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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盧家嫡長子，盧正玄.”
這個名字在他方才見過的眾多人中一定聽到過。
見男孩終於正眼看向自己，盧正風眼中灰敗道：“考上榜眼又如何？已有千里駒，誰惜百里馬？”
陸北陽：“盧兄，那你又為何以為我會收一隻百里馬？還是一隻比自己還大的老馬.”
老馬？男子一時被噎住。
“文人騷客最不該缺的就是傲骨，盧兄，你真的是百里馬嗎？你真的只是百里馬嗎？”
“我……”“反正，我陸北陽是絕不會收今日的你，也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盧進士？盧進士？”
“啊？”
是一個小宦侍，“人已經走光了，您可是醉了？要不要奴才給你找個房間休息一下.”
“啊，呃，我沒醉，就是出神出了好一會兒，多謝你的提醒，我這就走了.”
盧正風出去後，回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崇文殿”三個大字，似乎他的眼也被映的閃爍至極，最終昂首闊步地走了。
第二日，又是一波熱潮，昨日在崇文殿大放異彩的新科三子都陸續被君上親自召見了。
第三日，早朝，聖旨宣讀，今年的新科進士們都有了各自的去處，而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昨日在崇文殿大放異彩的新科三子。
徐思敏，任翰林院修撰一職。
盧正風，任遠安縣縣令一職。
陸北陽，任太常縣縣令一職，外因太常縣近日疫病嚴重，特命他不日赴任。
一時間幾乎滿朝官員都猜測，今年的榜眼君上是不是不看好？怎麼就當了個正七品的縣令，今年的狀元是不是惹君上大怒了？怎麼小小年紀就被送到了那樣的地方？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是送死去嗎？上京城，姬家。
姬家主，姬陽江恭敬道：“父親，幸好兒子聽一位門客的話先行觀望，沒有和今年的三甲學子有過多的聯絡，如今看來，那位對今年的榜眼和狀元郎並不看好.”
他面前的是一位閉著眼睛的老人，滿頭的白髮，身上就是樸素的白衣，只是細看這白衣的布緞可不簡單，光滑如玉，潔白如雪，老人一睜眼，不見喜怒，只讓人感覺這眼似乎能洞察一切。
“你靠近些.”
姬陽江立刻聽話的上前兩步。
“再靠近些.”
他心疑，但還是又靠近了些，腰也恭敬的低了下來。
“哎喲！父親，痛！痛！可是兒子做錯了什麼？”
老人那雙像樹皮一般的手迅速地舉起，準確有力地捏住了男子的耳朵，來回移動。
“你個夯貨！腦子直的很，什麼時候才能多繞幾個彎子！”
“父親，兒子以前多繞過，可因著那件事，您可是對兒子動了家法！兒子躺了好幾天呢！”
老人鬆開了手，嘆了一口氣，“也罷，你回去立刻將為你出主意的門生趕走！”
姬陽江：“父親，可是那門生出的主意不對？”
“對個屁！”
“是是是，不對不對，父親放心，兒子回去就將那門生趕走，立刻趕走！”
“你想想，那榜眼暫且不說，就說那狀元郎，咱們君上聖明，雖已老邁，但也做不出將如此年輕的人才棄之不用的糊塗事！”
“父親的意思是？”
“雖然太常縣的事情棘手，可若是真的辦好了呢？”
姬陽江面上逐漸瞭然。
“那狀元郎，不僅連中三元，又年輕，身世還乾淨.”
姬陽江：“所以若是辦好了，此子當前途無量？”
老人：“前途無量不能肯定，但定會得重用.”
“可君上這也太冒險了吧？”
“怎麼就冒險了？那狀元郎又還沒死？只要活著，若是真到了危難之際，那位下個旨將他叫回來不就行了？”
姬陽江眼神一亮，殷勤道：“兒子明白了，果然還是父親明白那位的心思.”
“行了，近日你那三個兒子怎麼樣？”
“回父親的話，都好好的呢！兒子最近已命人對他們嚴加管教，定不會出什麼亂子.”
“哼！那就好，我就你一個兒子，你也知道自己的德行，未來這姬家還得靠你那三個兒子的，偏偏你大兒子膽小，二兒子愛財，三兒子聰明些，還算正常，可偏偏暴虐成性，你說你是怎麼做父親的？”
姬北陽一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子立刻就跪了下來。
“是兒子的錯，還請父親彆氣著自己的身子.”
老人看著他滿眼的心累，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去吧！記著，將你那門生處理好.”
“是，父親.”
男子退出去後，老人心中思慮著“君上這事確實做的冒險，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姬陽江關上門後，本還諂笑的臉立刻黑了下來，等走的離那屋子遠點的時候。
“來人！”
“家主.”
“將那書生弄啞戳瞎後，扔出去！”
“是，家主.”
“還有，讓三位公子，尤其是小公子收斂點，最近老頭子看的有點緊，過段日子再搞他們的那些動作.”
“是，家主.”
然後，姬陽江就哼著曲兒走了，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幾個兒子有什麼不好的，大兒子，姬儀，膽小但眼光好，每次給自己送的東西或推薦的方法都極好，二兒子，姬檜，雖然愛財但手段好，錢越來越多卻沒有任何來路的紕漏，而小兒子，姬俐，和自己最像，又聰明，他們有什麼不好的？老頭子真會挑剔。
……十里長亭處。
盧正風：“陸兄，一路順風.”
徐思敏：“陸公子，一路平安.”
陸北陽：“多謝兩位前來送我一程，我也祝兩位能扶搖直上，前程似錦，現在我要先行一步了.”
他剛剛轉身。
“陸兄，再見時，我盧正風定會讓你收回“老馬”這句話！”
“我等著.”
看著遠去的身影。
徐思敏：“什麼老馬？”
盧正風笑道：“此中意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說算了，不過，為何這次你二人的任命都這般的強人所難，尤其是陸公子，可是你們與君上談話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盧正風轉身，語氣隨意道：“可能吧.”
女子依舊不懂，只能跟上。
……坐在馬車裡的陸北陽拉開布簾，看著移動的景色。
其實，收到聖旨時自己並不意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連水鄉鎮都不能回一趟，連人都難得一見。
“夫子，學生食言了，只是也不知你在不在意？”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呢？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