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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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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手中是一塊羅盤,赤紅的血滴凝固在指標頂端。

震顫的指標諭示,她所尋的事物已經近在咫尺。

一隻手突然伸出,躋身上前的炎牙搶過羅盤。

官渡的手迅速抓住了炎牙,但到手的贓物早已扔向同伴。

好球!

連路知推了推眼鏡,提防著伺機而動的鴞。

“你!”

官渡殺氣騰騰地瞪向炎牙,彷彿下一刻就會掏槍射殺。

“欸!別激動。”

炎牙舉手投降,人畜無害的笑臉下,是隨時能反手製服官渡的自信。

炎牙一個半神境,還會怕區區一個道法境的女生嗎?

官渡看穿了炎牙的意圖,竟覺得好笑。

“你可以試試。”官渡透過話語來展示威脅。

僅是將手架在了槍上,說明她也沒有十足的底氣在炎牙動手前將解決。

正高興時,炎牙笑容逐漸僵硬,因為有貨真價實的殺氣鎖定了他的後頸。

說試就試啊,現在的人都開不起玩笑了麼。

炎牙感慨的瞬間,鴞的身形一閃而逝,殺意變成實際行動,刺客的飛刀先於本人擲出。

和平之弦的崩斷瞬間,鐵針打斷飛刀,順著炎牙的引導,鴞的攻擊軌跡偏轉向了官渡。

衝向炎牙的鴞瞬間回頭,上挑長刀將炎牙打飛的飛刀攔截。

再度回頭,炎牙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不見蹤影。

整個過程連路知都盡收眼底,他擔憂地看著,隨時準備跑路。

一雙手搭上鴞的肩頭,炎牙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何必大動肝火呢?來來來,放輕鬆。”

炎牙依舊嬉皮笑臉,替鴞揉肩捶背,好像真想心平氣和地談一場。

可直到炎牙已經觸碰到自已的身體開口說話,鴞才對對手來到了身後有所察覺,這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

有恃無恐也得要個度吧。

失控的飛刀落回鴞的左手,回身一挑斬下自已的衣角,連帶布料上閃著金光的文字一同落地。

炎牙鬆開雙手往後退了兩步,似乎在感受指尖殘餘的溫度。

這個觸感,是女生?

炎牙就像受到了什麼天大的震撼般愣在了原地。

“抱歉。”鴞對官渡表明剛才的失態,如果是生死搏殺的話,她剛才的破綻足以要了她的命。

炎牙將手掌在服上拍了拍,又端起副處若不驚的穩重迎向官渡。

“明碼標價,開誠佈公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無可奉告。“官渡冰冷地回答,轉身就走,似乎比起拿回羅盤,她更不想和炎牙他們多費口舌。

對付無賴最好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

“欸?別走啊,喂!你東西不要啦?”

“看上去她對你的壓惡程度高過了合作意願,她看你就像在看一塊臭水溝裡的老鼠皮。”連路知早就料想到炎牙的交涉會沒戲,實際看來也不出所料。

“不不不,我看你完全不懂,我們已經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只需要跟上去死皮賴臉、軟磨硬泡就行了。

放心,你扯不下臉就全交給我,我門清!”

連路知直感眼鏡一跌,炎牙對自已的本質的認知似比他更清晰,這種市井無賴的行為邏輯究竟是哪個鬼才教出來的。

關鍵是,他好像還怪自豪的嘞。

“沒必要了,我已經搞清她想做什麼了。”

連路知甩了甩手中的羅盤,指標上的血滴對生靈有著異樣的吸引力,“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上面的,應該是經過精心加工過的龍血。”

龍族,它們的身影無數次出現於古老的神話,一個強大的種族,曾經昌盛過,而今已經銷聲匿跡。

元初神途的所有妖修都對它們的力量趨之若鶩,在元初大陸可謂滴血難求,就連學者的技術也難以將之復刻。

“龍作為一個強大的種族,它們的血肉哪怕被分離,也有向完整個體聚合的傾向。”炎牙有理有據地分析,“用這種材料來製作羅盤,所以官渡要找的就是……”

元初或許再難尋得真龍,但荒蕪仍舊衷實地儲存著舊日的一切。

“是龍髓,龍族至少在邏輯上符合生物的行為模式,而骨髓是一個個體的造血中樞。”連路知和炎牙接替補充著真相。

“也就是說,如果獲得一塊較完整的龍髓,元初就能製造出源源不斷的龍血。”炎牙推測著說。

無論是作為能源、修行資源,還是加入儀式魔法,龍血都絕對是供不應求的上品材料。

連路知嘆著氣,訂正炎牙的偏差:“最後受益的只會有鳶尾花財團吧,官家不可能將到手的資源拱手相讓。

金錢能獲得勢力,卻無法變現成實力,官家依靠財閥的背景走到了能和世家貴胄們謝的高度,但商人的出身讓他們也就止步於此了。

沒有足夠的實力作為底氣,不得不依靠對黃泉族點頭哈腰來維繫過往的榮光。

而龍門城邊境這一步棋,就是官家充實自身力量,向世家大族邁出的第一步。”

實力為尊,是個永恆的命題,唯有此刻炎牙感覺自已彷彿又回到了元初。

連路知這些話,興許已經落入官渡耳中,所以他不介意把話往難聽的方向講,倒不如說樂見其成。

果不其然,鴞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我說的對麼,鴞小姐。”連路知將羅盤拋向鴞。

一個合格的合作者會展示自已的價值,而一位稱職的隨從會充當主人的口舌與耳目。

“官渡小姐接受了你們的援助,鳶尾花家族會記住你們的情分。”

連路知笑了笑,鴞示意兩人跟上。

“家族啊……”炎牙不由心生感慨。

連路知聞言停下腳步,“怎麼了?”

