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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影恍然大悟,“難怪我下午去說王爺出去見女人,祁姑娘臉色那麼難看呢……”
佟管家長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沉重道:“你啊,還是單身太久了,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姑娘成家吧。”
青影一聽這話就竄上了天。
佟管家看著飛上屋頂上的人,狠狠罵了句:“不識好歹”。
而回到東苑的落梅,則老老實實將佟管家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祁雲杉。
祁雲杉正往自已頭髮裡藏針呢,聽了這話只是“嗯”了聲,然後拿出一旁的黑衣換上。
“小姐你這是……”
“等會兒關上門,誰來了都說我睡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利落地換好了夜行衣。
落梅還在懵著,便見她已經從後窗跳了出去。
“這麼急的麼…”她忍不住唏噓。
這幾個月,王府也算被她摸得差不多了,唯一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便是銅川上次救承義時發現的一間密室,就在地牢旁邊。
上一世父皇死後,裴鈺珩突然的轉變叫她摸不清形勢,她也曾懷疑過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那之後的幾年,他的所作所為太讓她失望了。
今日,她便要搞清楚,他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王府的暗衛一般都藏得很深,但祁雲杉都能感覺到,避開幾個內功氣息比較強勁的暗衛後,她便悄無聲息來到了密室旁。
那狗賊似乎對自已的密室很有自信,四周並無人看守。
祁雲杉摸索了一下,確認四周無人,便將手探到了一處凹陷處。
果不其然,密室開啟的一瞬間便有無數利箭朝她飛來,好在她早有防備,幾個翻身後便輕鬆躲過。
接下來便是平坦的一條石子路。
石子?
她輕輕撿起一顆往中間一丟,一枚銀針便朝她眼睛飛來,她微微後仰,堪堪躲過,而後便蹙了蹙眉。
一粒石子便這麼難,地上鋪了這麼多,豈不是……
她思考片刻,便飛身而起,在牆邊借了些許力,便直直落在了對面。
再回頭去看時,才發現竟然鋪了這麼長,看來真是防著輕功好的。
若是沒吃裴鈺珩給的那顆藥,想必她今天也得交代在這裡。
又躲過幾個機關後,便終於看到了他真正的密室。
和他的書房擺設幾乎一樣,只是旁邊架子上擺放的東西卻是不同,大多是一摞摞標記整齊的卷宗以及來往信件。
她拿起一卷開啟,便發現裡面詳細記錄了十幾年前打仗時的情形。
又開啟其他看了看,皆是和第一卷差不多,大都是記錄當年的戰況以及使用的兵力,糧草,以及標註的失敗原因。
原來他當年能打勝仗並不是什麼天生戰神,也是他日日研究兵法所習得的。
也是,寧王夫婦常年不在家,能靠什麼度日呢。
翻來翻去沒看到什麼要緊的東西,她略有些失望地一屁股坐到了太師椅中。
扶手上沒有一絲灰塵,想必是經常來的。
桌面上擺放的是一幅未完成的畫卷,只畫了眼睛上部分,最後一滴墨,落在眼角處,倒有些莫名像畫中之人流下的眼淚。
仔細看了下後確實看不出是誰,便也放棄了。
想必是他年少之時心有所屬的姑娘吧。
畢竟那時他名動京城。
這麼想著,她又翻了翻桌面上的幾個已經泛黃的信件。
【吾兒,此戰不讓你去實在不是不信任,我與你娘只有你一個孩子,不敢賭。你已成年,應知曉皇恩浩蕩,卻也壓人,我雖與皇帝有同袍之情,亦不能讓其無防備之心。邊防雖遠,但只要我們齊心,這輩子也算成全了父子之情,你獨自在京城,切記不要莽撞,莫生是非,待父歸來。】
這是……十二年前寧王夫婦請求出戰襄南時寫的麼。
胡說!父皇明明待他們一家比嫡親的皇叔還要親,怎會防備!
