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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大貪官與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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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小邊州慣放狂,驏騎蕃馬射黃羊。

《少年行四首》唐•令狐楚

魚徵回待年輕醫者回了房間以後,又讓齊辛帶隨從去畫畫。

魚徵回大喝一聲,“你們廖家人都啞巴了嗎?高坐靠椅的廖夫人先說,站著的廖刺史接著,最後是廖懷瑾。”

廖夫人說,“第二種方法可以賭一把。”

廖斌說,“這不拔箭總會有問題的,也許拔箭也沒有這麼糟糕,有問題只能解決問題,不能再創造問題。”

廖懷瑾說,“握瑜躺一輩子,刺史府就養他一輩子。”

三個人三種選擇。

廖斌是想能治病就可以,不在意病者性命。

廖懷瑾是不知輕重不好拿主意給了個承諾。

廖夫人有關切更有決斷。

魚徵回說,“這戍樓,我才是主,從今日起,如果廖家父子再靠近戍樓璞初的房間等同於闖進我北國軍事禁地,齊辛過一會兒在這立一個牌子,刺史府和邊州軍營擅闖一概格殺,除廖夫人和藥嬤以外其他女眷不得進入房間,違者當場下獄。”

魚徵回見廖斌準備離開,“廖刺史留步。”

廖斌就停住了腳步。

魚徵回說,“州衙大獄有個叫於青的流人,偷盜富戶百兩銀子被抓了,你放了他送他過來,他是捕蛇人。”

廖斌說,“偷盜巨資刑期三年,不能放。”

魚徵回說,“哦,我本來準備贖的,本來流民可以贖的,我不贖了,我讓人劫獄,你就當不知道吧!”

廖斌無語到極點。

廖懷瑾決定在獄中做一些安排,將影響降到最低。

魚徵回對拿著蛇圖的齊辛說,“鄧師傅一直想帶著於青去波斯,刑期還有一半,他也不好贖,你讓他去劫獄,把於青給我順利帶出來吧!”

齊辛答應下來。

鄧中行很順利從州衙大獄帶走了於青。

廖懷瑾捱了廖斌五鞭子。

可是,於青的右眼已經瞎了。

廖斌看著於青,想再把他關回大獄。

於青便想逃走,他剛要出門遇上了齊辛,齊辛一摸腰間的刀,於青又死皮賴臉地回去了。

魚徵回問,“你真的有驏騎蕃馬射黃羊的本事嗎?”

於青說,“小人確實有這個本事,不需要馬鞍騎馬,包括野馬,騎術一般,但是馴馬是天生的本事,不是小的吹牛,小的真的有本事,能馴馬騎馬射箭就不難,可是我的右眼已經瞎了,射藝也一般,有些影響的。”

魚徵回扔出蛇圖,“你能捕這大青蟒嗎?”

於青說,“小的過去可以,現在不能。”

魚徵回追問,“理由?”

於青說,“大青蟒是巨毒蛇,只在城西沼澤地出沒,它偏愛葡萄香,濺上葡萄汁一等,不出三刻鐘,就能等到,騎小矮馬過去,遠遠看見大青蟒就一箭射中蛇頭,蛇就不能張嘴了,蛇也不會死,用挑杆把蛇挑入特製竹簍馬上離開,不然會有更多的大青蟒因為同類的血液趕過來,離開沼澤地,到了僻靜地方,取蛇膽,再扎蛇的七寸,確認蛇死了以後,把蛇賣給醫家藥者,但是蛇膽另賣。”

魚徵回又問,“那為什麼現在不能了?”

於青說,“我的矮馬沒了,進入沼澤必須靠小矮馬,而且我要隨時看著矮馬,不讓它亂動,射箭挑蛇矮馬也要被控制不能尖叫,半刻鐘後就要完成一切離開沼澤,小的右眼瞎了,真的沒有這個本事。”

魚徵回問,“你帶著鄧中行呢?”

於青想了想,“那就要選一匹合適的中等矮馬,讓兩個人的體重和矮馬重量平衡掉,才能出入沼澤,小的負責騎馬,鄧俠客負責射蛇挑蛇,那就可以一試。”

魚徵回說,“我讓人送矮馬過來,你去跳,你再和鄧師傅練習一下,你先下去吧!”

