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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開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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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青冥微亮之時,方遠躺在家裡的床上剛剛醒轉,思量半天,自己沒一份固定的營生,日子過的捉襟見肘,好在這些年腿腳還算勤快,才沒有導致在太平年代餓死的悲劇發生。

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思考許久,方遠也沒個主意,小鎮的居民大多數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生存法則,僅僅如此,上輩子無聊的時候看小說,看其他的穿越者穿越完了不是聲色犬馬,就是系統在身,要不就是高門豪閥,自己怎麼是這樣窮困潦倒。

等到方遠想著都要睡著的時候,院門外傳來敲門聲,溫潤如玉的嗓音隨之飄然而來:

方遠,在家麼?

方遠等到門外的動靜,迅速起身,穿上衣服,開啟房門,從院門走去,他聽出來了,這是書塾傅先生的聲音,小鎮的一些苦哈哈,平日子說話都是粗聲粗氣的,有事也是著急忙慌的喊叫,只有書塾的傅先生說話一貫如此,像極了方遠腦海裡的那種讀書人應有的樣子,隨即回答道:

在的,傅先生!

開啟院門,見到傅先生依舊一襲儒衫,一手負後,一手提著青色的書袋。

看到方遠後,傅先生點了點頭,昨日剛出遠門回來,這幾日書塾還在放假,並未上課,想著之前答應你的事,今日便來了。

傅先生說話依舊不疾不徐。

方遠側開身子,邀請傅先生進屋。

傅先生走進院落,環顧四周,並未說話,徑直走向屋內。

屋內的光景一如傅先生想的差不多,見過了太多的低如塵埃般的世道,確實見怪不怪了。

入屋落座以後,傅雲天望著少年,開口言語道:

昨天去小鎮醫館是為了何事?不舒服麼?

沒有,我偶爾會給醫館的許郎中採摘些草藥,換些吃食。

寒暄了幾句,傅雲天拿起手裡的書袋,遞給方遠,

這是我自己的藏書,既然想要讀書,不管是為了讀書讀出一條康莊大道,還是為了所謂的書香耕讀傳家,這幾本書是我挑出來的,你可以好好的看一看。

方遠接過傅先生遞過來的書袋,輕輕開啟書袋的封口,從裡面拿出了三本書,一本偏厚,其餘兩本適中,書名倒是好記,偏厚的那本叫九州經略雜誌,其餘兩本一本叫弟子規,一本叫藏書怡得記。

傅雲天看著方遠拿出三本書,神色有點懵懂,隨即解釋道

第一本經略雜誌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份簡報,可以讓你更快的瞭解我們身處的是怎麼樣的一個世界,弟子規是我們儒家的一本入門典籍,所謂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藏書怡得記是我自己編綴的一本書,算是我自己這些看讀書看書的一番心得體會吧。

方遠聽完隨即點了點頭。

傅雲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轉頭對方遠說道:你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先記著,回頭我給你送些筆墨紙硯來,你可以把不明白的地方寫下來,或者說圈注起來,以後我給你慢慢講解。

方遠站起身,低下頭,雙肩不住的顫抖。

謝謝先生。

傅雲天起身虛扶了一下,並不言語。

他還記得他的先生在他的求學生涯中說過這樣的話:聖賢夫子,傳道授業,無非是把道理講給眾生聽,聽多聽少在乎個人,眾生學到與否也不強求,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不知道

先生並未言語,而是讓他自己想。

這個問題他想了好久,剛開始自以為是想到了答案,說與先生聽,先生並未斥責他的小聰明,而是摸了摸他的頭,說了句,尚可。

傅雲天走出房屋,方雲緊隨其後走出房門。

站在院落門口,傅雲天轉回身,望著一臉淡然的方遠,出聲道:

當年我在先生門下求學之時,他曾送我一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今天我也送你一句話,算是你求學我送你的禮物。

頓了頓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方雲聽到這句話,臉上出現了一絲有些懵懂。

傅雲天拍了拍方遠的肩膀,以後你就會懂的。

驀然離去。

方雲看了一眼先生的身影,轉身回到房屋,拿起了那本經略志,慢慢翻開了起來,還好,這本書並不晦澀,讀起來並不複雜。

開篇前言即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夜色漸黑,方遠一直在家翻看了那本經略志,總算了解了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現在是個什麼光景。

紛紛天下,延續發展至今,經過了春秋亂戰,偏安一隅的楚國經略百年,終於問鼎天下,傳至現在已經四百餘年了,楚國以武立國,自是武運昌隆,然世事更迭,承平多年,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儒家在張聖的帶領下,人才輩出,武夫不管是在朝堂還是江湖,被壓得頭都抬不起來。

