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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媽媽戒備的看著程堇年，眼裡帶著毫不遮掩的仇視與痛恨。
“你到底是什麼人，而且我憑什麼相信你。”
“而且，你憑什麼會認為我會乖乖聽你話，帶你去見斕物生博士。”
“我現在就可以殺掉你，你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程堇年絲毫不示弱，目光淡淡的看著雙目猩紅的老婦人，“就憑你們需要我。”
“哦，笑話，小姑娘，我們需要你做什麼？”
“你哪裡來的大臉會認為我們需要你。”
蔡媽媽嘲諷的看向程堇年。
程堇年也不惱，直接上手抓住女孩的上衣，往上一翻，面板上相互擠壓的臉齊齊看向程堇年。
蔡媽媽惱怒的拍打在程堇年掀她衣服的手背上。
“她們需要我。”
程堇年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孩面板上的面孔，語氣輕柔，“疼嗎？孩子們？”
稚嫩的小臉龎們齊刷刷的看著程堇年，無數雙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在原地與程堇年大眼瞪小眼。
孩子們天籟的嗓音開朗的大叫著，“姐姐，現在不疼了。”
“是啊，我們一定也不疼了。”
“我們大家都在一起，真的很開心。”
聽著孩子們的嘰嘰喳喳的訴說著自己的感受，蔡媽媽在這一刻情緒再次崩潰，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瞬間打溼身上的衣襟，整個人就像受傷的小獸，蹲在地上獨自舔舐傷口。
“我對不起你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媽媽，我是個壞人。”
“都是我，全是我的錯。”
蔡媽媽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一遍又一遍的訴說著自己的懺悔。
孩子們則心疼的勸著，勸著蔡媽媽千萬別傷害自己。
程堇年依舊未語，而是從兜中拿出一張面帕，交給蔡媽媽，“拿著，多大的人了，還哭，現在都是有仇報仇的時代，自己在這裡哭，你的仇人還躲在暗地裡看你笑話呢，說不定還開了香檳慶祝。”
“更何況，仇者快，親者痛，遇上不愉快的事，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愉快，而不是像個被男人拋棄的棄婦一樣，躲在角落裡哭。”
“你說是吧，蔡久久女士。”
“原來的緋婭女子小隊隊長。”
程堇年蹲坐在小女孩身邊，輕輕的撫摸著女孩的長髮，輕聲道：“你與許晴女士是我當覺醒者的榜樣，是您與許晴女士開創了女性在覺醒者這個行業可以攀爬巔峰的先鋒。”
“我敬重您與許晴女士，您與許晴女士讓女性勇於爭取自己的權利，與男性平等的權利。”
“讓我們從小長大不再被授予生育之母的名號了。”
“因為我們是可以與男性一樣與汙染物共同抗衡的優秀覺醒者。”
“只可惜，沒能覺醒的女孩們依舊要承擔起生育重責，因為聯邦每年都會有一大部分覺醒者與普通人因為汙染物而死。”
“你是在和我打感情牌嗎？”蔡媽媽收斂起悲慼的表情，紅腫的雙眼頓時消腫，目光冷冽的看著程堇年。“你背後的主子失敗了這麼多年，今年算是有些長進了。”
“知道來硬的不行，所以開始走懷柔路線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自以為自由平等的聯邦，暗地裡將人類當做動物，肆意殘殺。”
“這算什麼？人還算人嗎？”
程堇年皺了皺眉，嗓音微微低沉，眼神直接與蔡久久的目光對視，絲毫不閃避，“什麼意思，蔡久久女士，我沒明白你所說的意思。”
“我的背後根本就沒有你所說的主子，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誤會。”蔡久久冷下臉，嘲諷道：“你與你的隊友們潛入迷霧莊園，差點殺掉斕博士，難道不是你的主子指使的。”
程堇年也不再笑顏相對，毫不留情的反擊道：“我先宣告一點，我的任務是殺掉S級汙染物鳥嘴人，而不是斕物生博士。”
“在我找到斕物生博士辦公室裡的照片前，我根本不知道斕物生博士就是現在的S級汙染物—鳥嘴人。”