於青就被齊辛帶下去了。

廖斌放下茶盞,“此流人未必可信。”

魚徵回說,“秦遊醫說他知道廖刺史是個好官,至少為邊州盡心盡力,且照顧數萬邊民,只是輕賤流民打壓賤民奴籍,這些流人其實被流放是身背罪責,卻也不是大奸大惡,不乏能人強者,秦遊醫也是,可惜是廖刺史按規矩辦,辦給所有人看,秦遊醫當時是能治李大儒的腿疾,秦遊醫也只想治病救人,後來李大儒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死了,廖刺史哀痛卻不後悔,所以他說廖刺史是貪官,貪名死讀書且愚忠,廖大公子這個小貪官,也是讀書太迂腐了,可大公子想殺我除了為了大局,更多的是擔心我害了刺史府,人趨利避害我都不生氣的,因為是個活人,廖刺史手上一堆親屬鮮血卻不後悔,活死人一般,我就覺得你真是大貪官,真的不如一個流人,他掙扎求生,廖刺史死氣沉沉。”

於青惜命,挑馬很是盡心。

清河郡夫人和悅娘子過來辭行。

廖家父子站起來了,魚徵回並無動作。

天子下定決心不處理魚徵回的事情,就當不知道。

盧錫也確實留在戍樓內獄。

毛陳安配合中州軍士共同監管戍樓內獄。

天子對於盧家也沒有其他處理。

雪蓮、人參、靈芝和龜甲送過來一堆,只是沒有半句言語,也略略申斥了一頓廖斌,不痛不癢過去了。

天子接連失算,此刻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隆朝天子是處理不了通郡守將魚徵回的,除非魚徵回自願坐上天子的囚車。

天子也不可能公諸於眾,魚徵回就是封祈。

所以,天子召回清河郡夫人。

天子的聖諭到了潁府,命齊晟迎娶藹陽郡主,讓齊晟成為侯府世子,齊晁封陽縣男。

潁府常年駐紮一支軍隊,以防邊境劇變。

邊州暫時不增兵。

魚徵回讓齊辛給清河郡夫人準備了十萬兩的錢票憑證,也給悅娘子準備了一萬兩的錢票憑證。

魚徵回不準備給東西,覺得銀子最實惠了。

廖夫人也送上了備好的禮物。

廖刺史攜夫人到內城門樓送別清河郡夫人,州衙一眾官吏也到場了。

清河郡夫人厚賞了戍樓一眾僕從。

邊州又恢復了平靜。

於青還是有本事的,只是這條大青蟒後面跟著兩三條,最後還是鄧中行甩出繩索利用樹帶著於青棄馬離開了沼澤,於青也反應迅速,死死抱住特製竹簍。

於青取蛇膽也十分迅速。

那條大青蟒的其他部分也是賣給了年輕醫者。

於青不想回大獄,只好巴著鄧中行。

鄧中行是真的愛才。

蛇膽有了,年輕醫者熬夜配藥然後趕製出丸藥五十顆。

所有東西都齊備了。

魚徵回和齊辛卻被叫回通郡。

魚徵回接詔順利封王,而且是南都王。

因為北部郡和東部郡先前涉丞相案,又有其他陰私交易且對女王有異心,一再被打壓。

這次魚徵回封王十分順利。

北信侯和東信侯沒想到女王陛下如此決斷,既然無人阻攔魚徵回封王,她就直接封了南都王。

北國的受封儀式十分簡單,不過是祭天地領皇命。

女王陛下也沒讓魚徵回即刻返回大洪郡謝恩,只是讓他行過祭天禮即可。

廖斌、毛陳安和盧錫都知道魚徵回成了南都王。

廖斌嘆氣,魚徵回到底北國封王了,他想起了妹妹廖敏,後來又開始夢到廖敏,他忽然覺定邊州的風是刺骨的。

毛陳安有些意外,可是武將封侯是軍功,武將封王就是政治了,他更需要避忌了。

盧錫更覺不安,南都王比之南安王差別太大了,他彷彿看到盧家沒了,他有點後悔招惹魚徵回了,有些人真的是鬼魅,他一旦纏上你,你就沒有任何機會。

魚徵回此次可以擁有私軍,他的親信部屬分出來成了他的私軍,他送走宣詔使後帶著十個親信私服進了戍樓。

他讓齊辛留守通郡。

魚徵回沒想到廖夫人也不敢下令讓醫者給廖握瑜治療,還是拖著。

廖夫人很愧疚,可她有家也有另一個兒子。

魚徵回到底自已做了決斷,讓秦遊醫和年輕醫者停藥一試。

魚徵回還是徘徊在門外,那十五天裡,他一直在門檻外坐著,不停地吹奏笛子。

時間到了,秦海推門出來,“二公子沒有氣息了。”

魚徵回腦海中浮現出廖握瑜的音容笑貌,他挪不動步子,他哭不出來卻瞬間紅了眼睛,紅的瘮人。

秦海說,“那15顆藥護住了心脈,可是蛇毒不清,二公子熬不過蛇毒,氣息微弱,現在沒了氣息,師父在搶救,可只剩下半口氣沒散了,師父讓將軍進去看一眼。”

魚徵回只說了一句我不敢進去。

於青於是衝進去,讓廖握瑜喊了一顆普通解蛇毒的藥。

廖握瑜還是沒了。

廖夫人無聲地痛哭,藥嬤攙扶著廖夫人兩個人一路哭一路走。

廖夫人最終暈在半路上。

廖懷瑾顧不上其他只能先照應母親。

廖斌進房間看了廖握瑜,也紅了眼眶。

他出來後,“王爺,你進去看看握瑜,讓他入土為安吧!”

