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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餛飩店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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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這天,我按時地起了床。

早飯時候,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原來是昨天在外出差了一整天的老爸剛剛到家。

看著老爸滿臉倦容,我忍不住關切道,“吃過早飯沒?”

他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子直接朝屋裡走去。

不一會兒,我開始催促老弟行動快點,因為今天他得送我上班。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把自已的那輛小電驢騎回家了。

老爸卻隔著窗戶問有沒有去看過宇辰。一聽我不僅沒有去,竟然還搬出一套像模像樣的說辭,便忍不住發起火來。

“走!我送你上班去,再順便買點東西去看看他!”老爸一邊義不容辭地說著,一邊從老弟手中奪過車鑰匙。

在他看來,是我太不懂事,有必要讓他這當老父親的,親自言傳身教一番。

無奈地嘆口氣,我默不作聲地跨上了車子。

儘管我一而再地表示,自已壓根不知道宇辰的住址。老爸卻不管那麼多,把我擱在培訓班門口,然後自已去買東西了。

無奈歸無奈,等下再想辦法唄。

由於今天來得比較早,很快我便準備好上課所需要的東西,並且捋了好幾遍教課內容。

眼瞅著門外還不見一個學生的影子呢。畢竟今天比平時提前了近半個小時呢!

忙好手中的事情,我獨自坐在講臺上並一手託著下巴,略微愁眉苦臉地盯著窗外發呆。

老爸做事總是風風火火的,買東西也不例外。還沒過多久呢,他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原本要跟我一起去看望宇辰,見我一再地重複不曉得地址,再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他索性把買的東西全部讓我拿走,並且再三地交代道:務必把東西送到,務必把心意傳到……

見我態度很端正並且還做出了保證,老爸這才肯離開。

十分鐘後,我拎著一箱牛奶、兩提水果,帶著再三交代的話,緩緩地走進教室。

由於滿腦子都在想著老爸的囑託,正思索著如何才能完成這個艱鉅的任務,卻不料在拐角處,差點和迎面走來的範姐撞個滿懷。

“哈哈,我正說呢,誰來得這麼早,還正奇怪怎麼不見人影呢?”範姐率先開了口,說罷好奇地打量著我手中的東西。

我見狀忙苦笑道,“老爸下達的任務,得把東西給人送去。可愁死我了!”她點頭微微一笑,若有所思地走開了。

結束了上午的課,我隨著最後一個離開的學生來到大門口。正要繼續往前走時,才意識到忘記帶手機了。

只好返回教室,拔掉早已充好電的資料線,卻看到王姨在半小時前發來的訊息:速來,椒麻雞!

椒麻雞?一道誘人的美食迅速躍入眼前。我用力嚥了下口水,飛快回複道:沒問題!