祁雲杉覺得這信寫的不屬實,卻還是忍不住看另一封。
【吾兒,近來可有勤於練武,為父和你娘已經成功守住恆河一帶,不必擔心。皇上似有撤軍之意,但此地實在不可放鬆警惕,我已請命繼續留守,你切記莫要與人為惡。】
放下這封信,祁雲杉似乎能想起來,當年父皇的確是說了要寧王撤軍,但父皇明明說的是不想他們一家人分隔兩地,所以才希望寧王歸來,換寧國侯駐防。
那時候寧王拒絕回京,朝中大臣不少說他想擁兵自重,成為一地之王,只有父皇堅定地說相信他的為人。
【吾兒,你父親已戰死沙場,你莫要難過。襄南出其不意偷襲我軍,你父親布兵多日不曾休息,才被人鑽了空子。娘已經接過你父親的大旗,勢必要將襄南賊子擊退,要他們永不敢再犯我朝。】
寧王死訊傳來的第二日,似乎是她的及笄,彼時她一身華貴宮裙,被人擁護在最金鑾殿中心,任人誇讚,恭維……
也是那日,裴鈺珩攜劍上殿,直直跪在眾人面前,請求帶兵支援。
大臣們說:“襄南明明已無冒犯之意,世子何必搶著趕赴沙場,今日是公主及笄之日,還是莫要提那些晦氣之事。”
他說:“父親已經戰亡,身為家中唯一的男子,不能再讓母親冒險,請陛下成全。”
聽見戰亡的訊息,眾人才停止了嬉鬧,都各懷心事地看著父皇。
我知道父皇待寧王如親兄弟,便也跪下請求:“父皇,寧王衛國而亡,世子擔心是情理之中,既然他想去,您便允了吧。”
大臣們還在事不關已地說一些毫不相干的話。
“寧王死了怎麼會沒有訊息回來,倒是世子先知道了?”
“依臣看就是寧王想用此計將兒子也傳回去,這樣豈不是更無所畏懼了?”
“陛下,萬萬不可讓世子也離開京城,萬一寧王起兵造反…”
那時的裴鈺珩毫無狠厲之色,跪在那裡彷彿就是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不解釋,也不洩氣。
父皇在大臣你一言我一語中猶豫了許久,直到我再次磕頭懇求,他才終於鬆了口。
“既然是煩憂父母,也不必帶些兵馬了,你快馬趕去,也輕鬆些。”
他毫不猶豫磕頭謝恩。
只是,他還是去晚了,寧王妃被穿箭而亡,據說,死前身上不著寸縷,應是被人冒犯了。
回憶起這些,她似乎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父皇若是真的信任寧王,為什麼會猶豫。
反而是寧王夫婦全都戰亡後,他才悲痛不已地封了裴鈺珩為攝政王,那時不知有多少大臣極力反對,可他卻一意孤行。
指尖微微收緊後,她便開啟了最後兩封信。
【珩兒,我軍不敵,娘請求支援的信為何遲遲沒有回覆現在也想明白了,皇家無情,我與你父親的結局早該知曉。只是,娘放不下你,你若是個不聰明的孩子多好,可說這些已經無用了,大軍崩潰,既無糧草,亦無援軍,此戰,要敗了。這一仗,是我與你父親這輩子唯一的敗仗。】
【珩兒,切記,莫要與皇家生情,君臣有別。你往後,不要再上戰場了,娘和你父親打的仗夠多了,裴家,不需要再多一個犧牲者。我已上書皇上,卸了裴家的恩寵,讓你做個閒散公子便罷了。日後若是有喜歡的姑娘,便好生待她,明媒正娶,聘禮娘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莫要難過。】
字字句句,沒有說一句難聽的話,可卻深深道出了皇家的無情。
連她都能看出寧王夫婦的不甘,何況裴鈺珩。
他應該很恨吧。
祁雲杉默默整理好了信件,壓下心中的情緒,又看了看別處。
有一個極漂亮的楠木箱子,她隨手開啟,裡面竟是一隻赤珠步搖和一隻女子的月白色繡鞋。
這不是她的麼?上次金陵河邊,他竟真的撈起來了麼……
竟然藏這麼深!
她撇撇嘴將簪子順手收下,便嫌棄地關上箱子。
又逛了一圈後,她有些煩悶了,怎麼會什麼都找不到呢?
父皇離世前,明明告誡她,要警惕裴家人,特別是裴鈺珩,還說他早已生出不臣之心,在朝中已有結黨營私之象。
一個結黨營私的人,卻抓不到小辮子?
這怎麼可能!
“有刺客!”
一聲驚呼,祁雲杉嚇得趕緊貼近牆壁。
靜下心後仔細一聽,原來是隔壁的地牢裡傳來的聲音。
“砰!”地一聲,頭頂上方傳來煙火爆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大批大批的腳步聲湧了出來。
這麼大陣仗,隔壁關著誰呢。
她好奇地探出耳朵,試圖聽清對話,結果卻是一片雜亂的打鬥聲。
“落華快走!這是他們的陰謀!”
蒼老的呼喊聲傳進祁雲杉的耳朵,她頓時便驚訝了。
落華怎麼會進京了?她不是在恆河幫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