魚徵回拔刀把整個門都給毀了,他看了一眼,他看到床上的廖握瑜了,只是還是看不清臉。

齊辛也趕到了。

魚徵回對齊辛說,“你套馬車,我帶璞初回營地。”

廖斌走到魚徵回面前,“王爺,他是廖家子,沒了應該葬入廖家祖墳。”

魚徵回把刀架在廖斌脖子上,“你不要胡說,本將……本王沒看見,本王沒看見璞初不舒服的樣子,也沒看見他沒了,本王帶他回通郡泡溫泉,齊辛去套馬車了,誰都不許說璞初沒了,誰說了我殺了誰。”

魚徵回的腿麻了,他強撐著站起來。

魚徵回是清醒的瘋狂,他希望自已不再清醒不再理智,甚至暈過去好了。

可是,時時刻刻,他都是清醒的,無比清醒。

他痛恨自已受過的苦難,痛恨自已被訓練出來的這種清醒。

他太痛了,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他又開始流鼻血,他都要站不住了。

廖斌要過來攙扶魚徵回被他推開了,還是齊辛趕過來,讓魚徵回靠著牆,他又用麻袋套好廖握瑜,把廖握瑜扛在肩膀上,再出去扶魚徵回。

魚徵回不敢看見廖握瑜,他真的一眼都不敢看。

齊辛把廖握瑜放在馬車上。

魚徵回只是坐在車伕旁邊,廖夫人知道魚徵迴帶走了廖握瑜,跟著追車許久。

廖夫人的鞋子都磨破了,倒在地上。

廖懷瑾想攙扶著母親上馬去追,她拒絕了。

廖懷瑾正想問母親,她又暈過去了。

藥嬤抱著廖夫人上了她跟在後面的馬車,將廖夫人送回刺史府。

廖懷瑾懂了,母親總是要追著兒子跑的,可是她也明白南都王需要握瑜,握瑜也會選擇跟著南都王走的。

廖懷瑾於是放走馬,一旁的小廝追著馬跑了,他就那樣失魂落魄地走回到還在收拾整理的刺史府,他還進了東院,躺在東院的床上,一拉被子睡過去了。

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額頭上放著涼毛巾,母親也趴在床邊上。

廖夫人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藥嬤眼疾手快做了噤聲的動作,讓他不要吵醒廖夫人。

廖懷瑾就這樣看著廖夫人又昏睡過去了。

廖斌在州衙處理政務。

刺史府管家想問是否需要發喪,可他去找誰,最後都問不出口,也就決定不管不問了。

廖握瑜的屍首都被帶走了,發喪也不知道該如何治喪,還不如就這樣過去了。

管家於是讓刺史府眾人封了西院,從此不能再提起廖握瑜,西院一眾人充入廖夫人房中。

西院眾人趁著刺史府忙亂,還是組織守了七天,哭喪燒紙,全了主僕情誼盡了禮節。

廖斌過來看廖懷瑾,發現年輕醫者也在,年輕醫者給廖斌行禮又被叫起來了。

隨從繼續回話,“這方法確實可以救二公子,只是沒人吃過那麼多蛇毒護心丸,上一次是一個強壯的漢子,他吃了十二顆都沒事,可是二公子昏迷了將將一個月,他受不住十五顆蛇毒護心丸,而且每個人對蛇毒的接受能力不同,二公子到底沒撐過去,所以功敗垂成了,秦遊醫也厥過去了,他知道的護心丸多了去了,他也是貪方便用了主人提供的蛇毒護心丸,他十分自責與後悔,現在還在醫坊躺著,秦海在照顧。”

年輕醫者也是自責,廖斌安撫了幾句,讓年輕醫者和隨從離開了,又撫慰了廖懷瑾幾句,也教訓了他幾句。

廖懷瑾聽進去了,開始調整自已的狀態。

廖夫人和廖斌淡淡的。

而魚徵回吩咐齊辛引溫泉水開鑿一個小水池,讓廖握瑜先泡著,再讓人去配藥水。

鄧中行來報,“阿遯,秦老爺子後悔用了這護心丸,你去把人從邊州醫坊中先接回來,你要儲存廖握瑜的屍體,也要秦老爺子來配藥,我幫著齊辛安置廖握瑜。”

