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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童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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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大概五六歲吧,就依稀記得事兒了,也正值上幼兒園的年紀了,孩子的世界看什麼東西都是放大版的,更何況房屋呢。孩童的時候記事從夏季開始,那時候最喜歡在自家的屋後玩兒,那裡稀奇古怪的,平常家裡什麼東西破了,壞了都往那裡扔,反倒成了垃圾場了,但我不覺得,反而認為那裡簡直是探尋寶藏的好地方,會在那裡挖土做泥人,過家家做飯,周圍的花啊草啊,那就是我做飯的原材料了,偶爾還會挖到一些小玩意兒,看見了就會很寶貝的裝著,留著當做自己的法寶。屋後還有幾棵很大的榆錢樹,那是我奶奶種的,說榆錢樹很有用的,可以乘涼,嫩芽還可以吃,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道那裡也是我好玩的地方,我喜歡跑到榆錢樹下,在那裡擺弄我的那些小玩意兒,會自言自語的在那裡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做一些別人看不懂的事,奶奶有時看到我神神叨叨的樣子,就會問:

“嘉稱(卿)啊,你在捏裡做什麼呀”,

奶奶沒有很大的文化,不會說普通話,說的是一些比較親切的方言,我就回到:

“沒做什麼,俺在這兒和它們玩兒,等會兒要跟它們一塊兒歹飯,它們餓了。”奶奶只是笑笑說:

“飯馬上奏好了,快來家洗洗手歹飯吧”。我聽了奶奶的話,起身拍了拍屁股,褲子上的灰塵在光的照射下看著像一縷縷絲綢線,我就會去伸手去抓,但怎麼也抓不到,每次的嘗試都撲空了,奶奶看我的樣子,就笑罵道:

“在幹什麼呀,痴狗抓痴影,怎麼都抓不著”。

我就說:“為什麼抓不著啊,難道這是妖怪嗎,它們要去天上了?”

奶奶沒有回答,我只好拍拍屁股,活蹦亂跳的跑向家門。跨過門檻兒,映入眼簾的就是大院子,院子裡有口大水缸,那是專門用來洗衣服,澆水用的,水缸很高,但在大人看來,也只是到他們的下半身。我喜歡踩著小馬紮,玩水缸裡的水,最刺激的就是,我喜歡把兩個手臂都沒入水裡,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種感覺,想想都舒坦,即使再熱,也會在沒入水中的一瞬間消散,胳膊在水裡泡著,偶爾好奇心太重,就用兩隻胳膊在水裡擊掌,那種壓力的緩衝,會以為水裡有東西在拉著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動彈。我在水缸旁玩的很自在,媽媽看我繃直的小身板,撅著個屁股,就過來說:

“嘉稱(卿)別玩了,洗洗手吃飯去”。

我就回頭問媽媽:

“媽媽,為什麼在水裡拍手沒有聲音呀”,

媽媽會笑著說:“等你長大唸書有知識了就知道了,媽媽沒有文化,也不懂這些”。聽到媽媽說這些,我很懵懂的點點頭,小心的從馬紮子上下來,屁顛兒的跑去吃飯。我走進廚房看著桌上的飯菜,幾個炒菜,還有自家醃的鹹菜,雖然不是很豐盛,但爸爸他們已經開始大快朵頤的吃起來了,爸爸他們勞碌奔波了一上午在地裡幹活,消耗能量太多了,吃飯也只講究吃飽就好,不會過多在意飯菜的好壞。在桌子的一角放著一個小鐵碗,還有一個小馬紮,那就是我吃飯專屬的位子,我一屁股坐下去,隨便扒拉了幾口,喝了幾口水,抹了抹嘴巴上的油,就起身往外走,爸爸看著我說道:“吃飽了嗎,就吃這幾口,哪能行啊,小體格能撐起來嗎,再吃點”,

我搖了搖頭說:“不想吃了,吃飽了”,隨後就跑出去了,隱約聽到背後媽媽嘟囔著,

“小孩子就是好伺候,三口兩口吃飽了,跟個小雞似的,吃這點飯”,

我也沒過多理會,撒了歡的往屋後的大榆樹下跑去,我最喜歡午飯後在榆樹下坐著。夏天的午後很是愜意,聽著榆樹上,蟬的鳴叫,模仿它的叫聲“吱呀————吱呀————”,蟬的聲音一次能持續好長時間。我聽著蟬的鳴叫,藉著樹的陰涼地,慢慢身子發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午後的陽光灑在榆樹上,樹葉擋住了它的灼熱,錯落有致的葉子留出絲絲縫隙,此刻光有了形狀,一點一滴的印在我身上。每次都是這樣的,我在樹下乘涼睡著了,奶奶不放心我,都會趁我熟睡了,把我抱回家裡睡,等我醒來時,永遠都是那熟悉的土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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