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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得過兩天。”
陸遠有些疑惑不解看著林安。
林安笑著解釋說道：“你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鳳頭礦，但要住夠三天才能下礦，這是礦上的規矩。”
看到陸遠滿臉疑惑不解的樣子，林安微微一笑，這才繼續解釋說道：“其實與其說是規矩，不如說是適應鳳頭礦的地氣。”
“這地氣你可以理解為水土，水土不服，輕則不適與得病，重則一命嗚呼。”
“在水土不服面前，不能因為習過武體質好就自覺以為是與逞能，入鄉隨俗，在自然面前，我等要有敬畏之心。”
陸遠點頭深以為意：“我這人聽勸，今天咱們還去你老丈人的館子。”
林安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似無奈之中則帶著感激對著陸遠說道：“昨天讓兄弟破費，今天我請。”
“哈哈~~~~！”
陸遠哈哈一笑掩飾尷尬，他昨天壓根就沒掏錢結賬便腳底抹油。
接著陸遠大手一揮爽氣說道：“我去給兄弟捧場長臉，豈能讓兄弟破費，別跟我爭，跟我爭就是不給我面子……，掛醫館賬上。”
不久之後，醫館地下冰窖入口，林安點燃三炷香對著冰窖緊閉的大門恭敬拜了拜，將燃香插入供臺香爐之中，而後又燒了一疊紙錢。
紙錢在火盆裡燃燒的火光光亮映在林安肅然的臉上。
在供桌之上放著一些貢品，這些沒人要求林安這般做，開門進入冰窖之前林安都會如此。
這一點，陸遠從滿是香籤紙灰的香爐火盆與供臺上滴落的燭蠟就可以看出。
原本林安這幾天不用燒死屍熬屍油，陸遠則是打算來看看，檢驗一下他的陰陽感應效果。
對於鬼怪之事，別人聞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而陸遠則是想看看人死後究竟有沒有陰魂。
陸遠看著在火光之中光影晃動緊閉冰窖的大門。
在大門之後死氣如同實質一般比之地窖裡的氣溫還要冰冷異常。
在陸遠感應之中，冰冷的死氣如同一頭隱藏在門後黑暗之中伺機而噬的潛伏猛獸。
即便陸遠感應到了有些不尋常，但他此刻沒有害怕，除了因為林安這麼久都沒事，他如今也算是藝高人膽大。
就在林安燃香燒紙錢之時，陸遠神奇感應到，不知道是錢紙蠟燭香裡的藥物還是林安的敬重，陰冷的死氣居然繞開了林安。
而地窖裡的死氣，在遇到陸遠的時候，猶如遇到真正的猛獸一般潰散而逃，不敢靠近陸遠周身三尺範圍。
這倒不是陸遠加持靈力護體的緣故，而是因為他腰間的破風刀為祭煉過的特殊殺生刃。
除了能剋制這類的死氣邪氣，破風刀更是能夠吞噬。
下一刻，陸遠微微皺了皺眉，他察覺到地窖裡的死氣並非自然，彷彿是受了某種操控。
陸遠將目光再次看向地窖大門，而後拿起三炷香對著供臺蠟燭點燃，香燃拜了拜，表示對逝者的尊重。
“每天上午或者下午陽氣不是太重之時，煉製的屍油較為平和方能藥用，中午陽氣過盛煉出屍油只是屍油，午夜之時則是最為陰邪。”
說到這，林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往常每天上午便是我來拿死屍煉製屍油之時，雖然裡邊的人已是屍體，但生前他們是人。”
“與你我一般，他們生前也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著喜怒哀樂，也有著父母家人兄弟姐妹……。”
陸遠將三柱清香插入香爐，拿起桌上一疊紙錢，邊燒邊說道：“生不逢時，世道如此，如果有下輩子……。”
感慨一笑，陸遠搖頭說道：“人活一世就夠，人間太苦，若是不然，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就不會將被貶下凡當成吃苦受罪歷經劫難的懲罰。”
方才，香火加持在林安身上的作用，除了制香與紙錢裡燃燒釋放藥物一般的氣息，香火燃燒之時加持的陽氣，才是讓陰氣死氣繞開林安的又一原因。
但陸遠很快就發現，他燒的香火紙錢對他沒有半分的陽氣加持，這倒不是他沒有敬畏之心，而是因為他腰間破風刀的緣故。
要是沒有破風刀，他這等特徵恐怕就是修煉有特殊功法的邪修。
冰窖大門被林安緩緩推開，一股陰冷洪水猛獸般迎面撲來，讓人不寒而慄。
空氣之中除了死氣並沒有想象之中屍體的腐臭味道。
這並非全是因為冰窖裡冰冷的緣故。
林安依次點燃裡邊的屍油燈，空氣之中頓時瀰漫一股異香，屍油燈之中新增了某種藥物。
隨著九盞特殊油燈亮起，冰窖裡的死氣居然收縮潮水般往裡退去。
陸遠藉著昏暗燈光看去，只見在一條一丈高兩丈寬三丈深的洞道兩旁，滿滿當當直挺挺靠牆站著的死屍，不下兩百。
這些死屍雙目不知所蹤只剩下兩個黑漆漆的眼窩。
死屍如紙發白的面孔滿是各種死前的猙獰痛苦，有的死屍空洞的嘴撐開，彷彿無聲哀嚎著。
冰窖裡的屍體高矮不一男女老少都有，個個都是骨瘦如柴，身上的衣衫襤褸，有的裹著破布。
死屍之中，年紀長者七十有餘，最小的還是襁褓之中的嬰兒。
“這些屍體在送來之時都已經放幹了血，掏空了眼珠內臟，被用來餵養那些凡靈獸，與培養……。”
聞言，陸遠想到那個莊園裡養的各種凡靈獸。
林安看著諸多的屍體目光復雜，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一些送來的屍體連一身破衣爛衫都沒有，我只能找來破布幫他們蓋住。”
“在進爐子焚燒前，在徹底消失在這世間之前，也算給他們留一些體面。”
“或許這些對屍體來說已經不重要，死了便是死了，但我們是活人。”
陸遠看著林安笑了笑，而後也嘆了口氣。
陸遠沒有忘了他的目的，他來這不是出於沒有敬畏的好奇，更不是嬉皮笑臉來看熱鬧，而是檢驗他的陰陽感應。
方才的死氣退散，他就已是明顯察覺到異樣。
這裡的屍體之所以沒有屍變，除了沒了血液內臟這等聚陰之處與邪氣本源，更是因為已將雙眸挖空腦髓取出。
但卻是有著例外，陸遠察覺到在最裡邊放著孩童的屍堆裡，有一具屍體所在正是方才死氣收斂之處。
而且陸遠還可以肯定，方才操控死氣的也正是這具屍體。
與此同時，冰窖最裡的黑暗角落之中，一雙血紅的眼睛猛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