不用說,一定又是宋叔叔的手藝。

他雖然對書店不怎麼感興趣,但是對於烹飪方面還是很有自已的一番熱情的。偶爾來興致了,還會給大家露一手廚藝。

很早之前吃過一次宋叔叔做的椒麻雞,重麻微辣、緊緻入味,回味無窮。

以至於漂泊在外期間,偶爾嘴饞了,會興致勃勃地買上一次。不過跟他做的相比,總覺得差點意思。

說實話,有點懷疑自已今天是不是忘記帶腦子出門了。

這不,滿腦子光顧想著椒麻雞,都快走了一半路才猛然想起:給宇辰帶的牛奶、水果居然忘記帶上了。

只好氣急敗壞地再次折回培訓班。

雖說入秋已有些日子了,偶爾還會出現耀眼的大太陽——那斜射下來的陽光,依舊讓人燥熱不已。

片刻功夫,我提著沉甸甸的東西再次出現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

路過飲料店時,猶豫了幾秒鐘,還是咬牙買上三杯新鮮的檸檬水。誰叫它是吃飯必備的解膩利器呢。

儘管早已熱到汗流浹背,興奮的心情和無限的期待,卻仍舊在醞釀著源源不斷的動力,促使我繼續朝目的地前進。

一隻腳剛跨入書店門口,便聞到一股誘人的花椒香,似乎還伴隨著一縷縷肉香。

“喲!不至於吧,還帶來這麼多的東西?”宋叔叔率先在櫃檯看到我,用故作驚訝的語氣問道。

“額,這……不是的,是給宇辰的……”一時間我的思路有點凌亂。

“哦!原來是給宇辰的啊。”他重複著,並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別理他,快過來吃雞!”王姨坐在小圓桌旁邊正在撕雞肉呢,空氣中瀰漫著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氣息。

蠢蠢欲動的食慾促使我朝著小圓桌快步靠近。

放下手裡的東西,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王姨,“等下得向您求助一下,該如何把這些東西送給宇辰……”

令我倍感詫異的是,王姨似乎對此並不覺得驚訝,而是笑眯眯地勸道,“不著急,先放那裡吧,吃完東西再從長計議嘛!”

她說完朝著門口使了個眼神。我歡快地跑過去,輕巧地把“營業中”換成了“休息中”。

開吃之前,我認認真真地對著飯盒裡的雞肉拍了照,並特意發給宇辰,並附上一句:美味與佳飲皆在,唯獨缺君。

見他沒有立馬回覆,乾脆開始肆無忌憚地大吃大喝起來。王姨在旁邊笑呵呵地看著我,也拿起一塊雞翅,慢悠悠地啃了起來。

宋叔叔見狀連忙洗了手快步走來,一邊拉椅子坐下,一邊用充滿期待的語氣看向我,“怎麼樣,怎麼樣?手藝如何?”

嘴裡塞得鼓鼓嚷嚷的,哪還有空說話呢!我只能以點頭加豎大拇指的方式,真誠地傳達了自已的態度。

“哈哈哈哈……”

爽朗明快的笑聲從宋叔叔的口中飄出,他一臉得意,“要知道,這可是花費我好幾個小時的傑作呢!你王姨……”

話還沒說完卻立馬被王姨打斷,“行啦,我技不如人,不用你重複啦!”

說完她轉臉看向我,“可別再誇他啦,否則等下都不知道自已是誰了!”

一陣陣歡聲笑語,伴隨著一縷縷麻而鮮的肉香,迴盪在這間小而溫馨的書店裡。

椒麻雞盛宴結束後,我收拾好屋子並開啟窗戶,得趕緊換換空氣呢!

“王姨,是這樣的,前些天宇辰生病了,我想給他送點東西,你看能否給支個妙招呢!”我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丟擲了這個困惑已久的問題。

吃歸吃,正事可不能忘掉。

“可以啊,你!都知道心疼人家啦!”王姨剛洗過手,正準備回櫃檯呢,又聞聲來到我面前。

我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可是,我不知道他具體的住址,也見不著他本人啊!真是愁死人了!”

接著,我拿出手機,見宇辰還沒回復訊息,便試圖給他打語音電話。

一陣鈴聲響過,我舉起手機,滿臉無奈地給王姨看未打通的畫面,然後焦急地說道,“他不會不想理我了吧,或者是已經離開這裡了?自從他不來書店以後,總感覺在天天躲我。”

王姨沒有說話,低頭沉思了片刻,“別胡思亂想!或許他現在不方便……昨天我還看他發朋友圈呢!好像和你有關吧?”

隨後,她的目光投向我,似乎想要透過我的反應來印證自已的猜測。

“哎呀,發朋友圈又說明不了什麼嘛!再說了,並沒有明說和我有關,誰知道他的真正用意呢?”

我小聲辯解著並極力地剋制著自已的小情緒。

似乎王姨的思路被我帶偏了,她眉頭微皺,“哎,對啦,你之前不是和宇辰吃過好幾次飯嗎?有沒有他常去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我的眼前突然一亮,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主意,便忍不住拍著桌子喊道,“有啦!他小區對面的那家餛飩店!我可以去那裡試試運氣!”