蔡久久依舊油鹽不進，譏諷道：“呵呵，我不信你。”
程堇年：“既然如此，也別怪我對您動手了，蔡久久女士。”
蔡久久：“你敢，看我不撕爛了你。”
雙方做出進攻模式，都靜等著對方動手。
砰！砰！砰！
地面開始劇烈晃動，密閉的空間暗流湧動，整個空間忽明忽暗，彷彿在下一秒整個空間就要破碎。
程堇年強硬的拉著蔡久久的手，緊貼著牆以對抗地動山搖的空間。
“怎麼回事。”
程堇年看向臉色慘白的蔡久久，蔡久久看了程堇年一眼，輕聲道：“有人正硬闖迷霧莊園，迷霧莊園認為入闖者是非法者，正在與入闖者對抗呢？”
“是嗎？先停戰吧。”程堇年直接坐在地上，翻了翻自己的衣兜，然後將信交給蔡久久，“給你。”
“什麼？”蔡久久不知所以，接過信，看著信上的鳶尾花的印記，蔡久久抬起頭，複雜的看著程堇年，輕聲道：“謝謝。”
“沒事，我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程堇年直視蔡久久的目光，“孤兒院真的很窮，在我有記憶以來，我一直生活在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裡，四面都是高圍牆，圍牆上面都是高壓電網。”
“我那時候還小，我認為整個院子就是我的世界，世界真小，我來回跑就能摸到。”
“直到我6歲，我在院長媽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從狗洞爬出高圍牆，走到市區，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世界那麼大。”
“高樓聳立，在空中飛行的車流，我就像是個井底之蛙，第一次如此真實的摸到整個世界，她是那麼的大，那麼的真實。”
“而我們的孤兒院就像是隔離在世界之外，像個小偷偷摸摸的看著別人光鮮亮麗的生活。”
“等我回去的時候，好大的火，火光吞噬了小小的孤兒院。”
“然後呢？”蔡久久看向程堇年，眼裡帶著莫名的情緒。
“我從狗洞爬進去，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前一刻還在和我玩的小夥伴們，後一刻靜靜地躺在地上，滿身是血，心口處有一個好大的傷口，他們睜大著雙眼迷茫的看著天空，他們不明白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死。”
“我也不知道，我找到了院長媽媽，她也靜靜地躺在地上，等待著自己的死亡。”
“她看到了我，開口叫我快跑，別回頭。”
我想出去呼救，找人救孤兒院的小夥伴們，可是，院長媽媽強撐著身體將我鎖進櫃子裡。
這時候，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腳踩在院長媽媽恐怖的傷口上，逼問院長媽媽：“3025年出生的孩子是不是都在這裡。”
“院長媽媽看起來很痛苦，她叫男人滾。”
“然後呢？”蔡久久面無表情的看著正在晃動的空間，聲音裡不帶有一絲情緒。
“面具男殺了院長媽媽。”
“大火吞噬了孤兒院，我逃出去了。”
蔡久久：“你一個孤兒怎麼活下來的。”
“流浪唄，我一直藏在垃圾場，垃圾場每天都有很多垃圾，我就從垃圾場裡找吃食。”
“我想要為院長媽媽與小夥伴們報仇，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做。”
“後來，我被撿垃圾的老夫婦發現，他們收養了我。”
“他們送我去上學，然後我知道了如何去報警。”
“於是，放學後，我去了130區的治安局，可是，我發現........”
蔡久久：“發現什麼？”
蔡久久目光轉向程堇年，直接裝上程堇年似笑非笑的眼神，“罪惡披著正義的皮。”
蔡久久一愣，突然哈哈大笑，眼尾笑出了淚花，雖然是笑，但是笑容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
蔡久久：“哪個孤兒院？”
程堇年：“正義之家。”
蔡久久：“你受苦了，孩子。”
程堇年：“我很幸運，至少我活下來了，我的眼睛記錄了罪惡。”
倆人互望著對方，清澈的瞳孔裡倒映著對方的面孔。
兩個相差30歲的人，在這一刻，她們的靈魂相交了。
因為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