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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用的醫用酒精才75度，這酒灌下去，除非她不想活了。
李明傑打了個酒嗝，手指著她，動作輕佻，“誒～言重了，像你這樣的美人兒，我怎麼捨得讓你死，這樣，美人兒在我這兒向來是有特權的。”
他搖搖晃晃比了三個手指頭，“三杯，要是岑小姐喝完還能站起來，合同歸你。”
三杯，那也快要接近小半瓶的量了。
岑煙蹙了蹙眉，思杵片刻，“我憑什麼相信你？”
見她像是要答應，楠溪忙出聲阻止她，“不能喝，就你這點酒量，哪能喝這個。”
就是有酒量的也不敢幹喝。
岑煙回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有人很快跑過來給李明傑遞了份東西，他往她跟前一拍，“合同，看到沒？”
岑煙垂眸看了眼，的確是一份天盛集團追加投資的合同。
看來是有備而來。
一時間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些人。
明著是針對葉家，倒更像是朝她來的。
她拿起合同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合上，“可以，但是這條件得改一改。”
李明傑呵笑一聲，耐心十足，“你說。”
眼神赤裸裸地自上而下打量著她，心裡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馬，瞧這面板，多白嫩。
“第一，合同先簽字，這酒我再喝，第二，合同最後一條，天盛的投資款在專案結束之前，不能中斷。”
李明傑眯了眯眼，“岑小姐好大的胃口，專案最後要是賠了，我還得跟著葉家一賠到底。”
岑煙笑了笑，“不強迫，買賣講究自願，小李總要是覺得不能接受，拿著酒離開就是。”
這三杯酒下去，也不知道要在醫院躺幾天，單就為了一筆投資款，不值當。
李明傑盯著她突然笑了，摸了把下巴，“行，但是我這條件也得加碼，翻倍，加三杯。”
岑煙作思考狀，“一杯。”也沒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不行我們這買賣就算了。”
四杯，不致死，但也絕不會好受，如果他打定了主意要整她，就不會拒絕。（千萬別這麼喝啊啊啊啊啊…）
果然，李明傑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之後同意了，讓人重新去擬了合同過來，當著她的面簽了字，加蓋了公章，爽快得讓她覺得這章有假。
楠溪提出要替她喝，李明傑說，“行啊，替喝翻倍。”
岑煙最後問了一句，“我能問問我得罪的究竟是誰嗎？”
李明傑帶著酒意的眼神閃了閃，“岑小姐請。”
已經不能稱之為酒精的刺激了，液體滑過喉嚨到胃裡，像是沙漠裡添了把火，一觸即燃，有什麼東西在熊熊灼燒著，而這緊緊只是一杯的效果。
兩杯下肚，她已經感覺不到那股灼燒感了。
三杯，她微彎下腰。
最後一杯，她悶咳一聲，硬撐著從桌上站起來，朝著李明傑伸出手，“合同。”
資料夾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她意識全無，軟著身子倒了下去。
“煙煙！”
……
再次醒來，意識朦朧間，入眼是透明的玻璃吊瓶，耳邊是床頭儀器規律的“嘟嘟”聲。
不久之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撥開她的眼皮，燈光刺入。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十分鐘之後，她徹底清醒。
楠溪在她耳邊絮絮叨叨，“醫生說，再喝多一點就要胃穿孔了，讓你別喝，什麼合同比命重要。”
她嘴唇有些乾裂，笑了笑，“那不是還沒呢。”
說話間，才發覺嗓子眼裡都是乾裂的，帶著酒精灼燒留下來的疼痛感。
楠溪就瞪她，“還笑，你是不是以為你沒什麼事？酒精中毒！”
病房的門再次被開啟，顧時硯一身黑色薄款外套，手機還放在耳邊，臉色不太好看。
掛了電話，快走兩步過來，“醒了？”
沒等她回答，又沉著臉訓她，“自己酒量多少心裡沒數？什麼酒都敢喝？活膩味了下次用不著這麼麻煩，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你。”
看在他在這裡忙活了一夜的份兒上，楠溪忍著讓他說完了，最後輕咳了聲，“你夠了啊，煙煙還是個病人。”
他冷笑一聲，“自找的。”
“……”
活該你追不上人家，自找的！
“楠楠，我想喝水。”
楠溪手還沒來得及觸碰到杯子，一隻大掌已經先她一步把杯子拿起來，動作不算溫柔地懟到岑菸嘴邊。
男人下頜線稜角鋒利，唇線繃直著，眉眼不悅，沒見她張嘴，冷著臉催促她，“快喝。”
岑煙低下頭，配合地喝了兩口，他臉色才好看了些。
楠溪接到經紀人的電話，拿著手機去了衛生間。
顧時硯把水杯放回去，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葉家需要錢，為什麼沒想過來找我？”
岑煙抿抿唇，回了四個字，“師出無名。”
這是葉家的事情，顧時硯沒有理由要幫她。
她話背後的隱含意，被顧時硯輕而易舉地戳破，他語氣諷刺，“你是怕欠下人情，擔心我會以此為籌碼，要挾你跟我去復婚。”
岑煙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他哼笑一聲，“我現在也可以把合同毀了。”
岑煙臉色一變，“顧時硯，你不能…”
說話太急，嗓子一陣幹疼。
唇邊及時送來一杯水，她張嘴喝了兩口，男人聲線沉沉自頭頂上方砸下，“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人？”
她視線巡了一圈，仰頭看他，“合同呢？”
“合同暫時先放在我這裡。”
她怒，“顧時硯！”
顧時硯覷著她這副被踩了貓尾巴的模樣，拉了張椅子坐下，“不會毀了它，放心了？”
他兩隻長腿大敞著，左手手肘搭在扶手上，肩膀鬆弛著，“李明傑，你得罪過他？”
他粗略算了一下，葉家那個專案，重啟到專案完成，少說還要砸進去至少20個億。
以他對天盛集團的瞭解，簽下這份合同，並不符合他們以往的作風。
不止是天盛，稍微精明點兒的商人，都不會這麼做，風險太大。
顧時硯想到的問題，岑煙自然也想到了，不然也不敢這麼獅子大開口地跟李明傑談條件。
但是她現在對於顧時硯輕飄飄幾句就扣下她合同的事更不爽，憋著氣，“我怎麼會知道，聽說他性取向是雙，可能是你招來的也不一定。”
顧時硯難得一愣，反應過來氣得眉心直跳，“岑煙，你皮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