正在櫃檯假寐的宋叔叔,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著實嚇了一大跳。我卻顧不上對他表示歉意,而是興高采烈地謝過王姨,便拎著東西急匆匆地衝出門外。

正準備啟動車子呢,王姨追了出來,“慢點哈!如果見到宇辰的話,讓他有空來書店坐坐!”

“好嘞!”

儘管午飯點已經過去大半天了,這家餛飩店的食客卻仍舊絡繹不絕。我在門外倚著車子的後座,準備等老闆娘不太忙的時候再進去。

斜對面的那個小區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前些天發生的那一幕情景依然歷歷在目,然而我現在卻有點生宇辰的氣:幹嘛搞得跟整個人消失了似的,不知道一直有人在關心著你嗎?

腦子一熱,我把之前畫好的那張手繪月亮發給了他,並附上二字:還你。

讓人可氣的是,他居然秒回:畫得不錯!

“剛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說回覆訊息。”我抓緊時機,滿腔怒火地回覆道。

“那時候頭有些痛,在睡覺呢。”

看到這裡,我如同一隻洩了氣的氣球,原本的惱怒瞬間化為烏有,反倒滿是愧疚與心疼。

“那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好點沒有?”原本想要告訴他,我此刻的位置,仔細一想,還是算了。

“好多啦,胳膊已經可以小幅度地活動了。”

他的話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我的心裡居然好受多了。

“好好休養,等著見你呢!”

隨後又瞄了一眼店裡的情況:隨著陸陸續續的人,走了來,來了走,小店終究逐漸歸於平靜。

目前只有一張小桌旁還有一位大叔正在用餐呢。我深吸一口氣,拎著東西一頭扎進了屋裡。

老闆娘正倚在廚房門口刷手機,見有客人來,連忙收起手機,等著我開口點餐。

“額,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闆娘一臉奇怪地看著我。

“想要向您打聽一個人。有位小夥子經常來您店裡吃飯,嗯,他瘦高個,不怎麼愛說話……”

終於,我鼓足勇氣,儘量讓自已表現出一副很放鬆的樣子,並以平和的語氣來闡述自已的具體來意。

“哦!可是……我這店裡,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不怎麼記得你說的這個人啊!”

老闆娘也是個好脾氣,聽我這麼一說,居然耐心地開始幫我回憶。

見形勢比較樂觀,我的態度也變得有些自然了。

“他經常來這裡吃晚飯,喜歡點一碗餛飩加一份蒸餃!還有,他就住在對面的小區裡……對了,他租的房子還是你推薦的呢!有沒有印象?”

我忍不住加快語速,絞盡腦汁地在記憶中快速檢索著與之相關的任何線索。

老闆娘一邊重複著我的話,一邊託著下巴思索著。

“哦!哦!我知道了!是那個小夥子嘛,叫什麼來著?”她忽然眼前一亮。

“宇辰!”我小心地補充道。然後忍不住暗罵自已,居然一開始忘記說名字了,幸虧老闆娘是個好心人……

她恍然大悟,“對對對,宇辰!是宇辰嘛!昨晚他還過來吃飯了呢!不過看上去像是受傷了,右胳膊還打著繃帶呢……”

正說著,老闆娘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你是?”

“哦,我是他的一位朋友,之前和他一起來這裡吃過飯。”我忙不迭地補充道。

“哦哦,似乎有點印象!宇辰是我家常客嘛,之前從未見過他和別人一起來這裡吃飯。上次他帶你來,我還感到很驚訝呢!你們那次都是一碗餛飩加一份蒸餃嘛!”