“沒什麼。”炎牙追上他們的腳步,將未出口的話語藏入心底。

——家族不該是這種利慾薰心的東西。

·

官渡依舊不理睬炎牙,連路知則一路留心著建築內的佈置。

沿途有許多緊閉的房間,但門扉上觸目驚心的抓痕與血跡讓人感到極度牴觸。

“最後一個疑問,”

眾人走至廊道的盡頭,連路和再次發聲,“你們的家族讓你們進入邊境,那他們應該早就預料到事情的發展,甚至準備好了幫你們迴歸元初的手段,我說的對麼?”

一個動搖軍心的問題,除了無奉告外不會得到任何回答。

“嘛,別為了點小事起爭執啦,我們都會平安出去的,我保證。”炎牙的樂觀打破了這份劍拔弩張的氛圍。

當有一個人替眾人煩惱無從手的問題時,大夥才能動力滿滿朝同一個方向努力。

如果梅洛卡真的對離開一點頭緒都沒有,恐不怕早拉著所有人和敵人同歸於盡了吧。

最後一扇門一推即開,這條漫長而短促的走廊到了盡頭。

鏤空的架構撐在四人頭頂,機械的宏偉轟鳴不休。

“龍髓呢?”炎牙眨了眨眼睛,在廣袤的空間中左顧右盼。

“恐怕裝在這個大機器裡,龍門似乎在用它……維持中樞的運轉。”連路知拿出筆記,動筆在上面驗算著什麼。

炎牙轉頭看向鴞,她的站位不容易被注意到。

“我無法在那麼密集的空間開啟裂縫,也沒有暴力破壞它的能力。”

鴞的話澆滅了炎牙的僥倖,眾人的注意力又落回最下面的操作面板上。

連路知自告奮勇地上前,經過幾次嘗試,摸到了些門道,“至少半個小時。”

話一出口,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牆體不堪重負,在上千只肢體的強壓下坍塌,一個消瘦的身形從肢體的海洋走出。

殘肢破牆而入,嗅著四人的氣息緩緩靠近。

“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官渡堵上門,建築內的彎彎繞繞拖延不了殘肢的腳步多久。

連路知摘下眼鏡,將頭髮撩向耳後,“那就用上非常規手段。”

機關的構造收入眼底,數維的邏輯躍入腦海,一道道神意的囈語重重疊疊。

「神機百解」

“給我三分鐘。”

連路知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跳路,一切的雜念連帶著一旁炎牙的讚歎飛向九霄雲外,巨大的機械運作了起來。

雖然搞不清楚在幹什麼,但特麼燃起來了。

“三分鐘是吧?這段時間裡,誰也別想進這扇門。”炎牙鬆了鬆關節,一枚枚鐵針飛起,泛著熔融的光澤。

渡火。

無窮的高溫向極致壓縮,在分秒如年的時間裡熊熊燃燒,毀滅的威能對著門口蓄勢待發。

一聲聲異響不斷逼近,沉重的門扉並未拒絕官渡四人的叩問,也無法抗衡不速之客的敲門。

最後一刻,大門應聲彈開,枯瘦的男人落入炎牙的射程。

無形的弦勾動鐵針,漫天的火華盡數迸發。

死屍化為飛灰,另一張狡黠的笑臉從門後鑽出。

該死,被騙了。

竟然先扔了具無臉屍體進來探路,怎麼會有這麼苟的人。

鴞先炎牙一步作出反應,旋轉飛刀斬碎延展而入肢體。

連路知抬手,在門口展開畫地為牢,將狹小的入口封死,“搞定了,取龍髓!”

比預想中還快四十秒,機關內部開啟一道開口。

官渡快步上前,用黑布包裹住那根十五英尺的赤紅晶柱,收納進空間道具中。

狂暴的肢體敲打著無形的障壁,一隻隻手臂瘋長,將金屬的門框硬生生掰彎,變形的門框露出過半個人有餘的空隙。

殘缺的血肉擠過空隙,門外的肢體腐爛,而門內的血肉長出新的人形。

炎牙打出一聲響指,繪滿門口的“爆”字閃起金光。

轟隆!

