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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想繼續躲下去的人，被他這聲怒喊氣得直跺腳。
譚杳偏頭看了一眼張康，後者會意，“好啊，既然在家裡，那就一個一個屋子找吧。”
那姿態和口氣都顯得老道得很，一看就沒少幹這種事兒。
程佑南站在一旁忍不住皺眉，這些人怕是不好招惹的，錢就算要到了也未必能進譚杳的手裡，尤其是她還留了借據。
譚杳其實也有同樣的擔憂，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做到這裡了，也不是她想收手就能收到了，更何況……如果程佑南用全力，她們未必會輸。
她不作聲，張康便預設她同意了，於是招呼著自己的兄弟們開始在周家蒐羅起來。
很快周家三兄弟以及他們的娘子都一塊兒被拉了出來。
被拽出以後，原本兄友弟恭的三兄弟出門頓時就成了仇人。
“我說老二，你自己不小心被發現就算了，幹嘛還要拖我們下水啊。”
週二牛不服氣：“哦，有好處咱們就平分，出了事兒就讓我一個人撐著？”
“什麼叫你一個人撐著，不是叫你躲起來了嗎？”
一說這個週二牛就更生氣了，“我是躲起來了，讓我娘子一個人在外面？”
周大牛和週三牛就不說話了。
譚杳可不想聽他們在這裡扯，“三位舅舅，你們不是怕我把拿銀子揮霍，要替我娘為我儲存嗎？如今我欠了人家錢，他們說不給就要打斷我的腿，這個時候你們不應該把銀子拿出來了嗎？”
周家三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吭聲。
倒是被扇得腫了半邊臉的徐慧扶著臉站起身來，“阿杳，你說你欠了他們錢，寫欠條了嗎？”
她已經被追債的追習慣了，給了但沒有收欠條被迫又還一次的經歷也不是沒有過。
如今不過是再來一次罷了。
譚杳也猜到會有這麼一出來，只是沒想到這話是徐慧說出來的。
她裝出可憐巴巴的模樣看向了張康，“對，一手還錢，一手給借條。”
既然是她說的拿，張康也沒有猶豫，伸手從懷裡摸出了借據。
譚杳攤開後看了一眼，而後點頭：“嗯，就是這個，還有我按的手印。”
周家的這幾個人都不識字，徐慧不放心，還要伸手去檢查。
譚杳的心都提到的嗓子眼，畢竟徐慧看過不少借條了，萬一被她看出來……
不過很快徐慧就舉著借條湊了過來，“阿杳，這是你的名字嗎？”
她不識字，但指的位置卻是對的，只不過那是張康的名字。
譚杳板著臉，“嗯。”
程佑南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
倒是張康身旁書生相的人看了一眼後皺起了眉頭。
譚杳看了他一眼，生怕他會開口，不過他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而已。
徐慧又把借條塞進了譚杳手裡，而後才看向了週二牛：“二牛拿錢！”
週二牛瞪大了眼睛：“你這婆娘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徐慧又擦了把眼睛：“週二牛，阿杳可是大姐唯一的孩子，大姐回來時說的話你們全忘記了，這些年要不是大姐寄錢回來，你早就被賭坊的人砍死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的！”
這話說得譚杳多看了她兩眼，心裡也略有點可惜，她怎麼嫁給了週二牛這種垃圾。
黃蘭還在一旁嘀咕：“我就說不能告訴她嘛，你看她這人……”
大舅娘陳秀娘也連連點頭，“就她是好人似的，這不是家裡拿不出銀子嘛。”
譚杳冷著臉開口了：“拿不出銀子？我那一百兩你們才搶過去了幾天，就沒了，怎麼你們也去賭了？”
周大牛一聽她這口氣就想揍她：“怎麼跟你舅娘說話的？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你爹孃不在，如今就該是我們來教育你的。”
週二牛還在旁邊附和，“就是就是，打死你都不會有人說我們不對的。”
週三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把嘴給閉上了，乍一看，這三兄弟裡就他一個人是好人似的。
但譚杳還記得當初搶銀子時，他可是衝在最前面呢，裝什麼裝。
“放心，輪不到你們來打我，在你們動手前，這些人就先把我打死了，打完我，再把妹妹們賣掉，反正我死了這賬也消不了的，婆婆沒有能力還，自然得麻煩你們了。”
週三牛這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到底差多少銀子？”
張康趕忙開了口：“二百兩！”
譚杳說了一百兩就分他十兩，這要是能要回二百兩，那不是能分二十兩了？今年幹完這單他就可以休息了。
他話音一落，譚杳就忍不住扭頭看了過去，眼神分明是：你丫胃口挺大啊。
張康還不敢給她回應，只能繼續凶神惡煞道：“快給，不給今晚我們兄弟可就住你們家了，就是不知我們兄弟七個人，你們這三個嬌滴滴的娘子受不受得住！”
這些年，周家人靠著周大妮的救濟都過得相當滋潤，陳秀娘和黃蘭平日還會抹粉，看起來比村裡其他農婦嬌嫩一些。
這話說得譚杳嘴角抽搐，她還中小看張康了，這種話他說得這樣自然，搞不好是真的幹過。
那就有點噁心了。
陳秀娘和黃蘭一聽這話就急了，“你們不能這麼目無法紀，信不信我們把里正找來！”
譚杳懶得開口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個時候張康這種人說的話才更恐怖。
只是張康還想說話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白紙黑字，欠債還錢，到哪裡都是這個道理的。”
週二牛應付討債的就顯得遊刃有餘了許多：“但也沒有說這話的啊！”
書生樣的年輕人冷笑了一聲：“有沒有這樣的，你應該很清楚吧？”
賭徒的家人，從來都沒有置身事外的，妻子女兒哪一個不是被他們逼到絕路的。
周大牛不死心：“那也是譚杳欠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既然他說這話了，譚杳也就把話放到明面上了：“大舅舅說這話是想跟我斷絕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