“對對對,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您竟然還記得這樣清楚!”我對此大為感動。

“阿姨,是這樣的。宇辰最近不太舒服,我想去看看他卻不知道具體的住址,而他本人又一再地強調這些天不讓我去找他……”我小心翼翼地說出了真實的來意。

“所以,你找到這裡來了?”老闆娘的語氣顯得有幾分緊湊。

頓時,我心慌了。

以為她有點不高興,便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實在是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可以把這些東西送給他了。”

我的語氣裡盡是惶恐與焦慮。

對方卻撲哧一笑,“看把你急的!你怎麼知道我不願幫你呢?我是感嘆你挺聰明的!也挺有情義。”

“那,那就拜託您啦!倘若宇辰哪天來這裡吃飯了,幫我把這些東西轉交給他吧。對啦,千萬別說是我送的哈。”

一剎那,我覺得自已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毫無疑問,老闆娘是個爽朗大方的人。當她答應幫忙時,我高興地差點叫出聲來。

那股難以掩飾的激動,直到騎上小電驢往回走時,才逐漸歸於平靜。

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我揣著愉悅的心情決定直接回培訓班。

停車子時,無意間發現小電驢的後輪上方,原本歪曲的那塊鐵皮居然被修補得十分平整,不仔細觀察簡直無法看出它曾遭受過劇烈的撞擊。

頓時,一股暖流緩緩地湧上心頭。

昨晚我的車子一直停在書店門口。不用說,一定是王姨和宋叔叔他們幫忙修理的。粗心大意的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曾幾何時,我無比憧憬大都市的生活,可是等到真正融入其中時,才發現那裡的繁華並不適合我。

糾結了無數次之後,總算到最後鼓起勇氣,給自已做出了告別在外漂泊的決定。

面對親友的不解,我也曾一度迷茫過,也曾質疑過自已:這種做法真的對嗎?短暫性逃避可以,但終究要去外面闖一闖。年輕嘛,還是得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培訓班的這段日子裡,我竟然不知不覺間慢慢地看清了自已真正想要的東西:陪伴與歸屬感。

沒錯,小縣城是比不上大都市:經濟不夠繁華,交通不算便捷,永遠無法在第一時間裡應用到各種尖端或是新潮的技術等。

但是這裡卻承載了我所有的記憶,擁有我所熟悉的一切。

節奏緩慢而平靜,離家不遠,還有王姨、宋叔叔、元子、餛飩店老闆娘……這些善良、可愛的人們,並且還讓我認識了宇辰。

是不是緣分我不知道,但至少這些人都存在於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裡,並且恰好還讓我遇到了。

打心底裡感恩這座小城,是它讓我想明白了今後的人生打算。

下班後,我邁著輕快的步子來到書店。儘管動作非常小心,卻還是在開門的一瞬間,被坐在櫃檯看書的王姨給逮了個正著。

我大步走上前,“多虧了您的鼎力相助,那些東西終於送出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候,宇辰就可以收到東西啦!”

“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哈哈哈!”王姨偷笑道。

“宋叔叔呢?”我環顧了一圈屋子,見只有兩、三個小孩子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邊專注地看書呢。

“他呀,仗著自已燒了菜,便洋洋得意的,跟立了什麼大功似的。這不,剛跑出去沒多久,去找他的棋友們了!”王姨看似嗔怪的神態中,依然掩蓋不了那撲面而來的善意的愛。

“嘿嘿!謝謝你們幫忙修車子呀!我剛發現呢!”我充滿感激地看向王姨。

“害!小事兒都不算!你宋叔叔碰巧騎車子找一朋友,他老夥計的兒子恰好是開修理鋪的,順便弄了一下而已。”

儘管王姨說得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心裡仍舊是滿滿的感動。

“看書去咯!”我小聲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想要看書是真,幫忙也是真。

像往常一樣,我先是在書架之間來回轉悠著,試圖尋找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像是書架上落灰啦,書擺放得不整齊啦,顧客想要找書啦……

儘量暗中幫忙搞定後,才是我可以看書的時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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