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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輕喚聲隨風在陰影裡打轉,無人回應。
前進吧,不論是得到或是失去。
少年踏在光與暗的分界線上,山林靜悄悄的。
少年抿起唇,踏了過去。狂風驟起,綠潮湧起,直向天際,無數虯枝枯化成灰,漫漫在空中飄舞。碧葉波光粼粼,漆金成輝,黑沃的土地化為了金砂似的荒漠,日光熾盛如焰,滾滾熱浪裹挾著少年。
勞作的土地被貪婪的熱潮摧化為金沙,閃耀著金光而毫無價值。鋤頭深深陷在沙中,怎麼也拔不出來。
遠遠地可望見,一座巨樹矗立,而荒漠在隕墜,環繞著巨樹,悄無聲息的,徒留一片寂靜的藍色虛空。危險在瞬息之間毫無徵兆地降臨。
少年試圖拔出鋤頭,但鋤頭已深陷在流沙之中了,掙扎毫無作用,只可能會拖累他也落入其間。
虛空已然逼近,少年不再作嘗試,跑向巨樹,雖不知是否巨樹也會沉降下去,但既已無他選,總也要嘗試一下。
每一次腳步的落下,都會揚起一陣煙塵,籠住少年的雙腿,沉重了少年的身體。虛空,與他只有一步之遙。
終於,到巨樹腳下,少年方才注意到,它的軀幹已然鏤空,只留木樁似的基座,然而它仍高高地矗立著。少年鬆了口氣,向前踏出最後一步。
卻一腳踏入了虛空。
金沙紛紛揚揚,肆意地舞。虛空中徒留巨樹昂揚生長,翠色的浮雲與虯龍相戲,隱隱的,傳來咚咚的響。
少年望著盤糾錯雜的根系,怪異的失重感撕裂著他的神經,最終,卻只是輕嘆了一聲:
“葉子……”
他們之間有太多數不完的樂趣和遺憾——他曾和葉子捉迷藏,葉子簡直是天生的捉迷藏的好手,少年總也找不到他,而少年在葉子面前似乎總也藏不住,只是……這一次還是這樣嗎……
葉子似乎沒有煩惱的時候,他總是笑的;他住在山林裡,卻並不孤陋寡聞,他知曉年輪的奧秘,樹葉的輕語,嬌朵的心緒;他總知曉少年的煩惱,然而從不勸慰,他只是靜靜的,靜靜地坐在少年身邊,拉著少年告訴少年哪裡又長了幾朵可愛的菌菇,又有哪些棵老樹去與大地闊談天地,又或是哪叢木上吐出幾枝骨朵兒……
還有他還沒來及告訴葉子自己的名字,也沒來及明白葉子的喜好,為什麼年輪是歲月的頌歌,還沒來及去看可愛的菌菇,還沒等到骨朵兒吐蕊,看有多豔………
還有太多太多的美好沒來得及去回味;還有太多太多的遺憾沒來及的去圓滿。實在是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但意外就是來得如此倉促,而事實上人生其實就是與意外你追我趕的過程,他慢了一步,便也永遠停在了那裡。
少年不後悔,不後悔去尋找葉子,他只是抱歉
——“抱歉啦,葉子,我失約了,以後,不能再來看你了。”
至於葉子真的還在嗎?他從不懷疑這一點。
【題外話:這篇文章寫到一半我犯懶了 (*´∀`*),所以拖了幾章才完成的,剩下一點請移步 第一卷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