個男孩……就是我。”
朱絲黛多說了一句：“其實，我們只做了你和你父親的親子鑑定，但還沒有做你和你母親的。”
“你如果有什麼別的想法，我們也可以再做做你和你母親的親子鑑定。”
華聽沒有說話。
“喵~”
車座底下，英短貓鑽了出來，輕輕蹭了蹭華聽的腿。
接著，貓順著男人的腿，直接爬上去，擠進了他的懷裡。
華聽把頭埋進貓肚子裡，長長吸了口氣。
靈魂算是得到了暫時的治癒。
“朱董事，甲城科技大學到了。”
司機剎車，同時提醒說。
朱絲黛沒有回應。
華聽把貓放在了車座下，轉過頭來，對朱絲黛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感謝你對我做的這些。”
“至於我和我媽媽的親子鑑定……再說吧，需要的話，我會拜託你。”
他感謝司機送自己回學校後，開啟車門，迅速走了出去。
看著車漸漸駛出自己的視線，華聽準備返回宿舍。
奇怪，但也不奇怪。
像是朱絲黛說的，華聽在知道這事後，整個人的腳步輕快了不少。
肩膀上也卸了不少東西。
那些隱藏在內心，死死包裹住的痛苦，全然在此時往外流淌。
好。
很好。
“我親愛的兄弟，我可真是擔心死你了。”
華聽推開宿舍門後沒過三秒鐘，原本躺在床上的邵準快速飛起，直接飛到了他身上。
邵準兩隻手抓住舍友的胳膊，拼命搖晃道：“之前你發瘋那個影片，我在網上看到了。”
“我還以為你要進精神病院呢。”
華聽無語道：“我不是跟你打過電話，說什麼事都沒有嗎？”
“就是‘鈮泮病’發作了，這個病它到後期是會影響我的精神狀態，但也不會讓我一直髮瘋。”
邵準絲毫沒有因舍友的解釋，就放過他：“你還說這個呢。”
“我說要去醫院探望探望你，你死活不告訴我你住在哪個醫院。”
“我們之間的情分啊，太虛假，令人難過。”
華聽推開舍友：“你不是在實習嗎？我不想讓你分心。”
“對了，你今天怎麼沒去獸醫站？”
邵準抬起胳膊來，指著手腕上的表：“你看看幾點了？”
“早就下班了，對了，待會我們去外面玩個痛快。”
華聽知道舍友是想給他緩解壓力，但拒絕了：“不用。”
“我明天還要去上班，今晚想休息休息。”
邵準不解：“明天不是星期天？實習生還要值班？”
華聽坐回自己的床：“不是。”
“我就是這麼多天沒上班，心裡過意不去。”
“想著利用星期天時間，做些彌補，要不寵物醫院該後悔招我了。”
邵準拍著雙手，開玩笑道：“你真是了不起。”
“都快死了還想那麼多，人家醫院都沒讓你工作，你上趕著去。”
華聽才不在意別人怎麼說：“隨你怎麼看，我肯定是要……哎！”
邵準本人大大咧咧，必然不允許舍友是這麼穩重的性格。
他把華聽從床上抓起來，就往宿舍外跑：“工作什麼工作，都快死了，快跟我體驗體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