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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
因為節日特殊所以許多學生都早早的回了家，一中特意提前半天結束了課程，讓家裡離得遠的學生早些回去，當然代價就是多了許多的假期作業。
吳滄霆早早收好了行李，下了課回到宿舍，提上正準備走的時候，卻找不到自己的大衣了，站在床前想了想才記起昨天晚會時借給秦青川了。
其實連吳滄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他本來是站在樹下等著看煙花的，可能是穿的黑色的衣服和樹的陰影融為一體了，秦青川居然沒發現有人在那裡。看見她匆匆忙忙跑過來在器材旁邊瑟瑟發抖，嘴裡不停的撥出白氣，眉頭緊皺，旋轉摩擦生熱的雙手，她那單薄的禮服肯定是完全無法抵禦個位數的嚴寒。鬼使神差的，就這樣做了。
“就當積德了，就一件大衣而已。”
吳滄霆撇了撇嘴，挑眉，沒在意太多，只當像是看見學校裡的貓貓時會上前餵飯一樣的。
許明月看著在教室裡認認真真的疊一件黑色風衣的秦青川陷入沉思。
“這衣服不是你的吧？你這麼矮怎麼可能穿這麼大的衣服？”許明月伸出手指摩挲著那衣服的領子，嘴角抽搐。
“好心人借的，昨天太冷了，在等煙花的時候被當成流浪漢就給我披的。”
秦青川翻翻找找，又找出一個禮品袋，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放進去，撒了點香水。歪著頭想了想，又扯了張便籤鄭重的寫下些什麼。
“我怎麼越看越像男生的衣服。”
“你真聰明。”
“？草。哪個男的啊會借你衣服穿？？？你倆認不認識啊就這麼親密？？？你不會揹著我談戀愛了吧？”許明月瞪大眼睛，像要把秦青川看穿，語氣尖銳怪異，聽著陰陽怪氣的。
“知道名字但不認識。你看不出來這是你朋友的衣服嗎，這吳滄霆的。”
秦青川把寫好的便籤輕輕摺好，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哦那沒事了。”許明月一聽就放鬆了下來。“還真是老好人，對女生真是溫柔。”
“吳滄霆？他對別的人也是這樣的嗎？是什麼樣的人啊？”
輪到秦青川驚訝了，她心裡很好奇，又怕讓人聽出端倪，只能盡力讓語氣平緩，像漫不經心的提起。
“反正就是對女孩子特別包容，我甚至沒看見過他對女生說過一句重話，在我們班女孩子可受歡迎了，舞蹈課都是搶著當他舞伴的。學習好長得帥會打球，清純男高標配版。男生堆也玩得開，反正應該沒人會討厭他的型別。”
許明月搖頭晃腦說著，像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眼睛瞥到秦青川又開啟了香水，伸手打斷她：“你別噴這麼多，他不用香水。”
“可是這是曠野哎，不燻的。我覺得這個味蠻適合他的呀。時間太緊我來不及洗衣服了，元旦假後我也不馬上回學校，估計還的來不及。就只能這樣了。”
秦青川停下手裡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喜歡的情況下別整這些花裡胡哨的，而且你套上這件衣服我估計都超不過兩分鐘，髒不到哪裡去，大不了我替你洗了。”
“那也行，那你幫我還回去給他吧。”
“那你元旦去哪？為什麼不回學校？有這麼多比賽嗎？”
“啊也不是音樂比賽......就是額......”秦青川提到這個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手足無措：“你知道三月份那個化學競賽嗎，我老師讓我報名，然後我媽就給我多請假了幾天託關係讓我去三水市找一個老師學化學。那個老師是海歸已經退休了的。”
在許明月這樣文化成績相當優異的“優等生”面前，秦青川覺得補課有些像“有錢沒處花”的意味了。
“哦那個比賽啊，又不難。有手都會根本沒必要吧。”
許明月脫口而出，突然覺得不太妥又趕忙解釋：“呃我是說這個比賽含金量不大，沒必要大費周章專門補課的。你不會也可以問問我，我經驗很豐富的！”
秦青川心裡發笑，含金量不大的比賽一中根本不屑於參加。許明月每一年都是這個比賽的一等獎，她又怎麼可能不瞭解。
“多學學也沒什麼，而且我下學期就去集訓了，沒太多時間學習文化，現在多學點以後複習就輕鬆了。”
秦青川低下頭，眼睛晦暗不明。髮絲低垂下來，遮擋她的表情。許明月暗罵自己是個蠢貨，嘴比腦快。氣氛到這裡也尷尬了許多，還是秦母打電話來催著她回家才得以緩和。
“到家給我發個資訊。”許明月抿嘴，最後乾巴巴說了一句。
秦青川應了一聲就拎起書包走了，腳步匆忙，風揚起她的髮尾，微卷的，像數不清的絲線纏繞，像緣。
許明月拿起那個禮品袋也回去自己的寢室。
“你的衣服，給你討回來了。”
許明月把禮品袋往吳滄霆行李箱上一放，一屁股坐下。
“嗯？怎麼在你這裡？”吳滄霆開啟禮品袋，乾淨清遠的香味散開了。“還挺好聞的。洗過了？”
“秦青川叫我還的，上面撒了香水。她說時間太緊來不及洗，怕你介意就弄了點。”
“客氣了。”吳滄霆收好禮品袋的口，看著上面的LOGO覺得眼熟：“這禮品袋......不會是哪個奢侈品的吧？”
“我看看，剛剛沒注意。”許明月抬起眼皮掃了一眼，“啊是小CK的。”
“貴嗎？”吳滄霆不關注時尚只是知道香奈兒，古馳這些耳熟能詳的奢侈品。
“貴啊，但是比起那些巨頭來說蠻便宜的。這個袋子好像是她攢了好久的稿費給她媽媽買了一個包包的，她說袋子好看也沒捨得丟。”
“那她真有心。”吳滄霆看著那銀灰色的禮品袋，從裡到外都透露著貴氣，頓時感覺手裡的帶子有些燙手。
“她可會哄人了，討人歡心的招一套一套的。”
事實上，當秦青川把這個包送給秦母的時候，秦母十分不悅，指責了秦青川許久，說她不懂得勤儉持家，哭窮什麼的。搞得秦青川心情十分糟糕，本想著要退掉，第二天秦母卻又喜滋滋的背上到單位去炫耀，大力誇讚她是個好女兒。秦青川看不懂了，委屈是真的，但是她也不和任何人說。
中國家長的表裡不一貫穿始終。
車裡秦母一直在和米琪琪的媽媽聊天，秦青川和米琪琪兩人坐在後排也沒有說話，都各自鼓搗著手機，裝不認識。秦青川在傳送著運動會時的照片和影片，翻到最後，看見了吳滄霆那一次接力賽的鏡頭。心臟猛跳，連帶著手指顫抖了一下，秦青川在手機裡新建了一個相簿，把有關吳滄霆的照片和影片都移了進去。
相簿重新命名：“長風繞旗。”
後來回頭看看青春裡那麼多青澀的不堪的莫名其妙的回憶，都有了他的影子。