魚徵回說,“什麼屍體,璞初沒死,不許胡說。”

魚徵回名叫魚遯,他的名字是魚應策卜卦所得,連卜三卦都是遯卦。

魚徵回已經很久沒聽到人叫他阿遯了,因為魚應策不在了,都是喊魚將軍的人更多。

女王陛下也叫魚卿,也叫徵回。

廖握瑜多數也是一聲軟糯糯的將軍。

遁卦是《易經》六十四卦之一,異卦相疊小人得勢君子退隱,主方應當在逃遁過程中,以靈活的策略,從客方的良好素質獲利。

當時,魚應策覺得魚徵回應了卦相,所以為他起名遯,如今更是應卦了,小人得勢,他還異國封王了。

所以,魚徵回起身去接秦遊醫,他也想去祭拜魚應策。

於青想跟著魚徵回,被鄧中行攔住了。

幾個軍士被廖握瑜嚇著了,接連退出來,鄧中行只好帶著於青過去幫齊辛的忙。

於青也被嚇了一跳。

魚徵回先去給魚應策上香,又去醫坊把秦遊醫帶上馬,直接帶回通郡營地。

秦遊醫不敢去面對廖握瑜,到底還是過去了。

秦遊醫只說還需要時間配藥。

魚徵回情況實在很不對,齊辛於是說,“王爺,如果二公子知道王爺如此這般,親痛仇快必定難受的,王爺難道不乘勝追擊了結掉盧家,我們已經把事情做絕了,盧家遲早是個禍害。”

通郡穩定,事情太少了。

齊辛也是給魚徵回找點事情做,魚徵回也確實想讓自已發洩掉情緒。

他真的很想去看廖握瑜,哪怕只是看一眼,可他又不敢讓自已去面對廖握瑜的死亡。

他的心苦苦掙扎著。

也許,他為廖握瑜報仇了,他就能說服自已去面對廖握瑜了,才能暫且放過自已了。

所以,魚徵回開始集中一切力量對付盧家了。

齊辛把堆積的重要公務處理好了。

他陪著魚徵回又去了戍樓。

魚徵回雖然低調,可不是微服,是表明身份的。

齊辛去州衙告知廖斌,“王爺有小疾,只有邊州醫坊的年輕醫者能治,所以王爺要暫時住在戍樓,一切低調即可。”

廖懷瑾便每日下午都去陪侍南都王,其他也沒有任何變化。

魚徵回住在廖握瑜曾經的房間,年輕醫者也很配合每天過來一趟診脈,也熬煮滋補湯藥,替王爺秋補。

魚徵回很安靜,也不輕易出屋子。

偶爾,齊辛回通郡處理一些緊急事項,只有魚徵回一個人,廖懷瑾都陪著。

魚徵回很少和廖懷瑾說話,他只是經常去內獄看盧錫,還經常和盧錫下棋,各有勝負。

魚徵回去看盧錫一次,心情就好上一陣。

某日,廖懷瑾陪著魚徵回出了內獄。

廖懷瑾說,“王爺來年可以來喝我的喜酒。”

魚徵回只淡淡地問,“哪家閨秀?”

“東州肖氏寧安縣主,江南州沈氏嫡次女沈可言,兩家都派人上門來議親,待父母有了決斷,再請太后賜婚。”

“肖氏主理隆朝過半鹽礦,世代皇商而非普通官商,女兒也獲封縣主,雖然和官商之首盧氏交往不多,可是商人逐利,有些東西不能看表面,那位縣主更是驕縱,畢竟肖氏這一代主家只有一兒一女,肖氏不想讓女兒嫁王族或者進宮做嬪娘娘,太后的親眷就不要娶肖氏的女兒。”

廖懷瑾明白了魚徵回的意思。

他卻也好奇為什麼魚徵回能直接向他表露了刺探隆朝訊息的種種,也只能去給父母各自回話。

廖斌本來想著沈家宮中有賢妃娘娘,膝下又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天子五子三女,賢妃低位高,不欲和沈家這等外戚再結親,而肖氏雖然是鹽商,可是隻做鹽業生意並無其他麻煩。

廖斌覺得簡單商人比大世家的關係簡單很多,肖家和縣主是一等一的助力。

廖夫人一開始就更想和沈家結親。

魚徵回也很果斷,讓媒人為縣主和廖懷瑾合八字的時候相剋,而且是克縣主,把媒人嚇到了。

這婚事不成,最後直接和沈家喜結良緣。

廖斌對上魚徵回,只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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