殘肢被爆炸擊碎,趁著血肉重組的空檔,炎牙依次衝向鴞、官渡和連路知,連拎帶抱,扛著三人毫不猶豫地跑路。

空間裂縫開啟將四人轉移,殘肢的血肉在最後一刻追著他們穿過裂縫,跟著他們一塊完成了空間跳躍。

細小肉塊一落地,就飛快鑽入街邊無面怪人體內貪食血肉,補全自已。

“該死,跟上來了!”

極速的祝福加持於身,炎牙用上最快的速度向著城外奔跑。

不能和他正面硬碰,先出城!

炎牙在拼盡全力逃亡,殘肢也像打了雞血似的在後面追殺。

殘肢掃過一具具無臉怪人的屍體,風捲殘雲般將它們吞噬,速度不斷逼近血肉之軀的極限。

鴞踩著炎牙的後背起跳,長刀橫斬,向殘肢劈去。

斬首斷頭。

血肉之軀的速度一滯,趕在它們重新聚合之前,鴞急轉回身,將圍追而上的肢體一一斬落。

用不了多久時間,逼走鴞後的殘肢恢復了人形。

官渡拉開槍械,果斷向後射擊,追襲的殘肢左右閃躲,子彈的阻攔未能讓殘肢減慢半分。

一些肢體被從殘肢的血肉中吐出,如同子彈一般,以更快的高速飛向炎牙。

留在原地的軀殼腐爛倒地,新的身體從飛出的血肉上還原,驟然之間殘肢就縮短了雙方的距離。

炎牙一咬牙,火焰在腳底炸開,擊退殘肢的同時將三人拋上天去。

生長的速度壓過燃燒,火焰拖曳片刻便從殘肢身上剝落。

七八塊血肉擰成鑽頭,再次向著三人射去。

故技重施,金蟬脫殼。

要是被殘肢得逞這次就再沒可能將他甩開,而炎牙的雙腳燒的焦黑,怕是承受不住再用一次爆炸的代價。

鴞縱身一躍,走出空間裂縫,走到三人身後。

刀舞如燕,刀尖與鈣質化的血鑽碰出火花。

一、二、三、四、五!

鴞拼上全力斬開攻擊,餘震將身後緊貼的同伴推回地面。

可終究是太慢了。

凡人的極限拉扯著的神經,她無法憑藉刀鋒擋住全部的攻擊。

那就……

撲!哧!

毫不猶豫地,用身體阻擋了致命攻擊。

那清脆的兩聲落在鴞的身上,翻騰的喊叫哽咽在喉中。

可不能……讓他們聽見。

鴞果斷地剜去血肉,但無論如何速度都要慢上一截,蠕動的血肉鑽頭不斷啃咬深入她的身體。

壯士斷腕,刀刃帶走更大面積的血肉。腹部至腰間留下了血淋淋的窟窿,無意義的鮮血揮灑在空中。

炎牙翻滾落地,渾身的疼痛延緩了他的反應速度,身上揹著的兩人也被摔到了更遠處。

炎牙抬頭,殘肢的手臂懸停在他面前。

最後的距離,紋絲不動。

直視那一塊塊緊繃的肌肉,癱坐在地的炎牙不禁嚥了口唾沫。

手臂下劈,洞穿地面,炎牙閃電般地向後一躍,半跪著起身。

不追了?

只見殘肢停在城市的邊界線前,充滿怨恨的雙眼瞪著三人。

“他無法離開這座城市。”連路知依據現狀推測。

真是千鈞一髮,炎牙鬆了口氣,得意洋洋地挑釁起殘肢。“怎麼樣,沒招了吧?”

殘肢瞪著炎牙,一塊塊血肉瘋長,構成無數的人形,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站滿了這條邊界線,寸步不前。

肢體嵌合鉤起卡車,血肉投石機將其向城外拋來。

連路知拉開炎牙躲避攻擊,並叮囑他不要再嘗試激怒對方了。

就在炎牙準備慶幸地打道回府時,幾人終於發現了一個被忽視的人。

鴞,不在交界線的這邊。

炎牙面帶憂色,舉目往城中望去。

像是終於被察覺了詭計,殘肢的怨恨轉為了遏制不住的嘲笑,一具具軀體腐爛著倒下,露出身後的道路。

康莊的大道上,只有一位黑衣的少女。

鴞注視著那些鑽入自已體內的異物,寬大的黑衣遮蔽了她太多身段,不至於讓狼狽不堪的模樣暴露於人前。

無法主動離開,那就讓你們親手把我帶過去不就行了?當鴞邁出城市的那刻,紮根進她體內的血肉將會長出一個新的殘肢,殘肢陰險的陽謀向眾人陳述。

又或者……你們想就這樣眼睜睜看她死去?

何等卑劣,無恥至極的計謀。

最後一具殘肢的肉體在腐爛中消亡,將最後一絲譏諷的笑容凝固在對方的視線中。唯一剩下的肉體,恐怕只剩藏在鴞體內的那一部分。

儘管憤怒吧。

讓我看看,千百年後的人類,可有半分長進。

鴞很快明白了敵人的意圖,她抬起頭與官渡四目相對。

“抱歉,小姐。

我可能無法和您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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