方遠還特意看了下地理志裡面的內容,知道了小鎮是處在楚國禹州西南方。

等到肚子發生一聲咕咕叫,方遠才回神,放下手裡的書,總算是對這個世界有了一絲瞭解。

。。。

清晨,方遠在小院子裡一邊看書,一邊慢走,這是上輩子養成的習慣,前世窮苦,讀書時期為了節約時間,總是一邊看書一邊趕去學校上課。

今天無事,打算就在家看書,起碼粗略的把傅先生給的三本書看完。

書塾裡,傅先生正在學堂教孩童們千字文,有的孩童讀到會心處,搖頭晃腦,十分愜意。

時近中午,孩童們起身對傅先生彎腰施了一禮,這是傅先生來書塾第一天教給他們的道理

天地君親師。

準備下課,富貴巷子裡的各家的管家下人伴讀等等,已經在學堂外等待著孩子放學。等到孩童們被各家的大人們領回家吃飯,只有一名小姑娘還站在學院門口,翹首以盼,今天她兄長還沒有書塾接她,小孩子也不放在心上,以前偶爾也有過這種情況,兄長忙到沒時間接她,她就去找先生,然後就在先生的陪伴下回家。

等到先生收拾下學堂裡孩童們留下來的桌椅板凳,走到書塾院門,發現小女孩還在門口四顧望著,似乎是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臉色有些失落。

怎麼了,小扶搖,怎麼還不回家?

小女孩怯生生的回頭望著先生,嘴角一撇:兄長今天沒有來接我!

哦,沒事,我送你回家。

隨即牽著小女孩的手,慢慢朝小女孩家走去。

小女孩名叫李扶搖,家並沒住在富貴巷,只是小鎮其他巷弄的宅子,只不過小姑娘的兄長前些年接了父親的班,在小鎮官衙裡做著捕快的活兒,本來李扶搖是沒機會到書塾讀書的,不過,李家的兄長在給官府的差事中,剛好替富貴巷的王家二房老爺把一批運往縣城富家店鋪的貨物從山賊手裡給搶了回來,本來這是責無旁貸的事,偏偏被山賊流矢給傷到了小腿,王家二爺過意不去,便承諾李家小子一個要求,李扶搖的兄長便希望讓自己的小妹去書塾讀書,王家二爺一想這樣最好不過,反正書塾先生多教一個也是教,從此李家小姑娘就開始在書塾讀書,剛開始因為家境與其他小孩有些格格不入,時間久了,小孩子嘛,畢竟也沒有那麼多貧富觀念,而且李扶搖天資聰穎,性子很是歡實,書塾的小孩童有的還被李扶搖揍過,小孩子之間也沒有隔夜仇,捱揍受了委屈擦了擦眼淚轉眼就好了。

傅先生牽著李扶搖的小手,已經快要走到巷子口了,

剛好看到一名青年身穿一身青衣,腰佩朴刀,從巷子口從裡往外跑出來。

看見這一大一小手牽手走來,隨即減慢了腳步,站在巷口,神色有些匆忙的樣子

勞煩先生親自送一趟,今天衙裡有些忙,實在對不住先生了。

傅雲天眼神溫暖:沒事,我在學堂看到小扶搖在門口一個人,順道要去趟醫館,剛好送她回家。

隨即把小女孩交給青年。

小女孩望著先生,道了一聲謝。

青年彎腰摸了摸小扶搖的頭,起身對傅先生說到:

要不要隨家去吃個便飯,雖說家裡並無豪奢,一頓便飯還是有的。

不用不用,我還要去醫館一趟。

微微躬身,隨即錯開兩人,突然轉頭對小扶搖說:

小扶搖,你剛才問我的問題,我要好好思量才可以回答你,所以容先生幾天時間好不好?

小丫頭擺了擺頭,不急的先生。

走進巷中,李玉堂牽著小丫頭的手,好奇的問道,丫頭,你路上問先生什麼問題了,先生學問那麼高,還要好好思量,才能回答你。

小丫頭氣兄長今天沒來接自己,剛好有些悶氣,索性不搭理自己兄長。抿了抿嘴,並未出聲。

李玉堂沒聽到小妹的回答,低頭看了看自家小妹的臉頰,微微笑了笑,也不生氣。

倆人快走到家門口,小丫頭才悶聲悶氣的嘴巴嘟嘟

哥,今天你沒有來接我,先生送我回家,回來的路上,我問先生,我們為什麼要讀書,每天在書塾讀那些密密麻麻的書本,我可悶死了,先生說為什麼讀書,其實很好回答,但是對於她又不好回答,所以他說他要好好想一想。

哦!

李玉堂並沒放在心上,小妹經常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光怪陸離,從小記事起,就喜歡問這問那,剛開始家裡人還會笑呵呵的逗小女孩回答因為啥因為啥,時間久了,就不想回答丫頭了,有時候是在被問煩了,就會一句話回答她,這個要去書塾的先生,先生學問大,知道!

所以其他小孩在開蒙準備入學的時候,都會哭鬧,時間久了才會適應書塾的日子,小姑娘則是樂呵呵的揹著家裡做的書囊,去學校不哭也不鬧,一副對什麼都好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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