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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還沒回來啊。”
一家人吃過中午飯。
華天晟臨出門前，還是沒有看見弟弟回來。
華多富皺著眉頭抱怨道：“別管那個沒良心的了，也不知道我們家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東西。”
“要我說啊，當初就不該收……”
左芹芹適時掐了丈夫胳膊肘兩下：“咳咳。”
華多富知道自己說多了，臉上立馬露出笑容來：“天天，你工作很辛苦。”
“到公司了要多吃飯啊，對了，剛才見你在飯桌上都沒吃多少，下午餓了的話，記得吃東西哦。”
看父親極力轉移話題的模樣，華天晟只覺得呼吸一滯。
太刻意了。
他知道父母不想談論弟弟被收養的事情，甚至不想讓弟弟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住？
近來弟弟的性格大變，華天晟很懷疑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被收養的事情。
只是沒有證據證明。
“我先走了。”
華天晟收拾好東西，出門告別道。
華多富夫婦兩人望向兒子離開的方向，回房後就開始淚流滿面。
左芹芹說話時都開始哽咽起來：“天天他太不容易了，這回來才一天多就這麼走了。”
“當初也是，如果我們堅持點的話，他說不定就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了。”
華多富也忍不住嘆息道：“沒辦法，男人總該去外面闖闖。”
“我們這個地方也不是多大的城市，除了兩三個集團在全國聞名外，其他公司也沒適合他的。”
左芹芹不滿道：“那你當初為什麼不讓他去那兩三個集團工作？”
“對了，你們‘萬路倍’和‘何日同’不相上下，你怎麼就不讓他……”
華多富打斷了妻子的話，眉宇間全是煩躁：“我以前不是說過了嗎？”
“我們集團適合天天專業的職位沒有招，說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往心裡記。”
左芹芹抽出紙巾，擦拭著流出的淚水：“哎，什麼去外面闖蕩，我看天天跑去其他城市的原因只有一個。”
“就是覺得我們不夠愛他。”
“也是，是我們沒有‘一碗水端不平’，在平時疏忽了對他的愛，所以他才會傷心地離開這裡。”
華多富捏著鼻樑，也忍不住後悔道：“是啊，都怪我們太偏愛華聽。”
“沒辦法，誰讓他是小兒子呢？”
“我們雖說平時也很注意了，但還是下意識地更關心華聽，就是因為這樣，天天才對我們失望。”
左芹芹拍拍丈夫的肩膀，勸說道：“你也不用太愧疚。”
“我們終究還是心地善良，做養父母做到這個份上的，世界上還沒有人能比過我們的。”
華多富搖著頭往臥室裡走去：“可是，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疏忽了天天。”
“不行，我們要在以後的日子裡多關心關心天天。”
左芹芹提出個疑問道：“不過首先要做的，就是讓天天陪在我們身邊，這樣我們才能好關心他。”
“怎麼讓他回來呢？”
華多富一拍腦門，驚醒道：“‘萬路倍’下個月好像有場招聘，我之前瞥了眼，好像有天天合適的職位。”
左芹芹喜出望外，猛然抓住他的手，親暱地說：“老公，你可要想辦法啊。”
“這是我們愛孩子的唯一機會。”
華多富嫌惡地抽回手來，又在西裝上擦了擦：“你說話太噁心了。”
“我們都快五十歲了，怎麼還像小朋友一樣‘老公’‘老婆’的？”
“再說了，天天是我的兒子，你不用說我也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現在我需要回臥室小睡半天，近段時間加班太多，我身體吃不消，下午回公司後我去問問人事。”
人事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華多富睡醒後趕到公司，看見人事妹妹在和其他同事聊天。
他本想過去問問招聘的事情，結果看見對方黑著臉，就沒問出口。
但出於好奇，還是湊過去偷聽起來。
“她估計是想開一批人，我看這架勢挺厲害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路過經理辦公室，聽見他們兩人在說這事了。”
“小姑娘家家的，真有手段。”
“說來也奇怪，她和我差不多大，怎麼這麼厲害？”
“也是，畢竟董事的女兒，人家從小到大和我們接觸的環境就不一樣。”
看人事神秘兮兮的樣子，華多富沒忍住，上前問道：“你說的到底是誰？”
人事瞥他兩眼，回應道：“還能是誰？朱董事啊。”
“她來公司裡和經理在商量什麼，我路過偷聽到他們的對話，好像是在說‘辭退’之類的事情。”
華多富心下一驚，但想自己都在公司裡幹了二十多年了，怎麼也沒輪不到他辭退。
但轉眼，人事說的下句話就讓他心涼半截。
人事抬頭瞧瞧四周沒人注意，便低聲八卦道：“你們最近可要好好工作，不要開小差。”
“我剛剛問過其他分公司的朋友，他們說，朱董事是否裁你只看你的個人能力行不行，根本不看你的工作時間。”
“我朋友還說了，他們公司被朱董事裁掉的人裡，有些都五十六七歲了，在公司裡工作了三十多年……”
其他的話，華多富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在“萬路倍”裡工作了三十多年，人都五十六七歲了還會被裁掉？
那他才工作了二十多年，而且前些日子剛被朱董事罵了一頓，還是因為做錯件很小的事情。
怎麼辦？
“華多富，華多富！”
被人事妹妹拍了下肩膀，華多富才回過神來。
上司背頭趙臉色嚴肅地看向他，說話的語氣也不好：“我喊你半天了，你想什麼呢也不回我？”
華多富剛想解釋，但被對方制止了。
背頭趙指了指會議室，讓他趕快進去，說朱董事要找他。
華多富也顧不上其他的了，小跑著衝進會議室。
要來了嗎？
他在心裡打起了鑼鼓。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朱絲黛就這麼安靜地坐在搖椅上，氣場卻是強大異常。
華多富被壓得喘不過氣。
他緊張到手心都出了汗，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不，不好意思，朱，朱董事，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